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那時候達菲林監獄的死囚區的傳說是關於一個叫傑克·威克的。
我記得,那是五月的某個大晴天,當時大傢伙都躲在辦公室圖個涼快,因爲外面實在是太熱。不過,最重要的是,傑克·威克正是在那個時候被派送到達菲林的。以他的外表很難想象,他竟然能屠殺一整個村莊的人。
我們每天都會有三個輪流看守站崗,除了特魯姆普比較例外,比較人家也關係。他每天在這除了抖抖死囚犯就是躲在廁所看小人書。
看!特魯姆普領著傑克·威克走了進來,他還和往常一樣喊著:“死鬼來了!死鬼來了!當心點你這蠢貨!”這個人猶如竹竿般的胳膊和排骨一樣的胸膛上都捆著鐵鏈,雙腳被套著鐵鏈。特魯姆普呆著他走進牢房間幽暗的走廊時,鏈條彷彿發出一串串硬幣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我見到了平生有史以來見過的最瘦小的一個男人了,他雖然不算矮,高有六英尺左右。但卻又是一股弱不禁風的樣子。他肩膀狹窄,溼透的衣服的外表的胸膛上的骨頭都若隱若現。就連站在一旁的哈利也沒忍住笑出了聲。我使了一個眼神給哈利,他還是沒忍住看著傑克·威克瘦小又駝背的身影說:“怎麼可能!他也和特魯姆普一樣是關係戶嗎?抓錯人了吧?”
哈利的笑聲太大了,搞得我也沒法思考這件案子。
特魯姆普——在這住上一陣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了電椅上。
我們再倉庫找到舊衣服讓他先穿上。在他換衣服時,竟然發現他身上一點傷疤和作戰痕跡都沒有。看他的眼神卻又是很呆滯,至少我是怎麼認爲。
“你這個傢伙是怎麼進來的!”特魯姆普咆哮著,“不知道爲什麼,越看你越來氣!”傑克·威克眼睛直直地望著特魯姆普,就好像今晚特魯姆普會死掉一樣。
“不怕死的傢伙,再看一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夠了!”我說。
“記住一點,別給我找麻煩!”我用警棍敲了敲牢房的鐵門,當作嚇唬嚇唬他。
傑克慢慢地搖著頭。
哈利的一隻手拿著夾有傑克·威克表格的表格。
“知道這是什麼嗎?”哈利問。
“不知道。”傑克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
我們上下打量著他,主要是想親眼確定他的身高,弄明白這不是視線的幻覺。是真的,他的確有六英尺高。從他口中得知,他的體重竟然只有70磅。
在傑克來之前,我們這隻有一個死囚犯。
約翰是混血人種,不夠黑人也不夠白人,被所有人排擠。我猜他唯一的朋友就是監獄裡的老鼠。
特魯姆普斜靠在剛成爲傑克·威克牢房的門上,從定製的皮套裡拿出山胡桃木警棍,一隻手敲打著棍子,就想要拿出玩具出來玩似的。說實話,特魯姆普我還真的惹不起。
“特魯姆普,”我說,“洛奇他們正在搬倉庫,你去幫幫他們。”
“不,”特魯姆普說,“沒看見我正在忙這個”
“這個傢伙我來看著就行了。”
他瞪了我一眼,便走開了。
傑克縮卷在牀上一動不動。一時間,我感覺他隨時會死掉。
“先生,這個人犯了什麼罪?”對面牢房的老約翰問道。
我隨口說了句,“這小子啊!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奧!是同行啊。”
“怪不得嘛,先生您記住了,人不可貌相。他有罪他就該死,不值得同情。”
“先生,昨晚我夢到上帝了,他說他已經等不及要讓我過去了。”
特魯姆普悠哉悠哉地回來說,“他們人手足夠,用不著我。”
他皺著眉頭對老約翰說道,“瞧瞧你這張蠢臉,你的死期快到了。”
“再見,蠢驢。我下班了。”
老約翰看見特魯姆普終於走遠後,急忙問道,“先生,我早就準備好了,還有多久時間。”
“不,具體還是要等通知,剛纔的只是特魯姆普對你的私人恩怨。”
“我的主不高興,他會讓我下地獄的。”
“夠了!約翰!”我說著太高了嗓音,“你可以在半夜三更偷偷自殺,我管不著。如果你不敢,那你就是懦夫,根本不配去見上帝。”
他照辦了,第二天上午發現時,他的手上拿著一小塊的玻璃碎片。
我把注意力放在傑克身上,他在我們這是最特別的。
“如果我讓人把鐵鏈都解開,你可別給我惹麻煩。”
他點點頭,他那雙快要凹陷下去的眼睛看著我,眼神呆滯而又怪異。
衝著走廊大喊——哈利。他一路小跑過來,幫傑克解開鐵鏈。(整個解開鐵鏈的過程中,傑克就像雕像似的一動不動。)這個時候,我仍不停地打量著這個深不可測的怪物。
“唉,你見過他說話嗎?”我問哈利。
“見過,就說了一句。”
“會的,先生,長官,不過我平時真的很少說話。”他說道,聲音很是平靜,這不禁讓我對他的故事產生更多的猜想。
“檔案上的資料顯示,他是跟著南部遷移過來的,他聽上去也不像是文盲,但又不像是受過教育。”哈利說。
“你叫什麼名字?”
“他叫傑克·威克。”哈利說。
“沒問你,讓他自己說。”
“joker·wick.先生,你們不用對我有過多的猜想,人就是我殺的,至於怎麼做到的說出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我和哈利相互對視不約而同地哼了一聲。
“我叫特科·沃克,”我說,“知道這是哪嗎?”
“不知道。”他想都沒想回答的很直接。
“你呢現在在達菲林監獄靠中間的地方,也就是死囚犯呆的地方,知道嗎?”
“知道了,長官。”
“我是這裡的頭兒,你有什麼需要的話,敲地板三下。如果我有事不在,那麼就真的沒人會幫你。”
傑克點點頭。
“除非我們也覺得你的確需要某樣東西,不然很可能你會得寸進尺。”
傑克又點點頭。
“在這隻需要保持安靜就可以,懂嗎?傑克!這跟別的監獄不一樣,你不需要幹活,大部分時間你都可以睡覺,或者你可以找我們要幾本聖經去找上帝懺悔。對於你們死刑犯來說,時間真的很難熬,指不定那一天就輪到你的通知。如果那天墨菲斯先生不在,我們可以放廣播給你聽,你喜歡聽廣播嗎?我喜歡音樂頻道。”
傑克又點點頭,就好像他也準備好了一樣。
“希望你真的守規矩。對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餓了。”他馬上回答道。
“餓了,再等半個小時。”
“哈利,到時候再他的粥里加點麪包屑。”
“今天我沒帶麪包來。”哈利不好意思地說。
“那算了,給他多盛半碗吧。”
“謝謝,長官。”
“你不必感謝,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我邁出牢房,哈利把門順軌道退回關緊,上了兩道鎖。傑克坐在牀上跳了下來,在原地站了幾秒,緊接著他想不出該幹些什麼,然後又躺在牀上,雙手交叉,在心裡默默地數著數字。
“我們不能這麼做,頭兒。”哈利說,“這會給我們惹麻煩的。”
“他在法庭上安靜的像只綿羊,”墨菲斯說著,摘下眼鏡擦拭起來。“聽說,這個案子連目擊證人都沒有,第二天還是他主動報的案。特科,沒有線索的案子不值得。”
“我懂。”我答道。
“他是不是令你感到好奇怪?”墨菲斯說。
“是的,”我應著,“很膈應人,膈應地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