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下)大頭鯊突圍茅思坨 劉豁脣血灑蘆葦蕩

四十六

劉豁脣率領衆弟兄們在岸上截擊陸上過來的敵人，敵人憑藉著優良的武器兇猛地發動著一次有一次的進攻，可是劉豁脣雖然武器落後，但是憑藉有利的地形英勇地抵住了敵人一次次的進攻，每次進攻都會讓敵人扔下十幾具屍體。劉豁脣眼看著大頭鯊在海上已經成功突圍，看看自己的人傷亡挺大，就無心戀戰，命令弟兄們把手**集中一起扔出之後，藉著爆炸騰起的煙霧他們迅速的進入茫茫的蘆葦蕩。

等敵人發覺之後，劉豁脣他們已經撤出很遠了，敵人無奈之下，放火點燃了已經乾枯的蘆葦，茫茫的蘆葦蕩藉著狂吼的西北風很快被熊熊的大火所席捲。沒有半天的功夫，茫茫的蘆葦蕩被燒成一片灰燼，敵人一看料定劉豁脣他們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逃此一劫，就放心的撤走覆命去了。

其實劉豁脣他們並沒有被燒死，他們看到敵人點燃了蘆葦，就順勢跳進一個海溝子裡逃過這場大火。劉豁脣不愧“烏賊劉”的稱號，當他們衝出火海之後，向老爺廟一帶行進時，又遇到幾股敵人的阻擊，他帶領剩下的十幾個弟兄與之周旋纏鬥，終於在敵方筋疲力盡的時候瞅準時機在第二天天亮之前衝出敵人的封鎖圈。

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過去的一整天他們疲於奔命了，還沒有吃一點東西呢！他們一個個癱倒在地，累的再也不想爬起來了?；砻嬁纯催@十來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弟兄們，一個個的狼狽相，心中一緊：鬼子沒來之前我這些兄弟都吃香喝辣的，哪受過這份洋罪，都是他媽的鬼子鬧騰的！他狠命的吸乾了最後一袋煙說：“你們先在這裡歇著，我給你們弄點東西吃去?！彼晕⑿菹⒘艘粫?，劉豁脣提起自己的盒子槍向蘆葦蕩深處走去。

他早就聽宇樂說德升飛彈打兔子打野雞的事情，他心想，既然你能用彈弓打著兔子，我就不信我用槍還抓不到吃的東西給弟兄們！

在這人煙稀少的東窪地區，果然是動物的樂園，劉豁脣沒走幾里路，就看到受到驚嚇的兔子黃鼬四散奔逃，而會飛的野雞野鴨之類的也都“慌慌張張”地向遠處飛去。嘿！他孃的，老子張這樣是嚇唬人的不是嚇唬你們的。之後慢慢地劉豁脣摸出了規律，他發現野鴨子行動起來比較笨拙，可以從它們下把，想到這他用嘴吹了**口就偷偷地向鴨子落腳處邁進，果然，等鴨子發現他準備在跑的時候“啪啪”兩槍，兩隻鴨子癱倒在地，嘿嘿！今晚可得讓兄弟們可以好好解解饞了，他解下纏腿的布把鴨子綁好準備再打兩隻回去與衆兄弟們一起打打牙祭時，突然前面傳來幾聲尖叫，接著就是大人與孩子的哭聲。他一愣，在這荒郊野地哪會有人？這是到了哪裡？

他循著哭聲而去，看到前面蘆葦叢中有人影的晃動，接著除了孩子的哭聲之外，還有女人的呼救聲男人的獰笑聲?；砻嬹R上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鬼子兵又欺負良家婦女了。他把身上的野雞往地下一扔，提著槍衝了過去。

他撥開蘆葦一下看到有三個日本兵正欺負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他看到這個婦女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這個時候鬼子已經獰笑著對這個婦女形成包圍，婦女已沒有退路，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孩子哭喊著，希望能有人聽到來解救她們。當三個鬼子快要接近她的時候，他們仨扔掉手中的槍，獰笑著開始脫褲子。嚇得母女倆哇哇大哭，其中有個鬼子一把奪過懷中的女孩。那婦女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搶了去，一邊罵著“畜生”一邊不顧一切的去搶奪，結果被後面的鬼子怪笑著抱住了腰，前面的鬼子把孩子順勢向空中一扔，孩子母親撕破喉嚨的大喊著拼命地去接孩子，無奈被後面兩個畜生死死的抱住動彈不得。說時遲那時快劉豁脣“噌”的一聲從蘆葦中衝出來雙手穩穩地接住了孩子。

