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翠菊寸步不離的精心照料再加上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草藥喂他馮劍的高燒漸漸退了這天中午終於醒了過來。馮劍睜開眼環顧四周現這是三間草屋他睡在東間裡屋內放了些農具還有一個殘破衣櫃。因爲潮溼屋內迷漫著一股黴味。他睡在一張單人木牀上牀上吊有乾淨的土布蚊帳。木質窗戶低矮屋內光線非常昏暗。馮劍大病初癒尚覺頭痛欲裂對生過的事已恍若隔世。這是啥地方?自已爲啥會在這裡?正當馮劍胡亂猜測時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一個穿著紅碎花小卦的年輕少女!馮劍知道就是這個少女救了自已她叫翠菊!翠菊大約十八、九歲身材苗條皮膚黝黑圓臉上長著一雙大眼嘴角上挑很是俊俏。馮劍吃力地開口道:“謝謝你了!”翠菊這才現馮劍醒了拍手跳了起來歡喜道:“哎喲!你可醒了!老天爺!你知道你不省人事多少天了嗎?你睡了整整六天了。”馮劍苦笑道:“我是不是病了?”翠菊兩眼亮晶晶的笑道:“你可是病了。那天也是趕得巧我去菜地裡摘菜正好看見你騎著毛驢晃晃悠悠從沙河灘上走過來。我正想呀這是誰呀?天都快黑了去河灘上幹啥去了?你便一頭從驢背上栽了下來。我嚇了一跳還當你搗啥鬼呢見你總不起來才跑過去一看見你臉腮燒得通紅一摸腦門熱得嚇人才知道你得病了。”馮劍有氣無力地道:“是你把我弄回家的?”翠菊嬌憨道:“我哪有這麼大的勁呀?是我用你的那頭毛驢把你馱回來的。”馮劍露出微笑道:“謝謝你救了我!”翠菊滿面春風道:“謝啥呀?還不是碰巧了。我正想問你:你家是哪兒的?”
馮劍道:“離這裡很遠!我叫馮劍是山東單縣人!俺家在單縣城東四十里一個叫馮屯的小莊上。”翠菊道:“聽你說話口音跟俺這裡不一樣還真叫俺外爺爺猜準了你真是個外地人!那你到樑寨來幹啥呀?”馮劍道:“一言難盡這不是一句話能說了的。”翠菊若有所思問道:“噢!你得罪啥人沒有?”馮劍迷惘道:“我也知不道!這些天生的事都把我弄糊塗了。本來我和另外一人到徐州送信去的到了豐縣華山集住店時我就差點遭人暗算。第二天洗澡時我又被一同去的那人推進深水裡差點淹死等醒過來就被捆在驢背上了。”翠菊吃驚道:“你是被捆在驢背上的?”馮劍吃力地點點頭道:“是呀!”翠菊道:“就是你騎的那頭毛驢嗎?我咋說驢背上有根繩子呢。”馮劍道:“對呀!我也覺得奇怪那頭毛驢是誰家的?”翠菊詫異道:“哦!那毛驢不是你的?我還以爲是你家的毛驢呢!差點叫俺外爺爺賣了在槽上給你好好地喂著呢。你們到徐州送啥信呀?”馮劍搖頭道:“我又不識字只知道送到”東寶商行“!別的啥也知不道了。”翠菊問道:“那封信呢?”馮劍搖搖頭道:“我是洗澡的時候被那人推下水嗆昏了醒來後就被捆在驢背上了那封信知不道丟在哪兒了興許在想淹死我的那人手裡。”翠菊奇道:“送封信也要兩個人去呀?”馮劍道:“本來是叫鄭智生一個人去的他非拉我一起去不中。”翠菊問道:“鄭智生?就是把你推進深水的那個人嗎?”馮劍道:“是呀!就是他。”翠菊道:“看來這個鄭智生跟你有仇他是有預謀的。”馮劍也極爲困惑喃喃道:“他跟我有仇?”翠菊神秘道:“有件事我得給你說有人確實想害死你。”馮劍嚇了一跳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翠菊接著道:“你來的第三天有人趁我不在家差點沒把你掐死。叫你這麼說害你的肯定是那個姓鄭的。”馮劍依稀記得被掐脖子的事脫口道:“還有一個女人!”
