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老眼昏花上下打量了馮劍一陣媚笑道:“皮少爺可比從前瘦多了。”馮劍心道:“皮少爺瘦不瘦的我知不道你馮少爺是比以前瘦多了!這個老傢伙也認錯人了好在他還能認得清公母沒叫我”皮小姐“!”梅河笑道:“少爺從小沒受過啥罪這回賭氣出去可吃足苦頭了。”馮劍啼笑皆非嘴上不說肚裡道:“苦頭是吃足了可不是賭氣出去的更不是你家啥**皮少爺!叫人家關在山洞裡見天只吃兩塊紅芋面鍋餅能不餓瘦嗎?這些***奴才兩隻眼長腚溝子裡了等知道我是冒牌的狗仗人事準得把我打個半死。也別蹭飯吃了得趕緊想辦法逃走。”一望老許知道是來給自個理的便順手把那茶壺放在桌子上索性搬個椅子坐下來心想:既然來了管他娘嫁誰去先剃了頭再說。梅河趁老許不注意偷偷把茶壺放回到牀底下。馮劍坐下老許麻利地給馮劍剃鬚理。理完老許便把理的傢什往胳膊彎裡一夾笑道:“少爺得有多半年沒理了!”說著告辭一步三搖地走了。
就在這當兒只見幾個扛槍的人進了院子去了堂屋。馮劍心裡一慌忐忑道:“這是幹啥的?”秋月不屑一顧撇嘴回答道:“還能是幹啥的?是王國漢的手下哪天不來幾趟呀?跟逼命一樣。唉!少爺!看來你是逃不過去了這王國漢非把閨女嫁給你不中。幸虧你回來了要不老爺還知不道咋弄呢!”馮劍心道:“我回來又咋的?我又不是你家的皮少爺!”隨口問道:“他閨女找不著男人了?爲啥非嫁給皮少爺不中呢?”春花冷笑道:“還不是看中你皮家的綢緞鋪子?少爺!那天我倒是跟著師掌櫃到王縣長家去了一趟見過王愛愛小姐!我的娘也光聽旁人說她長得醜這一回我可是開了眼了!王小姐長著兩隻三角眼一個朝天鼻兩個門牙橫著長比咱家養的叭兒狗都醜臉上還有一塊黑胎記這哪兒是人!簡直是個母夜叉呀!”馮劍嚇得目瞪口呆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秋月察顏觀色道:“你別再嚇唬少爺了少爺心裡更不好受!老爺應承下這門親事也是惹不起王國漢……”馮劍心道:“這家人也不是啥好人!跟漢奸是兒女親家。我得趕緊走這些人好糊弄待會見了他家老爺哪有老子不認得兒子的?等被現我是冒牌貨這頓揍就免不了的!再說他們找不到皮少爺要是拿我頂替去娶王國漢的醜閨女不屙鍋裡了?”馮劍一想到此不禁又打了個寒戰!馮劍梳理了一遍見梅河到堂屋去了心中暗喜趁春花、秋月兩個丫鬟不注意扭身就想逃走。誰知一隻腳剛剛踏出屋門春花叫道:“少爺!你上哪兒去?你喉嚨啞了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還吃藥吧治嗓子的藥還沒吃呢。”馮劍只好退回來吃了梅河剛賣回來的治嗓子藥。秋月撇撇嘴埋怨道:“老梅也真是的辦事不精細少爺身上也受傷了好歹弄些傷藥來搽搽。”馮劍剛吃完藥正巧盛世成端著熱水進來。