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兩位,交換信物。”不是訂婚和正式的結(jié)婚,而是一個見證,這個程序是慕家的少當(dāng)家或者當(dāng)家人一定要走的,也是老爺子特意爲(wèi)慕廉景與葉路淇準(zhǔn)備,所表達的意味,在場人的都清楚。
只是,倉促成爲(wèi)新娘子的葉路淇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程度,慌張無措地擡頭看向慕廉景,後者深深看向她,給予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一會兒後,兩位穿著天使服飾的小男孩小女孩手上捧著兩個紅色錦袋走出來,是老爺子親手爲(wèi)兩人準(zhǔn)備,接下此物,預(yù)兆著慕廉景已經(jīng)被大家見證他就是下一代慕家當(dāng)家人。
慕廉景修長的手指優(yōu)雅地打開錦袋,裡面是兩隻龍鳳呈祥,刻有慕家當(dāng)家人獨有圖紋的翡翠戒指。
兩人紛紛爲(wèi)雙方帶上,下方坐著的老爺子被慕民覺扶著,一雙佈滿皺紋的老眼滿是喜悅的淚水。
西式禮儀告成,神父親手爲(wèi)葉路淇披上聖潔的頭紗。
深邃的雙目看到自己面前潔白無詬的葉路淇,握住小手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收緊,緊到捏痛了葉路淇。
“老公,我手痛。”大家觀看著,葉路淇不敢大聲,又怕暴露,索性大大方方地柔聲好意提醒道。
慕廉景頷首,大手微微放鬆,俊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坐席上的人站起來,準(zhǔn)備上去與新人合影,一直若有所思的慕琳卻忽然出聲,“小景,那是爺爺爲(wèi)你們準(zhǔn)備的信物,那你們自己的信物呢?這個規(guī)矩,你們戀愛那麼長時間,總不會都沒有告訴路淇的。”
被搗亂了程序,老爺子面色不悅,回頭對著慕琳警告地看過去。慕琳立刻小跑到老爺子身邊,附在老爺子身邊低語,之後老爺子忽然眉開眼笑。
“小景,拿出你們的信物,給大家看看。”老爺子雙眼閃過一絲精光,笑瞇瞇道。
慕廉景俊臉略沉,目色深深地覷向在慕琳,正要做出說辭,忽而察覺到掌心的小手騷動了一下,低頭看去。
“待會要你犧牲一件東西,不要想太多,這件東西總會再長的,先把面前的難關(guān)過去,怎樣?”葉路淇壓低聲音,對著慕廉景道。
慕廉景面露不明,但還是微微頷首。於是,葉路淇讓大家等一下,人就如一隻百靈鳥,飛快地朝著教堂的後屋跑去。
過了一會,葉路淇神秘兮兮地走回來,手中儼然多了一把剪刀和一捆紅繩。
柔白的小手乾脆地剪下自己的兩撮髮尾,又踮起腳尖去夠著慕廉景的頭,慕廉景體貼地彎下腰,由著葉路淇同樣剪下自己的髮尾。接著,柔白的兩隻巧手分別綁成兩個同心髮結(jié)。
“結(jié)髮夫妻,恩愛兩不疑。”葉路淇把其中一個同心髮結(jié)遞給慕廉景,白皙的臉頰害羞地染上兩抹粉色。
聞言,慕廉景深邃的黑目驟然變了下,大手接過,雙目一瞬不瞬地凝視則會葉路淇,嗓音柔和了一絲,“與子攜手,白頭到老。”
“啪啪”不知是誰先鼓掌,接著現(xiàn)場掌聲如雷轟動,老爺子更是滿意地看著兩人,欣慰地一笑。
晚上,勞碌一天的葉路淇早早就累趴在牀上,一動都不肯動。
待慕廉景從浴室出來,大牀上那一團小小蜷縮住的人兒已經(jīng)響起輕微的鼾聲。輕微的聲音,和以往安靜的室內(nèi)截然相反,卻沒有令人覺得吵,或是煩悶。
慕廉景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走到牀邊,再緩緩地替葉路淇蓋上被子。察覺到落在白皙臉頰上的一綹末尾有些規(guī)則的粗糙,慕廉景俯下身,細細地研究下,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是今天被剪掉的髮尾。
深邃的黑眸怔愣地眼前這張粉嫩小臉,直到一縷溫?zé)岬臍庀姙⒃谧约耗樕希呕腥话l(fā)現(xiàn)他們距離一釐米不到,而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感。
慕廉景站起身,視線轉(zhuǎn)到桌面上的同心髮結(jié),大手輕拿起,鮮少地又露出一絲怔愣。片刻之後,慕廉景拿著同心髮結(jié)走進更衣室,莊重地把它放進西裝外套內(nèi)層左胸口處的口袋,那是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與葉路淇結(jié)束通話後的林晴,眼睛瞟向凌亂大牀沉睡中的林方軒和潔白被單上的一抹刺目紅色,煩躁地擡手抓了抓自己的長髮。
昨晚,林晴清楚葉路淇不會出來後,把醉成死豬的林方軒架到酒店。兩杯黃湯下肚,林晴壓根想不到平日斯斯文文的林方軒簡直就成了餓狼,把自己當(dāng)做葉路淇,當(dāng)場就抓著撲過來。
然而,她也是夠愚蠢的,居然不恰適宜地一時心軟,結(jié)果就……
“啊啊啊!林方軒你這個萬年備胎,每次碰見你都沒有好事,以後老孃都不要和你有任何來往,見面都要掉頭走才行!”林晴煩躁地咆哮道,接著一把抓起自己的揹包,轉(zhuǎn)身大步逃似地離開酒店房間。