翠菊一驚機警地問道:“女人?是個啥樣的女人?”馮劍道:“跟你年齡差不多。”翠菊道:“哦!這個女人也跟你有仇?”馮劍困惑道:“我也知不道。那天在敬安遇到她看她的眼神象是跟我有著深仇大恨。這幾個月來我都弄糊塗了我本來是去報仇的沒想到糊里糊塗跟人結下了仇!”翠菊問道:“你報啥仇呀?”馮劍咬牙切齒道:“一個壞人八年前害死了我的姐姐!”翠菊道:“就是那個姓鄭的害死了你的姐姐?”馮劍道:“不是他!”翠菊道:“哦!你跟那個姓鄭的是咋結下的仇呢?”馮劍搖搖頭茫然道:“知不道呀!”翠菊嗔怪道:“你這人過得真糊塗跟人結下了仇你還知不道呢?”馮劍搖頭道:“你也別問了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真的知不道!”翠菊也不勉強:“你不願說就算了。那個姓鄭的硬拉你去徐州就是沒安好心路上非殺你不可。但你並沒有死他的目的還沒達到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他還會再下毒手你可千萬小心!”馮劍道:“其實我也想去徐州我是去找人的。”翠菊秀眉一皺詫異道:“你到徐州找啥人呀?”馮劍道:“不光是去徐州找人也是到豐縣華山集找人!”翠菊追問道:“到華山集你去找誰呢?”馮劍道:“也是個女人!”翠菊瞥了他一眼輕輕問道:“女人?是你的小媳婦嗎?”馮劍笑笑道:“不是。我只知道她叫孫倩靚家住在華山上。”翠菊關切地問道:“你找到她沒有?”馮劍搖搖頭道:“到了華山集!卻又沒找到她家。”翠菊幽幽道:“她長得很俊是不是呀?”馮劍一愣脫口道:“是呀!是長得挺俊的。你是咋知道的?”翠菊冷冷一笑道:“不俊能叫你追到華山集嗎?還差點把小命搭上?”翠菊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扭身出去了。馮劍感到奇怪:她咋生氣了?
翠菊走後馮劍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是啥時候只聽門“吱呀”一聲開了只聽翠菊問道:“外爺爺!一整天了您跑到哪兒去了?”只聽來人“哼”了一聲挖苦道:“你管我去哪兒幹啥?去照顧你那個寶貝黑胖子吧!你心裡還有外爺爺嗎?”翠菊道:“外爺爺!我正想給你說呢馮劍醒過來了。”翠菊姥爺詫異道:“馮劍?馮劍是誰呀?”翠菊道:“就是你說的那個黑胖子!”翠菊姥爺道:“哼!正說等他死了扔淹子裡餵魚呢沒想到又活過來了這小子倒挺命大的。”說著鑽進屋裡拐進了裡間。
馮劍恍惚覺得進來一人慌忙睜開眼睛雖然屋內陰暗看不清面目但知是翠菊的姥爺硬撐起身來招呼道:“外爺爺!”翠菊姥爺陰沉著臉厲聲喝斥道:“***你喊誰外爺爺呀?誰是你的外爺爺?你這個熊揍的東西!敢佔我的便宜?”