劉豁脣的突然出現驚呆了他們四人，那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流著眼淚笑著喊道：“死豁脣，你可來了，你懷裡的孩子可是你的親閨女啊！”啥！這女人… …劉豁脣突然想起幾年前他在義和莊附近的蘆葦蕩裡所幹的壞事來。他的臉突然一紅，再低頭看看懷裡所說的自己的女兒，眼神裡充滿了愛意。

“小心！”“老鴰嘴”李巧珍大喊道，豁脣擡起頭，前面的鬼子正向他撲來，他左手抱住孩子右手的盒子槍一擡，鬼子應聲倒地。其他兩個鬼子早已鬆開李巧珍準備去拿自己的槍，劉豁脣趕忙把孩子交給李巧珍，一個健步衝上去一**子將其中一個打倒在地。剩下的那個鬼子兵已經拿起他的槍，“嗷嗷”怪叫著向劉豁脣衝了過來，劉豁脣沒心思戀戰，擡起手也想一槍擊斃了他，可惜剛纔打獵的時候把子彈已經打光，這次沒響。他扔下槍，準備與鬼子赤手搏鬥。那鬼子一看劉豁脣赤手空拳，武士道精神讓他覺得對對方不公平，於是他乾脆把自己的槍也扔到一邊，準備與劉豁脣貼身肉搏。

這個鬼子原來在國內練習過空手道，所以他今天是信心全滿，他根本就沒看起眼前這個“支那人”何況還是個“支那的山野村夫。”他一上來就用上空手道中踢、打、拿、摔、絞等狠招，這幾招幾乎讓劉豁脣沒有還手的空間，幾回合下來，劉豁脣已經被擊倒好幾次了。這個時候鬼子兵更加得意，出招的速度更快更狠。而劉豁脣最後一次被打倒的時候，忽然他聽到小女孩的聲音：“爸爸加油！”他扭頭正看到李巧珍懷裡的小女孩兩隻小手呈喇叭形衝著他大喊，那稚嫩的童聲是那樣地好聽特別是“爸爸”的稱呼叫得他心暖烘烘的，眼睛一下就模糊了他的視線。“是個爺們就站起來打他個狗孃養的！”李巧珍的話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一股激流充斥著他從地上一下跳將起，衝著正朝他走來的鬼子兵迎面撞了過去。鬼子沒料到劉豁脣突然變成了一個猛獸，想躲開他已經來不及了，一下被撞了個仰面朝天，沒等他翻身起來劉豁脣一下撲到他身上雙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直至窒息。

劉豁脣已經筋疲力盡了，在一旁的李巧珍高興地把閨女推到劉豁脣身邊，閨女不好意思的看著眼前的“爸爸”。劉豁脣眼淚縱橫，不知是羞愧還是喜悅，他摟著閨女一個勁的親個不停。李巧珍突然一聲驚呼，劉豁脣瞪著眼看了看巧珍。李巧珍瞪著眼望著他這邊驚得雙手擺劃著說不出話來。劉豁脣再回身一看，發現剛纔被自己打暈的鬼子不知什麼時候清醒過來，正端著刺刀槍向他衝來，他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噗”的一聲刺刀已經插進他的胸膛，他用力地把閨女往巧珍那裡一推，雙手握著露在外面的槍桿吃力地站了起來。李巧珍“?。　钡囊宦暠谎矍暗木跋蠼o嚇哭了！

劉豁脣不愧闖蕩江湖多年的綠林好漢，他忍著痛雙手死死地握住鬼子的槍桿使勁一甩把鬼子給甩了出去，他一咬牙把刺刀從自己體內拔了出來，一股鮮血立馬噴涌而出。但見劉豁脣怒吼一聲一刺刀狠狠地把那鬼子戳了個透心涼。

李巧珍抱劉豁脣拼命地喊著“救人”。劉豁脣制止住她：“不用喊了，沒用了?！彼財E起手給李巧珍擦了擦眼淚：“我…對不起你！”

“現在說對不起有個屁用，要想對得起我就得給老孃活下來！”李巧珍哭道。劉豁脣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把目光又轉移到閨女哪兒，張了張嘴沒有把話說出來就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幸福地在李巧珍懷裡睡去。

初冬的西北風強勁的吹著東窪的大地，蘆葦在風的作用下像海浪一樣來回起伏，吹拂著早已熟透的蘆花四散飛舞，這是大自然給予的最美畫卷。但是在這腥風血雨的日子裡，蘆葦蕩的上空卻飄蕩著“老鴰嘴”李巧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該死的劉豁脣啊，你他孃的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