第282章 這算什麼父親！

“胡惟庸，你什麼意思？專門過來嘲笑我的嗎？”

朱亮祖無比憤怒道。

這次，他是真的成了笑柄了。

雖然知道的人不算多，但笑柄就是笑柄。

胡惟庸朝著管家使了下眼色，管家立刻退了下去，他這才說道：“永嘉侯，我可是來恭喜你的。”

恭喜？

朱亮祖看向胡惟庸冷笑道：“胡左丞，你最好聽聽自己說的這是什麼話，還恭喜？莫不是要笑掉我的大牙！”

錢沒了，還被朱元璋訓斥了。

朱亮祖現(xiàn)在的火，根本沒處發(fā)。

胡惟庸笑著說道：“永嘉侯莫急，這喜從何來容我慢慢說。第一麼，自然是你違反禁令經(jīng)商，卻不需要受到責罰了，幸虧這件事失敗了，否則怕是要被陛下追責。”

聽到這話，朱亮祖的神色登時就變了。

胡惟庸說的不錯，官員經(jīng)商是大忌，尤其是自己還是侯爵。

但朱元璋的懲罰，僅僅只是口頭警告，這已經(jīng)是大幸了。

只不過，朱亮祖立馬意識到不對，他看向胡惟庸道：“但這件事當初可是你胡左丞攛掇我做的，你別告訴我當時你沒想到這禁令！”

說到底，這事要不是胡惟庸，根本就不會發(fā)生。

“永嘉侯此言差矣，我的確知道陛下的禁令，但我想永嘉侯你也知道吧，而且若不是永嘉侯不聽我的勸阻，想必事情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胡惟庸十分淡定的說著。

這種時候，就一定要有與我無瓜的態(tài)度。

不管朱亮祖信不信，反正胡惟庸自己是信了。

“哼！”

朱亮祖冷哼一聲道：“那第二個是什麼？”

在口頭上，朱亮祖清楚自己是比不過胡惟庸的。

文官和武將的區(qū)別在這裡，這就不是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

胡惟庸說道：“至於這第二點麼，自然就是永嘉侯只是損失了一點錢財，便認清了仁遠伯不是一般的對手，從今以後，也能更加謹慎了。”

驕縱自大，目中無人。

這就是朱亮祖的性格。

雖然感覺到了來自蘇璟的威脅，但朱亮祖還真是沒怎麼把蘇璟放在自己的眼裡。

“什麼意思？這件事都是蘇璟做的？這不可能吧？蘇璟可不在秦王的身邊。”

朱亮祖蹙著眉頭說道，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次的事情能和蘇璟扯上多大的關(guān)係。

因爲蘇璟的行蹤，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

寶源局裡，蘇璟就沒離開過。

胡惟庸搖頭道：“永嘉侯，你還是太小看仁遠伯了，此事，僅憑秦王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他身邊也沒有這樣的謀士。”

“而秦王和晉王燕王三人，都在仁遠伯的身邊呆了一天。”

胡惟庸看似低調(diào)，但是關(guān)於蘇璟的事情，他卻知道的很清楚。

可以不做事，但不可什麼都不知道。

朱亮祖看向胡惟庸，一副不可置信的態(tài)度道：“你的意思是，蘇璟只教了秦王一天，就把這些事情全都教導了一遍？”

自從知道了自己被騙，朱亮祖也是仔細回憶下整個流程。

雖然還是有著一些瑕疵，但總體來說，朱樉已經(jīng)做的非常不錯了。

這樣的一個計劃，蘇璟能提前那麼就謀劃出來嗎？

這不可能吧！

胡惟庸淡淡道：“仁遠伯的能力，你最好不要懷疑，不然這一個教訓可不夠。”

此時，朱亮祖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胡惟庸也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胡左丞，若是這蘇璟真這麼厲害，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朱亮祖緊張的朝著胡惟庸說道。

之前他可是對蘇璟下了一次殺手，只不過失敗了。

當時不以爲意，現(xiàn)在想來，自己真是太草率了。

“永嘉侯，事在人爲，如果你認輸了，大可以就此放棄，我胡惟庸絕不會說什麼。”

胡惟庸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的和真的一樣。

朱亮祖立刻道：“胡左丞這話說的，我這也不是爲了我一個人，蘇璟要是真這麼厲害，等他入朝爲官，倒黴可也不止我一個人。”