馮劍不知咋得罪了他張口結舌哪敢吭聲?翠菊姥爺指點著他的鼻子怒聲訓斥道:“黑胖子!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把翠菊嫁給你的。”馮劍頓時羞得臉色通紅尷尬至極無言以對。外面翠菊接過話茬來嗔怪道:“外爺爺!你咋這麼煩人呀!你這是說了些啥話呀?也不怕人家笑話。”翠菊姥爺“嘿嘿”一笑自得道:“外鄉人沒一個好東西!專門勾引人家的大閨女!我看這個黑胖子沒安好心想拐走我的外孫女!我先給這小子潑盆冷水。”翠菊恐嚇道:“外爺爺!你要是再胡說趕明我就走了看誰還給你燉魚吃。”翠菊姥爺冷笑道:“你別用這一套嚇唬我從今天起外爺爺戒酒了再也不吃魚了。”翠菊嗤之以鼻譏諷道:“您要是能戒了酒太陽還不得從西邊出來呀!”翠菊姥爺道:“胡扯我戒了有八十多回了太陽照樣從東面出來。”翠菊挖苦道:“喲!外爺爺!還真難爲您老人家了戒了八十多回都沒戒住還有臉往外說呢!”翠菊姥爺蹙眉催促道:“翠菊!黑胖子的病不是好了嗎?趕緊叫他走吧!”翠菊嗔怪道:“人家才醒過來你就趕人家走才吃了你幾碗飯?您咋這麼小心眼呀?”翠菊姥爺尖酸道:“吃我一碗飯我也心疼他又不是俺外孫女婿!憑啥在我家裡吃飯呀?”翠菊氣道:“外爺爺!您就是招人煩嘴上就不能有個把門的?你再胡說我就真走了再也不回來了。”翠菊姥爺氣哼哼道:“我招人煩?是招你煩吧?知道你想跟黑胖子私下裡說說知心話!嫌我老頭子在家裡礙事對不對呀?那好我不磨你那眼珠子了讓給你倆說吧!”說罷倒背雙手氣鼓鼓地出去了。翠菊自言自語道:“這老頭!今天吃槍藥了?說話咋這麼衝呀?”
翠菊進了裡屋臉上紅撲撲的嬌憨可愛向馮劍解釋道:“俺外爺爺就是這樣說話不討人喜歡你可千萬別見怪呀!”馮劍掙扎著從牀上坐起來赧然道:“我已經好了還是走吧!”翠菊奇道:“你看看俺外爺爺說了幾句你就受不了啦?我這不是給你陪不是了嗎?你還見怪呀?”馮劍尷尬道:“他都把話說死了我還有臉住在你們家呀!”翠菊賭氣道:“他叫你走我又沒叫你走你怕啥呀?”馮劍想起翠菊爺爺剛剛說過的話羞得脖子根都紅了道:“我、我我是……”翠菊見他吞吞吐吐心中登然會意小嘴一撇冷笑道:“你要是真要走你就走吧知道你心裡踮記著事呢。你急著要走不就是到華山集去找你那個孫倩靚嗎!”馮劍辯白道:“你別多心不是……”翠菊搶白道:“不是啥呀?人家孫倩靚長得有多俊呀!多麼漂亮呀!爲了她你差點沒把命搭上還不承認呢!你放心俺外爺爺是隨口說著玩的俺一個鄉下丫頭那能配得上你!你覺得你是誰呀?”癩蛤蟆坐在太師椅上覺得自已是個人物“!我還真不待見你呢!真是笑話!天底下還有嫁不出去的女人嗎?”