盛世成招呼道:“皮少爺!洗個澡吧!”馮劍心下躊躇尋思道:“既然來了洗完澡再說!這會就是走也走不脫呀!”主意拿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脫掉那身穿了一年多的破衣裳跳進澡盆裡痛快地洗起澡來。兩個丫鬟不敢怠慢在一旁侍候馮劍洗澡。馮劍受寵若驚他長這麼大第一回受到這樣的待遇。看到兩個丫鬟白皙的雙手和俊俏的臉龐他不免想入非非胡思亂想。一是沒想到自已過了一回這輩子連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二是心下忐忑不安!馮劍只怕露餡又憤憤不平心中暗暗罵道:“這些***有錢人真會享福洗澡還有年青女人給搓背。”洗完澡馮劍感到愜意極了又換了身新衣裳。真是“人是衣裳馬是鞍”!馮劍脫胎換骨象換了個人似的雖說臉上依然憔悴。馮劍是澡也洗了也理了飯卻不敢蹭了就想找機會快點走人!免得麻煩。誰知朝門口一看梅河、盛世成象兩尊黑鐵塔堵住跨院拐角處虎視眈眈哪裡出得去?馮劍見逃走無望惶惶無奈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師掌櫃晃晃悠悠地從外面進來見他已洗完澡迎上前去笑問道:“少爺洗完澡了?快點吧!老爺叫你呢。”馮劍愣了磨蹭了半天心想:“王八操的看來這頓揍是躲不過去了。”了狠幹脆承認自已是冒牌貨反正叫人家侍候得挺舒服就是挨頓揍也值了。主意一定馮劍囁嚅道:“師掌櫃!你們這是認錯人了。我叫馮劍!不是你們要找的皮少爺!”師掌櫃笑彎了腰道:“少爺受了這半年罪把腦子弄迷糊了。你是皮義明!是皮家的大少爺是俺們的少東家!”馮劍哭笑不得瞠目道:“我是皮義明?是少東家?”師掌櫃正色道:“別再跟別人說你叫啥”馮劍“了誰聽了不笑掉大牙?不信你問問他們你是不是皮家少爺!”盛世成、梅河、春花、秋月七嘴八舌道:“少爺咋不記得自個是誰了?你就是俺家的大少爺呀!不信拿你的照片來你自已照著鏡子看看。”春花拿過來一張照片秋月捧過來一面鏡子。馮劍將信將疑對鏡一看頓時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見照片上一個黑胖子長得肥頭大耳竟與他還真相差無已象一個模型壓出來的一樣只是自已如今骨瘦如柴不如照片上富態。可馮劍絞盡腦汁打從孃胎裡出來活了近二十歲了就從來沒照過照片咋在這裡突然出現自已的一張照片呢?馮劍如墜入雲霧之中再看看衆人!個個是陪著笑臉不象是開玩笑。師掌櫃催促道:“少爺走吧!老爺在堂屋裡正跟郭隊長說話叫你去呢。”事已至此不由馮劍不去。馮劍尷尬地跟著師掌櫃來到堂屋心想:見了皮老爺總該弄明白了哪有老子認錯兒子的?來到堂屋門口剛一伸頭便大吃一驚趕緊退了回來——他看清堂屋裡坐著的兩個人中有一人正是護路隊的副隊長郭瘸子!