胡惟庸點頭道：“沒錯，永嘉侯，又不是隻有我們自己，多的是人不願意仁遠伯入朝堂呢。”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朱亮祖追問道。

胡惟庸眼見目的達到，說道：“現(xiàn)在什麼都不要做，陛下沒有降罪，那就先等著看看，有時候等別人犯錯也是一種手段。”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胡惟庸深知這一點的重要性，所以此次朱亮祖的失敗，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成功。

“胡左丞高見！”

朱亮祖立刻吹捧道。

現(xiàn)在他算是明白了，動腦子的事情，自己就不該那麼自信，老老實實讓胡惟庸來操作就好了。

胡惟庸淡淡道：“好了，永嘉侯，我要說的也說完了，你好自爲之，我先走了。”

……

“阿嚏！”

寶源局，辦公室裡的蘇璟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回事？最近噴嚏好像打的有點多，我也沒著涼感冒啊！”

蘇璟自言自語道。

沒辦法，最近唸叨他的人，實在是有點太多了。

此刻的蘇璟，又畫好了一張火銃的圖紙，因爲確定了現(xiàn)代槍械暫時無法制造出來，只是在火銃的基礎(chǔ)上改進，所以蘇璟做起來也迅速了許多。

無論是射程“兩百米”的狙擊槍，還是天女散花的噴子，蘇璟這邊都改造完成了。

不過，在造火銃的過程中，蘇璟也發(fā)現(xiàn)了大明對待火器的一個重大問題，那就是不知道保養(yǎng)。

因爲沒有鍍鉻這類的工藝，所以火銃作爲鐵器，生鏽是必然的事情。

沒辦法，蘇璟便開始著手撰寫火銃等火器的保養(yǎng)手冊。

槍械想要關(guān)鍵時刻靠得住，離不開日常的保養(yǎng)，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個精密的器械了。

“保持潔淨乾燥，有任何的污垢應(yīng)該儘快清除，時常用布擦拭，保證火銃表面沒有異物，金屬部件要用蘸油的油布擦拭，保證金屬表面有一層油膜……”

蘇璟口中喃喃，同時書寫著保養(yǎng)手冊的細則。

雖然他對於槍械保養(yǎng)的知識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有基本的物理化學知識，他一知半解對於明朝來說，還是很先進的。

“蘇先生！蘇先生！”

一陣急促的聲音響起，然後沐英便出現(xiàn)在了蘇璟的面前。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最近改進的火銃，那是根據(jù)沐英提的要求，將射程和威力做了平衡的火銃。

可以算是沐英的專屬火銃了。

“怎麼了，文英兄。”

蘇璟笑著說道：“這把火銃，好用嗎？還想怎麼改，和我說就好。”

“很好用！蘇先生，真是太好用了！”

沐英十分興奮的說道：“也只有蘇先生能把火銃做成這樣了，若是我大明軍士都能用上這樣的火銃，那戰(zhàn)力該提升多少倍！”

此前的火銃雖然威力很大，在戰(zhàn)爭中也有著奇效。

但主流戰(zhàn)場，始終都是冷兵器。

這不僅僅是火銃產(chǎn)能的問題，還有著火銃很多固有的缺點。

而蘇璟這段日子裡，將火銃的諸多缺點不斷的改進，讓火銃不斷的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戰(zhàn)場。

沐英甚至都已經(jīng)預見到了，未來大明的主要武器，肯定會全部變成火器。

“文英兄言過了，我做的這些，只是在前人的基礎(chǔ)上略作修改而已，真正的槍械，可是根本就造不出來。”

蘇璟搖頭道。

對於無法造出現(xiàn)代槍械，蘇璟始終覺得無比的遺憾。

沐英看著蘇璟道：“文英相信以蘇先生的才智，將來一定能造出來，蘇先生也說過，世界是不斷前進發(fā)展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望著眼前無比信任自己的沐英，蘇璟只能是笑笑。

該怎麼解釋呢？

整個大明都不具備造出現(xiàn)代槍械的條件？

現(xiàn)在沒可能，甚至最近幾百年的時間都沒可能？

多說無益，蘇璟終究只能是笑著說道：“那就承文英兄的吉言了，不過文英兄如此急切的前來，到底有什麼事？”

沐英說道：“蘇先生，我弟弟想見你。”

弟弟？

“哪個弟弟？”

蘇璟好奇的問道。

沐英回答道：“蘇先生見了就知道了。”