馮劍尋思:“這爺倆都不講理!”笑笑道:“其實你長得蠻好看的。”翠菊突然忸怩起來臉上飛紅兩眼亮晶晶的羞澀道:“是嗎?你也看出來了?”馮劍暗笑認真道:“我要是娶了你那是燒了八輩子高香了。”翠菊一屁股坐在牀頭上眉飛色舞歡快地道:“說實話我也覺得你挺好的。就是俺外爺爺嫌你是個外地人說外地人不可靠還嫌你長得黑長得忒胖。這老頭就是事多黑點胖點又咋啦?只要是心眼好就中唄又不是他這個老頭子嫁給你。”馮劍見她性格直爽越說越近乎嘴邊沒把門的生怕最終真叫她粘在身上。馮劍不敢再和她多說便轉個話題道:“你叫翠菊?多好聽的名字呀!這是誰給你起的?”翠菊睜大俊俏的兩眼幽幽道:“是俺爹起的!他是南方人喜歡養花。”馮劍問道:“咋沒看見你爹呀!”翠菊神色暗淡下去輕輕說道:“我也沒見過。聽俺外爺爺說他是孫中山的革命黨人那年路過此地時病了是俺娘救活了他。後來他和俺娘成了親我剛滿月時俺爹就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我只知道他姓邱家是廣東省陽江的別的就知不道了。”馮劍道:“你娘呢?”邱翠菊淚眼婆娑聲音低沉道:“俺娘在我兩歲時就死了我是跟俺外爺爺長大的。”馮劍心情沉重同情道:“真沒想到你的命也這麼苦!”邱翠菊垂下粉頸暗暗垂淚沒有說話。
就在這當兒院子裡突然傳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家裡有人嗎?”邱翠菊一聽臉色突然大變失聲驚叫道:“哎呀!我的娘也”怕鬼有雞撅子“!她咋跑來了?”慌忙對馮劍小聲說:“你千萬別吱聲!”慌慌張張站起來揩乾眼淚迎了出去。馮劍見她神情莊重驚慌對來人相當顧忌不由心中一凜知道此人的到來對邱翠菊事關重大便依言屏住呼吸躺在牀上噤若寒蟬一動也不敢動。只聽院中邱翠菊問道:“娘!您咋來了?”馮劍一愣心道:“翠菊不是說她娘在她兩歲時死了嗎?這女人又是誰呢?翠菊喊她”娘“!還這樣怕她?”中年女人“哼”了一聲冷笑道:“喲!聽你話音裡我還不能來嗎?都十多天了不來叫你你也知不道回家!戀上你外爺爺的肥鍋臺了?”邱翠菊低聲下氣道:“娘!趕巧俺外爺爺得病了跟前沒人答應不行正說吃罷晌午飯回去呢!”中年女人冷冷一笑道:“你外爺爺病了?你外爺爺啥時候病了?成天在淹子裡摸魚都快變成老鯉魚精了還病了?成天說瞎話!”邱翠菊膽怯道:“那……那我這就收拾東西跟您老人家回去。”中年女人睥睨道:“你這又急了!哪差這一會功夫呀?天陰成這樣響雷打得振天響這會急著回去咱娘倆找挨淋呀!在這裡先歇歇腳吧過一陣再走!幾里路我踮著小腳跑來了總得跟你外爺爺見個面吧!”邱翠菊手足無措囁嚅著嘴道:“俺外爺爺到樑寨趕集去了還知不道啥時候能回來呢咱娘倆還是走吧!見不見他的也沒啥!他又不講究。”中年女人冷笑道:“他不講究俺吳家可講究。我既然來了哪能不和你外爺爺見個面?他是個長輩他外孫女回家了哪有不給他說一聲的道理?我看這天也不準頭鬧不準得下雨別淋在路上了。再說我也累了歇歇再走吧!”邱翠菊無法只好從屋裡拿出一隻小板凳來放在院中葡萄樹下招呼道:“娘!屋裡悶熱您老人家坐當院裡吧外面涼快。”中年女人擡頭看看天蹙眉道:“這陣子起風了我還是坐屋裡保險。”邱翠菊暗暗叫苦。