日上三竿,宿醉的林方軒才悠悠起醒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對他沉痛打擊的消息再度被記憶起。兩手緊緊捂住腦袋,林方軒痛苦地閉上雙眼。
半個時辰後,林方軒準(zhǔn)備起身,接受這個現(xiàn)實。而且,在他印象中,他對葉路淇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事情,那天他這麼大聲對她,也不清楚葉路淇會不會被嚇到,以後會不會和他斷絕關(guān)係了……
帶著煩悶的情緒,林方軒起身走進浴室,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裸著,吃驚不已。
手指點了點額頭,林方軒的記憶才追隨到,在酒吧和林晴喝酒的事情。按著這樣的思路,顯然自己身在酒店,也是林晴送他過來的。
不過,送歸送,這把他全部衣服都扯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林方軒惱怒不已,抄過桌面上已經(jīng)關(guān)機的手機,火怒地迅猛開機,打給林晴興師問罪。
在街上亂逛的林晴一見是林方軒的來電,平日不著調(diào)的臉色變了變,遲疑地摁下接聽鍵,“軒瘋子,是不是要爲(wèi)情自殺啊?看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面子上,我勸你要跳樓,還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結(jié)束爲(wèi)佳,不要給擾亂市民生活。”
林晴依舊是沒心沒肺的話調(diào),對待林方軒除了毒舌,就是詛咒。
林方軒氣得五竅生煙,重重地哼了一記,諷刺道,“林晴,你天天盼著我死,我偏偏不如你願。老子千年一回給你打電話,是要問你昨晚對老子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林晴把手機拿開地老遠,食指掏了掏差點被吼聾的耳朵,眼中的慌張一掃而過,“什麼跟什麼,你有什麼值得老孃覬覦的嗎?醒了,就趕緊穿好衣服去退房,我只給你訂到中午12點。12點一過,保潔阿姨就會進去打掃,到時見了什麼不該見到的,你別……”
“嘟嘟嘟”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忙音,林晴愣了愣,脣角翹起,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可卻沒有以往那般的明朗和毫不在意,多了絲情緒。
“*!”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林方軒沒好氣大罵,連忙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一邊還對林晴詛咒著,“操,這種女人註定一輩子都沒人娶,活該做一輩子的老姑婆,要是有哪個男人娶了她,就是瞎了一雙狗眼,心被蒙了豬油水!”
林方軒壓根兒沒有把自己和林晴往另一層關(guān)係上想過,以致於他後來知道真相後,佳人已經(jīng)離去,悲痛欲絕,又後悔不已。
兩人之後真的沒有任何的聯(lián)繫,林晴對於那寶貴的一夜,更是沒有在意,似乎有無都一樣。從此,兩條因爲(wèi)葉路淇這個交點,有了交集的平行線徹底不相干,互不來往。
葉路淇不知道自己的兩個死黨居然發(fā)生這種事情,而她現(xiàn)在是兩眼紅彤彤地站在航天樓,目送著父親葉城被醫(yī)護人員擔(dān)上飛機,飛往m國療養(yǎng)。
“嗚嗚……”飛機已經(jīng)飛遠,葉路淇無力地蹲在地上,抱頭小聲哭泣。
第一次,媽媽離世的時候,她是這樣,躲在自己的房間,不敢驚動客廳的父親,嚶嚶哭泣。這一次,和她相依爲(wèi)命的爸爸離開,然而這一去是希望,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哭,因爲(wèi)她身邊至親的兩人如今都不在她身邊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任何的倚靠,葉路淇明白自己要更加堅強,扮演好慕廉景夫人的角色,在慕家做好自己各個本分,等待爸爸治癒後歸來,兩父女再度重逢。
慕廉景從飛機場門外匆匆走進來,深邃的黑目轉(zhuǎn)頭搜尋著葉路淇。本來,今天老爺子安排慕家的司機送葉路淇過來機場,他也已經(jīng)到了公司,可是在半路上,他總是心生不寧,滿腦子浮現(xiàn)地都是葉路淇那張笑靨,莫名地他不想讓她美好的小臉上露出悲傷痛苦的神態(tài)。
於是,慕廉景隨心就調(diào)頭趕到機場。
慕廉景找的滿頭大汗,打電話回去確認過,葉路淇還沒有上車,證明她人還在機場。慕廉景沒有任何放棄的念頭,終於在一排等待座椅後面發(fā)現(xiàn)那團可憐的身影。
心頭一陣刺痛,有力修長的雙腿快步邁過去,最後是加速跑動著。
高大的身影在嬌小的身影面前站定,慕廉景低頭深深注視著發(fā)出輕微哭聲的葉路淇,大手一伸,輕易地把她拉入自己的懷抱中,用力的抱住。
葉路淇身子一個趔趄,毫無預(yù)兆地撞入一個寬闊好聞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