“好，那就去見見。”

蘇璟點點頭。

很快，朱樉便出現(xiàn)在蘇璟的面前了。

“原來是你，怎麼樣，我教你的東西，可好用？”

蘇璟一見到朱樉，立刻笑呵呵的問道。

朱樉躬身行禮道：“牛爽多謝蘇先生教導！蘇先生所教之內(nèi)容，牛爽受益無窮。”

“好了，別忙著感謝了，和我說說，事情都是怎麼個情況，你的香皂生意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蘇璟拉起朱樉問道。

他之前指導朱樉也只能算是無心之舉，到底結(jié)果如何，蘇璟挺好奇的。

這大明的商業(yè)環(huán)境，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朱樉立刻說道：“回蘇先生的話，學生按照您的吩咐，將……”

……

朱樉將自己的操作原原本本的和蘇璟說了一遍，儘管這是第二遍了，但他說的卻沒有半點不耐煩。

一旁的沐英也聽得相當?shù)恼J真，這些日子他主要在寶源局和大都督府兩個地方來回跑，對於這香皂的事情知道的還真不多。

如今聽完了朱樉的描述，沐英的臉上已經(jīng)是壓制不住的震撼。

因爲按照朱樉的說法，蘇璟竟然早在一切都未發(fā)生之前，就將一切的應(yīng)對之法交給朱樉了。

更重要的是，朱樉按照蘇璟教導的執(zhí)行下來，一切都完美的實現(xiàn)了。

僅僅是這麼一件事情裡，沐英看到了蘇璟至少用了三四條兵法，簡直是將人心的洞察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大致就是這樣了，蘇先生。”

朱樉緩緩說道，生怕自己說的不夠詳細。

蘇璟微微點頭道：“不錯，你做的相當不錯！”

雖然朱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秦王了，但終究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即便是以明朝的標準來看依然是。

所以，朱樉能做到這般程度，已經(jīng)很好了。

蘇璟覺得，就算是朱元璋知道了，也應(yīng)該是會誇讚一番的。

“蘇先生過獎了，全都是蘇先生教導的好。”

朱樉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這一次的成功，的確是給了他相當?shù)男判摹?

蘇璟笑著問道：“和你父親說了嗎？他什麼態(tài)度？我想他應(yīng)該也很高興吧。”

這要是能讓朱元璋重新對朱樉多關(guān)心一些，那或許歷史上那個暴虐荒唐大的秦王，就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只是，聽到這話，朱樉低下了頭，臉上的喜悅之情也消散了下去。

“嗯？”

蘇璟皺眉道：“怎麼了？難道你父親不相信你？”

朱樉擡頭回答道：“父親對我的賬目有所懷疑，我辯解了，但父親並沒有說什麼。”

這事，是真的讓朱樉相當?shù)碾y受。

自己好不容易做出點成績，朱元璋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高興，而是質(zhì)疑。

“豈有此理！”

蘇璟聞言眉頭蹙起，火氣也是蹭蹭往上冒：“這父親是怎麼當?shù)模磕挠杏鍪孪葢岩勺约簝鹤拥牡览恚刻^分了！”

蘇璟現(xiàn)在也是有點理解，朱樉到底爲什麼會變成歷史上殘暴荒謬的樣子了。

有這樣的父親，心理沒問題那就怪了！

也虧的是朱棣還算正常，沒有成爲一個暴君。

“蘇先生，我想等義父查明之後，應(yīng)該會知道一切的。”

沐英開口爲朱元璋辯解道。

蘇璟冷冷道：“還查明？這是查案子嗎？疑罪從無懂不懂，還沒查清楚的事情，先質(zhì)疑有問題是什麼思想？更何況還是父子關(guān)係，他就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雖然知道朱元璋是皇帝，但蘇璟還是沒有絲毫客氣直接痛批！

這讓一旁的沐英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想了半天只能說道：“義父事務(wù)繁忙，沒有照料到弟弟的心情，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認識到的。”

“行了，文英兄，你就別爲他辯解了。你覺得我會不知道這些情況嗎？”

蘇璟毫不留情道。

沐英直接啞口無言，蘇璟說的還真是沒錯。

雖然一直都沒有正式的坦白身份，但其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是還保留著最後的一層窗戶紙而已了。

蘇璟看向朱樉道：“別急，我來幫你討個公道，好好說說你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