馮劍聽邱翠菊跟那女人說話處處陪著小心又聽邱翠菊叫她“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翠菊說她娘死了咋又平空蹦出來一個“娘”來!難道翠菊還有一個家?翠菊不怕外爺爺卻特別懼怕這女人這老女人是誰呢?正當他百思不解胡亂猜測時邱翠菊閃身進來了。馮劍剛要開口詢問邱翠菊衝他直襬手要他噤聲。邱翠菊俯他耳邊小聲道:“千萬別吱聲!”馮劍也小聲問道:“這老嬤嬤是誰呀?”邱翠菊低聲道:“一句話說不清楚我回頭再給你說吧!”馮劍見她這麼說雖心裡疑惑卻也不好再問。外間那女人問道:“翠菊!你在裡間幹啥呀!”邱翠菊慌慌張張地走出去連忙道:“沒幹啥!沒幹啥!您老人家來了我給你做飯吃。”那女人道:“你別張緊了剛吃過飯沒多大會我不餓!”就在這時天上響起一串炸雷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那女人托腮望著門外的大雨呆呆愣;邱翠菊心裡有鬼陪她乾巴巴地坐著心裡象揣著一隻小兔子突突直跳不敢稍動;裡間馮劍也屏住呼吸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屋裡三個人各懷心事都不吭聲只聽見“隆隆”的雷聲和“嘩嘩”的雨聲。
雨越下越大竟沒有停歇的意思那女人久坐困倦天氣又是悶熱心中煩躁便對邱翠菊道:“我累了得到裡屋牀上躺一會歇歇。”邱翠菊嚇得靈魂出竅神色慌張道:“那、那……牀上亂得很我先去收拾收拾。”那女人打了個哈欠道:“不用了我也就是歪一會兒。”說著起身掀開門簾突然鑽進了裡間。邱翠菊阻攔不及嚇得手腳冰涼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但等了一會裡屋卻傳來了打鼾聲邱翠菊擔心的事情並沒生。邱翠菊心懷鬼胎偷偷往裡屋一看只見那女人獨自睡在木牀上已進入了夢鄉。邱翠菊長舒了一口氣卻又奇怪:馮劍藏到哪兒去了?見那女人已是在牀上睡覺邱翠菊雖說心中不安卻也是乾著急懷著滿腹疑問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等待指望外爺爺趕緊回來解圍。偏偏大雨如注外爺爺不知蹤影。邱翠菊心懷鬼胎戰戰兢兢生怕馮劍被那女人現了。躊躇了半晌她躡手躡腳地走進裡屋悄悄察看了一遍斷定馮劍肯定藏在牀下。她剛要上前掀開牀單察看下意識地擡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那女人瞪著兩隻腫眼泡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原來那女人只是假寐並沒真正睡著。那女人問道:“翠菊!你偷偷摸摸地在幹啥呀?”邱翠菊慌忙道:“沒……沒幹啥?您老人家睡吧!”慌忙退到外屋心還在“呯呯”地跳。邱翠菊度日如年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容易熬了近半個時辰才聽那女人在裡屋問道:“翠菊!雨停了沒有?”邱翠菊急忙跑進裡屋連忙應道:“停了停了雨早就停了停了好長時間了。”那女人伸了個懶腰又問道:“你外爺爺還沒回來嗎?”邱翠菊焦急地道:“還沒回來八成在哪兒避雨呢!”那女人道:“還知不道啥時候回來呢!咱不等他了。”邱翠菊忙道:“是呀是呀!我看天還可能下雨要走趕緊走吧!免得路上挨淋。”那女人上下打量著她詫異道:“翠菊!聽你話音裡是怕我在你外爺爺家吃飯吧?”邱翠菊一嚇趕緊道:“看你老人家說的剛纔我就想給您老人家做飯吃您不讓做。要不我這就做飯去咱娘倆吃了飯再走?”那女人冷笑道:“哼!我咋覺得你今天不對勁呀!”邱翠菊臉上的冷汗涔涔而下結結巴巴辯白道:“娘!您……您老人家忒多心了沒……沒有呀!”那女人見她神色慌張更是懷疑兩眼直直地瞪著邱翠菊。邱翠菊的心裡有鬼趕緊低下頭去目光不敢與她相對。
