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河東轉河西,莫笑窮人穿破衣,世上之事,總是充滿了無法想象的變數,秦桓當年盛極一時,權傾朝野,最終還是被甄建搞得慘死,而甄建當年只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商戶,現在已經是朝中重臣。
秦桓死後的一個多月,朝堂之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動,秦桓弒君謀反之事,並沒有以秦桓的死而告終,反而只是開始,接下來,便是對秦桓族人以及黨羽的大清掃,一向仁厚的皇帝大開殺戒,殺了十八個朝廷官員,二十七個官員被革職入獄,而這其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就有十二個,這些人,要麼跟秦桓沾親帶故,要麼平時跟秦桓交往過密,秦桓的黨羽可不只是這麼一點點。
經過一個多月的大清洗,皇帝終於決定終止這件事,因爲他也知道,如果再追究下去,將會有更多人的牽扯進來,他可不想把滿朝官員殺光光。
如此多的官員被殺和被抓,那麼朝中許多職位自然出現了空缺,必須進行人員調整,按理說,甄建這次救駕有功,應該是最大的贏家,但事實並非如此,此次最大的贏家,是國舅。
國舅暗中籠絡了秦桓的部分黨羽,加上他原本的力量,諸多官員上奏皇帝,要讓國舅替代秦桓的空缺。
皇帝任人唯親的性格又犯了,覺得國舅畢竟是自己的親舅舅,而且老成持重,值得信任,便同意羣臣所奏,國舅就這麼坐上了樞密使和左相的位置,執朝堂牛耳。
至於甄建,自然也升職了,甄建升任三衙指揮使,成爲武將第一人,甄建對這個職位也相當滿意,因爲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好好地練兵了。
其實甄建不僅僅是升任三衙指揮使這麼簡單,他可是身兼數職的,秘器院院使,這自不必多說,現在,他還是尚書右僕射,僅次於國舅的尚書左僕射。
雖然國舅勢大,但甄建比較特別,他是文武雙修,滿朝官員,僅此一人,所以,他是最特別的一個存在。
憑藉這次朝堂大洗牌而升遷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很多年輕官員,而且,甄建也發現了一件事,原來,朝中有不少看似中立的官員,其實竟是國舅的人,其中最讓甄建想不到的,就是許傑,沒想到許傑從一開始就是國舅的人,國舅從許傑還未當官時就開始培養,然後讓許傑投入秦桓麾下,暗中彙報了不少秦桓的消息給國舅,現在秦桓倒了,許傑也藉著這次大洗牌的機會水漲船高,一躍成爲了戶部尚書。
甄建真的很鬱悶,剛解決了一個秦桓,又冒出了一個國舅,雖然他還沒見識過國舅有什麼惡行,但是,據兩位國公所說,這個國舅,也不是什麼好鳥,跟秦桓是一路貨色。
甄建剛上任不久,國舅就邀請他赴宴,而且赴宴地址就在甄建開的酒樓裡。
在甄建自家的酒樓裡,甄建沒道理害怕,便去赴宴了。
偌大的酒桌上,就只有國舅和甄建兩人對坐,二人對飲,打機鋒,話語上過了幾招,不分勝負,最後,國舅終於說正題,其實他邀請甄建赴宴,就是想跟甄建談一談,和平共處。
國舅還是有點腦子的,他知道,甄建不是一般的角色,能夠搞死秦桓,一路平步青雲,二十歲不到就成爲朝廷重臣,能是平凡人物嗎。
甄建自然笑呵呵地答應,他現在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白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答應你和平共處了,但也只是答應而已,我若是壞了規矩,你能咬我嗎?