師掌櫃見他停下催促道:“少爺!你進去呀郭隊長又不是外人!”屋裡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道:“是義明嗎?快進來吧!”馮劍心想:這下子可完了真是冤家路窄小命玩完。想跑見身後師掌櫃領著梅河、盛世成兩個擋住了去路跑是跑不了的。馮劍只得應了一聲硬著頭皮走進屋去。馮劍見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長得矮胖年約五十上下的老頭顯然是啥“皮老爺”!馮劍見皮老爺旁邊有把椅子便磨蹭著走上前去戰戰競競地坐了下來低著頭不敢吱聲。郭瘸子細細打量了馮劍一番笑道:“我咋看著少爺面熟呀!”馮劍嚇得臉都黃了手心裡攥出汗來恨不得在地下找條縫隙鑽進去躲藏。師掌櫃笑道:“可能以前見過面吧!”郭瘸子打量了馮劍一陣笑道:“少爺和我去年在豐縣李寨抓住的那個兩股會的土匪馮劍!模樣象極了。”皮老爺詫異道:“哦!是嗎?天下還有長得這麼象的人?”郭瘸子咂巴咂巴嘴認真道:“兩人還真象。就是少爺長得瘦些那個馮劍是個矮胖子!”皮老爺“哦”了一聲回頭細細打量了一陣馮劍意味深長地對郭瘸子道:“他要真是你說的那個馮劍呢?”馮劍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暗道:“不好鑽進了他們事先設好的圈套了。”
他自然不願等著被捉。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馮劍屁股一撅把椅子撅到一旁身形一晃站起身來就往外跑。也就在這時師掌櫃上前一步擋住了郭瘸子視線兩手一扶他叫道:“少爺!小心摔倒。”右腳尖卻把馮劍的左腳輕輕一勾。馮劍猝不及防失去重心一個趔趄差點摔個跟頭!被師掌櫃牢牢扶住摁回到椅子上坐下。皮老爺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大爲不滿罵道:“娘裡個**!慌慌張張的這是弄啥呀?叫郭隊長看笑話!”郭瘸子解嘲道:“少爺是個靦腆人!臉皮忒薄。”又細細打量了馮劍一陣自語道:“真象!是真象。”皮老爺臉一沉冷笑道:“給你說實話吧他就是兩股會的馮劍!”郭瘸子趕緊陪笑道:“皮老爺真會說笑話!馮劍長得可比少爺胖多了。我只是順口說說您可不能多心。皮老爺!看少爺的臉色恐怕是病了得趕緊找大夫治呀!”皮老爺鄙視了馮劍一眼鼻孔裡“哼”了一聲斥責道:“他這是自找的活該!”郭瘸子沉吟了一陣說道:“按說我不該張這個口可今天王縣長就職咋也得請皮老爺前去捧場也正好把少爺的婚事給定下來。”皮老爺推辭道:“不是我不願意去!我這腿腳不靈便近幾年身子又虛見不得風還得叫王縣長擔待。我倒是不怕死人誰不死呀我就是死咋也得看著我兒子成了親抱上孫子再死。”郭瘸子見他話中帶刺試探道:“皮老爺!你既然不能去那就叫少爺去吧!”皮老爺笑道:“我也打算叫他去可我這裡子沒見過大場合膽子也小。你看看見個生人都嚇成這樣不成器的東西!郭隊長!全縣都知道義明是王縣長的女婿今天王縣長殺景志剛祭祖義明要是嚇出個好歹來王縣長臉上也不好看。真不中也別叫他去了省得他鬧出笑話來反而不好。我叫師掌櫃去還不中嗎?他可是俺家的頂樑柱是我的心腹管家他去和我去是一樣的。”郭瘸子挺爲難想想道:“你說得倒也是看皮少爺這膽子是小了點!皮家是蕭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跟王縣長又是親家你爺倆要是一個都不去恐怕說不過去吧。”皮老爺皮笑肉不笑曖昧道:“我跟王縣長已經是親家了啥事他還不能擔待?”郭瘸子會心一笑起身道:“那倒是!兩親家還有解不開的疙瘩?