那女人兩眼直直地望著她厲聲喝道:“翠菊!這屋裡是不是藏著男人?”邱翠菊的頭“嗡”得一下大了眼前一黑差點栽倒。那女人臉上曖昧笑著問道:“那男人藏在牀底下?”邱翠菊被點到了海眼僵立在哪兒呆若木雞作聲不得。那女人更是堅信邱翠菊有了野男人微微冷笑環顧四周斷定自已猜得不錯只有牀下能藏住人!於是她不動聲色從牀上下來低頭就要掀那粗布牀單。邱翠菊見那女人生疑早有準備一見她要動手猛撲上去死死抱住了她的胳膊。那女人凜然喝道:“翠菊!牀底下真有男人嗎?”邱翠菊臉色蒼白矢口否認道:“沒有!牀底下啥也沒有!”那女人叫道:“沒有男人?你爲啥不叫我看?”邱翠菊無言以對。那女人喝道:“你撒開手!”邱翠菊也不說話只是抱住她的胳膊不放。那女人掙扎著就要去掀那牀單邱翠菊就是不叫她掀。兩人拉拉扯扯到底邱翠菊年青力大那女人虛胖力怯幾經撕扯早已累得氣喘吁吁。邱翠菊拚命把那女人拉到了外間又死命地往門外拖。邱翠菊想把她拉出門去閃個空叫馮劍逃走。那女人看穿了她的把戲剛捱到外間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腳尖勾住門框耍起了賴皮任由邱翠菊怎樣拖、拽堵住門口就是不出去。
正當兩人糾纏不清時只聽一人驚叫道:“你娘倆這是弄啥呀?”邱翠菊擡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那女人一看是自家男人吳桂讓拿著兩把雨傘來了突然來了精神她拚命掙脫邱翠菊的雙手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叫道:“這個騷娘們找了個野男人叫我堵牀上了。”吳桂讓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一聽這話頓時氣得手腳冰涼目瞪口呆。須臾他一連聲地叫道:“喪風敗俗喪風敗俗。她孃家的人呢?快把她孃家的人喊來。”那女人得意道:“我等了半天她外爺爺也沒回來她就是趁這點空跟野男人上牀的。”吳桂讓喝道:“她舅蔣風起也沒在家嗎?你去把她舅喊來叫她孃家的人看看蔣家的外甥女養野漢子了。”那女人應了一聲氣昂昂地去了。吳桂讓指著邱翠菊的鼻子臉漲得通紅喝道:“你看你辦的這一檔子事!俺兒死了俺沒叫你守寡呀俺公母倆正說這事呢等三年孝滿俺老兩口把你當閨女嫁出去。這離三年滿打滿算還有半個月時間你連一半月都等不及了?丟人呀!”邱翠菊聽公爹說面對著牆角也不吭聲。
須臾邱翠菊的舅舅蔣風起和那女人一起來了。蔣風起住在莊裡天降大雨無聊正躺在牀上閉目養神被那女人不由分說扯著胳膊強行拽來了。他還一個勁地嚷嚷:“大嫂!你一個勁地拉我弄啥呀?有啥事你只管說是翠菊惹你生氣了?這事你只能找俺爹說呀!”進了屋裡見吳桂讓氣得臉色煞白手直哆嗦又是一怔遲疑道:“大哥!您公母倆都來了?”吳桂讓把頭一扭指著邱翠菊冷笑道:“問問你外甥女吧!她乾的好事。”蔣風起見邱翠菊對著牆角站著也不吭聲不由心裡“咯噔”一下預感不妙就問道:“翠菊!這是咋啦?”邱翠菊還是不吭氣。蔣風起又問了幾句也沒問出話來。到底是外甥女又不是親閨女隔著這一層關係見她死不吭聲他也不好再追問下去。蔣風起扭頭問吳桂讓:“大哥!這到底是爲啥事?”還沒等吳桂讓開口那女人把嘴一撇冷笑道:“爲啥?您外甥女牀底下藏著一個野男人你還問爲啥?”蔣風起頓時怒氣上衝怪眼一翻喝道:“大嫂!你別在這裡血口噴人!”那女人幸災樂禍嘲諷道:“我血口噴人?你還不信?叫你外甥女自已說。”蔣風起近日也耳聞有一個外地人生病被外甥女養護在家裡當時也感覺不妥因知父親護短外孫女是他的心肝寶貝投鼠忌器便沒來制止。再說外地人養病多說住兩天就走沒想到十多天了咋還沒走呢?蔣風起也是生氣因是外甥女說不得打不得。到底是骨肉情深護短道:“這不可能。