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也就不客套了真不能去就罷王縣長哪兒我去說。我也該走了縣裡還有好多事要我去處理呢。我要是給王縣長說少爺回來了他還知不道喜成啥樣呢!”這當兒馮劍突然說道:“我最喜歡看殺人!我願意去!”皮老爺大吃一驚喝道:“王八崽子你懂個屁快滾一邊去!”對郭瘸子陪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他娘死得早他又無嫡親兄弟姐妹這都是我從小慣的叫你笑話了。”對馮劍訓斥道:“”伸頭不咬縮頭咬“的東西!真叫你去你還知不道出啥洋癥呢!在外頭溜蕩了半年我還沒說你呢!回來再跟你算帳!”郭瘸子道:“少爺臉色不是多好得找個大夫看看。”說著一拐一瘸地走了。
馮劍拔腿就追奮然喊道:“你咋不帶我去呀?”剛追了幾步便被梅河、盛世成擋了回來!馮劍無法脫身極爲沮喪。郭瘸子一走皮老爺吩咐道:“叫少爺到他屋裡去吧!”梅河、盛世明對馮劍道:“少爺!回自個屋歇著去吧!你看看才進了家門就惹老爺生這麼大的氣。”不由分說把馮劍半推半拉拽入東跨院裡。馮劍一出門皮老爺便對師掌櫃道:“只能是你去了!要記住到哪兒好孬話不說拖一時是一時。”師掌櫃道:“不用老爺說我心裡有數。”皮老爺想了想問道:“師掌櫃咱這麼幹是不是忒缺德了。”師掌櫃問道:“老爺這是說得啥話?”皮老爺道:“我是說對這個要飯的。”師掌櫃媚笑道:“您想到哪兒去了?這小子是個要飯的就他這個德行**輩子也娶不上媳婦!這下子成了縣長的乘龍快婿他還不喜得跳圈嗎?巴不得呢!他這個熊樣的要是錯過這個茬口恐怕得打一輩子光棍咱這是積德行善呀!”皮老爺有些擔心道:“老師!這事一定要機密不能叫別人知道。”師掌櫃低聲道:“家裡的這幾個人我都栽派好了就連春花、秋月兩個丫鬟我也叫她們象對待少爺一樣免得叫外人看出破綻來。”皮老爺滿意地笑笑讚許道:“你辦事我還有不放心的?”師掌櫃鬼笑道:“王國漢做夢也想不到他女婿是個要飯的。”主僕倆痛快地低笑起來非常開心。笑過之後皮老爺自言自語道:“要說咱攀上縣長的閨女也該知足了誰又知道日本人在中國能不能站住腳呢!”沉思了一陣又道:“還別說這要飯的跟義明長得還真象。剛一進門我倒真以爲是義明回家了呢嚇了我一大跳。”師掌櫃道:“連我也覺得奇怪!在城門口一看見他我就知道大事成了。這小子別看穿得不咋樣脾氣可擰勁。我到的時候他正跟站崗的金開忠、謝斜愣兩個哨兵撐眼皮謝斜愣叫他一頭頂地上了。謝斜愣能是好惹的?拉槍拴就要打叫我硬攔下了。兩個哨兵一人塞給他二塊現大洋!”皮老爺立即說道:“這錢不能叫你出回頭你到櫃上支十塊大洋留在身邊用。”師掌櫃大喜道:“那就謝謝老爺了。”
皮老爺一皺眉憂心忡忡道:“郭瘸子咋說他叫馮劍!是兩股會的土匪?這事得弄清楚別出了紕漏。”師掌櫃心裡打鼓遲疑道:“不能吧?”皮老爺道:“王國漢跟兩股會是仇家他這會氣焰正盛日本人要是能站得住腳說不準過幾年他就能混上省長幹還是儘量不得罪他好。”又酸溜溜地道:“便宜了這個要飯的了。”師掌櫃試探道:“生米又沒做成熟飯把少爺叫回來這會後悔還來得急。”皮老爺頓時嚇了一跳連連搖手道:“你說啥呀!日本人要是站不住腳他就是漢奸!我兒子不就成了漢奸的女婿了?不管、不管我皮憲章從十五歲做生意從不做把握不準的買賣。我就這一個兒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指望誰呀?再說王國漢的閨女丑得象母夜叉義明是死活不娶的。”師掌櫃問道:“老爺!少爺在香港來信了嗎?”皮老爺道:“來信了已經盤下了鋪面。”師掌櫃佩服道:“老爺!在蕭縣這麼大的家業這麼紅火的生意你還真捨得丟下呀?”皮老爺嘆道:“爲了孩子我有啥不捨得呢?孟母爲子三遷我只遷了一回。再說有你給我在蕭縣管理鋪面我還能不放心嗎?”師掌櫃感激道:“老爺!我跟著你二十多年了心眼脾氣您都能摸得清!只要您相信我我一定給您把鋪面管好。你就放心走吧家裡的事有我頂著。”皮老爺囑咐道:“你也得小心!等王國漢現上當要對你下手。”師掌櫃道:“我早已想好了對策。他不管咋問我就給他來個一問三不知。他要是再追問我就往您身上一推。那時候您早就到了香港他到哪兒找您去呀?”皮老爺笑了讚許道:“老師!你還真行!”師掌櫃也笑道:“還不都是您教的?老爺!天不早了我先去了省得郭瘸子再跑來催。”皮老爺囑咐道:“千萬記住到了哪兒好孬話都不說。”師掌櫃道:“管!咱們按計行事。”
師掌櫃從上房裡出來拐彎來到東跨院。此時天將晌午馮劍正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馮劍見他來了忙表白道:“師掌櫃!你們真是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家少爺快點叫我走吧我還有急事呢!”師掌櫃吩咐站在一旁侍立的兩個丫鬟道:“你們倆先出去!”春花、秋月應了一聲慌忙出去了。馮劍辯白道:“師掌櫃!我真的不是你家少爺!”師掌櫃眼一瞪恐嚇道:“你又說你是馮劍?對不對呀?剛纔郭隊長可說了馮劍是兩股會的土匪抓住就拉出去槍斃你知不道厲害嗎?別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你要是識相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裡蹲著哪兒也不能去。今天槍斃兩股會的頭目景志剛全城如臨大敵外面搜捕正緊戒備森嚴郭瘸子已經把你認出來了這會正在大門外等你出去呢你能有幾個腦袋?”馮劍一嚇來時就知門口有把守的兵丁目瞪口呆哪敢則聲?師掌櫃惡狠狠地道:“記住你叫皮義明!是皮家的公子知道不?皮家的公子逃婚在外面半年如今回來了。再說你是馮劍把你捆上送到日本憲兵隊去今天槍斃景志剛趕明就槍斃你示衆。”說罷捋了捋袖子做出一幅兇神惡煞般模樣梗了梗脖子扭身走了。來到門外師遷芋把春花、秋月兩個丫鬟叫到一旁低聲吩咐道:“皮少爺在外頭嚇出毛病來了不但餓瘦了嗓子啞了還淨說些胡話你倆別信他的好好地侍候他別叫他出去!回頭我這裡有賞錢。要是出了紕漏我把你倆賣到窯子裡接客。”兩個丫鬟頓時嚇得膽顫心驚不敢擡頭看他。師掌櫃又叫過梅河、盛世成叮囑了一遍才走。
馮劍莫明其妙成了皮家逃婚的少爺這是他從懸崖上跳下來時所不曾預料到的。皮少爺爲啥逃婚呢?是不願娶王國漢的醜閨女嗎?王國漢的閨女到底能醜成啥樣呢?能叫養尊處優的皮少爺不惜逃婚出走?既然皮少爺逃婚了那師掌櫃們又爲啥錯認他是皮家少爺呢?他明明在山洞裡待了一年多這屋裡又爲啥有他馮劍的照片呢?從他們的談話中馮劍隱約猜測到師掌櫃和皮老爺是有意錯認。既然有意錯認他爲皮少爺肯定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此馮劍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馮劍暗想:這些***別叫我去當替死鬼去娶“亡國漢奸”的醜閨女吧!馮劍見兩個丫鬟站在身旁寸步不離門外偶爾又閃過梅雨、盛世成的身影就知道叫人家軟禁了。馮劍知道師掌櫃說得不錯如果郭瘸子確認他是馮劍他只要一出大門立馬就會被抓起來。既然有人監視出去又要冒被抓的風險馮劍索性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看皮家咋處置他。剛到晌午兩個丫鬟便端來豐盛的午餐還有一壺燒酒。