翠菊這孩子雖說從小沒了爹孃倒也知情達理這樣出格的事她絕不會做的。”那女人冷笑道:“沒有?這個男人就藏在牀底下。”蔣風起喝道:“你胡扯!”那女人高聲叫道:“我胡扯?掀開牀單看看呀!”蔣風起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心中忐忑便向邱翠菊問道:“翠菊!這是真的嗎?”邱翠菊還是不吭聲。蔣風起卻也不敢訓斥她怕女孩子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到底理虧氣短蔣風起沉默了許久轉身陪笑道:“大哥、大嫂!事情已經這樣了嚷嚷起來咱兩家臉上都不好看。人是丟盡了咱得想個萬全之策蓋住臉面要緊呀!”吳桂讓喝道:“你說啥?還想啥萬全之策?姦夫淫婦喪風敗俗叫婆母捉姦在牀俺吳家的臉面還往哪兒擱呀?”蔣風起心裡有氣拉下臉來悻悻道:“那……你說該咋辦好?”吳桂讓冷笑道:“咋辦?家有家規國有國法還能咋辦?俺吳家祖規凡是吳氏媳婦通姦養漢綁在吳家祖墳上的石柱上活活燒死。吳家從山西洪洞縣遷來五百多年了又不是頭一回出這種醜事燒死的通姦女人也有七、八個了。”邱翠菊聽了頓時毛骨悚然臉色煞白渾身戰慄。她一咬牙扭頭往門框上撞去。
吳家女人眼疾手快攔腰把她死死抱住。那女人冷笑一聲挖苦道:“想死呀?死了也忒便宜你了。”蔣風起慌忙道:“大哥、大嫂!您公母倆先消消氣這事咱得從長計議。咱兩家還是親戚翠菊不也給你家孩子戴了三年孝嗎?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女人恨得咬牙切齒罵道:“這是個喪門星一臉剋夫相才嫁過去半年就把俺兒剋死了她是存心想找野男人呀!”蔣風起見他們越說越不象話又見邱翠菊要撞門自盡也是心疼這時聲音也高了怒喝道:“大哥!大嫂!你公母倆這是越架越往胳膊上屙呀!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總得等我爹回來吧?這是外甥女!又不是俺閨女!你們總得叫俺爹回來拿個主意吧?你們口口聲聲說捉姦在牀我問你那個野男人呢?”那女人得意地往裡間一指道:“人就在你外甥女的牀底下藏著。”蔣風起一聽看了外甥女一眼見邱翠菊低垂著頭面如死灰就知是真的。蔣風起既心疼外甥女又不肯認輸雖是強詞奪理底氣已是不足辯道:“你總得叫我見見人吧!別說你們不容這事我姓蔣的眼裡也不揉沙子。你拉出這人來我用刀子放他的血。”那女人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踮著小腳就要衝進裡屋抓人!她剛剛挪步被邱翠菊死死抱住。那女人一臉鄙夷睥睨道:“笑話!紙裡已經包不住火了你抱我有啥用呀!”蔣風起劈頭揪住那女人罵道:“你這個熊娘們!血口噴人給你臉你不要臉!這是在俺蔣家又不是在你們吳家我能容你在這裡鬧騰?你到俺家來大吵大鬧還想抄家?我揍死你這***。”吳桂讓一看頓時漲紅了臉也揪住蔣風起的衣領喝道:“你蔣家咋啦?你搬門框砸人嗎?”四人撕打在一起鬧得不可開交。扭打中那女人猛一低頭在蔣風起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蔣風起猝不及防疼得一咧嘴手不由得鬆開了。得了這個空檔那女人掙脫蔣風起往裡屋撲去。邱翠菊大驚伸手一抓被那女人飛快躲開。那女人麻利地閃進裡屋猛得一掀牀單牀底下果真面朝裡躺著一個人!幾個打架的人不約而同地鬆開了手邱翠菊和蔣風起甥舅倆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