馮劍大喜過望他這一年多都是紅芋面鍋餅填飽肚子又餓了幾天此時見了魚肉口水早就流下來了不用招呼抓過來狼吞虎嚥吃得乾乾淨淨一壺酒也見了底。馮劍酒足飯飽便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馮劍被一陣密集的槍聲驚醒了。他睜眼一看只見兩個丫鬟驚慌失措花容失色趕緊問道:“外頭出啥事了?”春花神秘地小聲道:“哎喲!可了不得了外頭出了大事了!王縣長今天宣誓就職本來是殺兩股會的頭目景志剛祭祖的誰知道叫人劫了法場了槍響了快兩個鐘頭了。”馮劍關切地問道:“景志剛被劫走了沒有?”春花道:“劫走了呀!八成還沒出城這會日本憲兵正挨家挨戶地搜查呢。”馮劍氣呼呼地罵道:“兩股會的都是些混蛋咋這樣笨呢!兩個鐘頭咋還沒出城呢?日本人洋槍洋炮能打得過他們嗎?”春花道:“景志剛不是兩股會的人劫走的。”馮劍奇道:“不是他們劫走的?又是誰劫走的?”春花道:“聽說兩股會叫日本人趕出了城倒是沒提防兩個賣掃帚的半路闖過去把景志剛劫走了。”馮劍脫口罵道:“這兩個憨熊我以爲他們只是吹牛屄呢沒想到還真敢幹。也不上稈稱稱就憑你們兩個也想從蕭縣城裡劫走景志剛?真是虎口拔牙!”暗暗點頭想想自已不也莫明其妙地成了人家的少爺了?天下叫人不可思議的事忒多了。馮劍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啥怪事都有!這兩人的膽子比天還大!真是瞎胡鬧。”
馮劍問道:“咋就你們倆呀他們都到哪兒去了?”秋月哆嗦道:“外面正搜查知不道啥時候就查到這裡他們都在門口候著呢。”馮劍問道:“你倆咋不出去候著?”春花臉一紅忸怩道:“少爺這是說得啥話呀?”馮劍一愣不知她爲何害臊詫異道:“我說啥話了?”春花、秋月又羞又怒悻悻道:“你就是沒點正形不理你了。”說罷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甩手一起出去了。馮劍莫明其妙搔著頭皮尷尬道:“兩個丫鬟這是咋啦?我又沒說啥話她倆生得是那家子氣呀!”馮劍走到門口只見兩個丫鬟背對著他遠遠站著氣得還真不輕。馮劍搖搖頭轉回屋裡關上門坐在牀上呆心裡連叫:這家子人真怪連丫鬟也叫人猜不透。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有人從院牆上跳了下來。馮劍趕緊打開窗戶不禁大吃一驚:只見林之波、章老三一身是血攙著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景志剛正站在窗下。馮劍來不及細想叫道:“趕快進來!”林之波、章老三見了馮劍也是大吃一驚這時大門外已傳來追兵的吵吵聲。林之波、章老三不再猶豫架著景志剛從窗口跳進屋裡。馮劍掀開牀單把三人推到牀底下然後關上窗戶返身躺在牀上假寐心裡卻緊張極了。
須臾屋門突然咣檔一聲開了緊接著眼前一黑。馮劍大驚睜眼一看只見兩個丫鬟慌里慌張地闖進屋來嚇得臉色蒼白連聲道:“少爺!快想法子救救俺倆吧!”馮劍趕緊從牀上坐起來奇道:“你們倆這是咋了?”春花、秋月帶著哭腔道:“俺的少爺!日本人進來了俺倆藏哪兒好呀。”馮劍不解問道:“日本人進來又咋啦?他們搜得是景志剛礙著你倆啥事啦?”春花急得直掉淚跺腳嗔道:“少爺!你裝啥憨呀!日本人要找花姑娘!”馮劍這才恍然大悟也很著急搓搓手道:“你倆說咋辦呀?”春花左顧右盼急中生智哭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有啥好法子?俺倆只能藏在你牀底下了。”說著和秋月一起就往牀底下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