甄建自然不可能沒事亂搞人,只要國舅安安穩穩地做好他分內之事,爲江山社稷做貢獻,甄建當然願意和他和平共處,但如果國舅跟秦桓一樣各種貪腐,把朝堂搞得烏煙瘴氣,甄建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二人定下了口頭上的和平協議,就此散席,國舅離開的時候,甄建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影,梅山四鬼,沈秀,赫然就在其中,他們也投靠國舅了,國舅幾乎就相當於是盜了秦桓的號,扒走了秦桓最好的裝備。
除了他們,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許傑。
許傑也看到了甄建,從許傑的眼中,甄建看到了愧色,當年,他們一起赴敵營,並肩合作,拿下蹴鞠比賽,救下了襄陽,但沒想到,許傑居然是國舅的人。
朝堂經歷了一番動盪,接下來就變得格外安穩起來,甄建每日督促三衙練兵,嚴抓軍律,雖然偶有譁變發生,但經過他幾番鐵血手段,終於沒人敢鬧事了,甄建的日子也變得安穩起來。
甄建最近在修煉擒龍決最後一層,小有心得,這擒龍決最後一層的心法口訣,就是他從沈秀那裡得來的,那晚得到的白絹,上面記錄的,就是完整的擒龍決。
擒龍決是極爲上乘的內功心法,共分三層,前兩層較爲好練,最後一層很難練,修行進度完全看天資和悟性,甄建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資和悟性算不算上佳,反正他就覺得自己的內功進步很大,具體有多大,也感覺不出來,因爲他好久沒跟人交手了。
轉眼就過年了,年底的時候,甄建清點了一下自己的生意和金庫,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坐擁千萬貫的資產,他閒來無聊,又開啓了玻璃生意,依舊是他負責生產,兩位國公負責傾銷。
這甄建最後一項大生意了,畢竟他會的東西不多,恰好,前世的時候,他舅舅就是開玻璃工藝品加工廠的,他還在他舅舅廠裡做過一段時間呢。
玻璃的問世引得無數人眼前一亮,在這之前,除了水晶之外,從來沒人見過如此透明的固體,玻璃的透明度,比水晶還高,最重要的,是玻璃不像水晶那麼稀少。
一時間,玻璃生意直接趕超香水烈酒等生意。
甄建現在對賺錢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弄那麼多錢,也是堆在家裡放著,他根本用不著,三月二十五,丐幫忽然傳來消息,甄建讓他們幫忙尋找的那個人找到了,果然在鄂州,不過這個人已經改名爲張大山,不叫張勇了。
甄建決定把擱置了很長時間的事情去完成,他要告假一段時間啊,去一趟鄂州,找那個張大山談一談,現在自己已經崛起了,是時候考慮一下幫自己親生父親平反了。
甄建現在是朝堂上的風雲人物,他的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甄建忽然告假三個月,引得衆官員暗地裡議論猜測,甄建忽然告假這麼久做什麼,莫不是得了什麼重病?
有不少人得知甄建告假後,特地跑來慰問甄建,生怕他是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這些人之中,真心實意來慰問的也就只有三個,祁王,蓋桐,侯崇文,其實是四個,侯青蘭也跟著來了,他們四人是結伴一起來的。
不知不覺,侯青蘭已經十六歲了,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而且一改往日調皮作風,在甄建面前,那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含羞帶笑,如同大家閨秀。
只有蓋桐知道,她這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最近他去慶國公府的時候,侯青蘭依舊在府中皮得很。
客廳內,甄建坐在主位,笑望著他們,道:“多謝你們能來看我,我真的沒有得什麼怪病,我只是……有些很重要的私事要辦,需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蓋桐聞言不禁問:“你要離開京城三個月?那三衙的兵馬誰來操練?你不是說過,眼下操練兵馬乃是大事嗎?”
甄建道:“兵馬操練之事,有你的兩位哥哥看著,出不了什麼事。”
現在蓋青任三衙馬軍司都指揮使,蓋立任三衙步軍司都指揮使,負責操練十萬禁軍,甄建對於他們二人的能力,那是絕對信任的,而且這兩人都是明國公府的人,有明國公撐腰,沒人敢難爲他們。
祁王聞言道:“你可得早些回來,你每次出去,我便很擔心。”
甄建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祁王道:“你每次外出,都是驚險連連,能不讓人擔心嗎?”
甄建聞言只能苦笑,祁王說得好像是事實,他每次出去,好像都會遇到很多事情,希望這一次能順利吧。
這時,侯崇文忽然道:“你這次出去……既然是爲私事,不如把青蘭也帶上吧。”
甄建聞言有點懵,蹙眉道:“帶她去做什麼?”
侯崇文道:“她在家裡總是鬧騰,府裡被他弄得雞飛狗跳,我爹氣得都快把我們父女趕出家門了,你便帶她出去散散心吧,你放心,這幾年來,她武藝進步很大,已經能入一流高手之列了,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侯崇文倒是很少求他事情,難得求一次,甄建也不好意思拒絕,便點頭道:“好吧,不過她要是敢跟我鬧騰,我半路也會把她趕回來。”
“放心,絕不會的。”侯崇文拍胸脯保證,然後問道,“你打算何時出發,我好帶她過來。”
甄建想了想,道:“明日吧,你和她今晚就在我家住一宿。”
“好,好。”侯崇文開心點頭,他還是很樂意在甄建家過夜的,這樣就可以見到甄翠雨了。
轉眼到了晚飯時間,甄建設宴款待他們,宴席結束,祁王和蓋桐離開了甄府,侯崇文和侯青蘭則在這裡住下了。
侯青蘭的房間裡,侯崇文語重心長道:“青蘭啊,爹只能幫你這麼多了,接下來,可得看你自己了。”
侯青蘭揉搓著衣角,嬌羞點頭,提到男女之事,她便害羞。
侯崇文道:“記住啊,別再整日沒正行了,也不許皮,甄建爲何瞧不上你,你心裡得有點數啊……”
“女兒知道了。”侯青蘭用力點頭,暗自下決心,這次一定要趁機拿下甄建。
侯崇文嘮叨了一會兒,起身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房去了。”說罷便準備離開。
侯青蘭忽然問:“爹是準備去找翠玉姑姑麼?”
“你這孩子。”侯崇文聞言老臉一紅,轉頭怒瞪她,沒好氣道,“敢拿爹打趣!”
侯青蘭吐舌嘻嘻一笑,道:“爹,你也要加把勁啊,女兒看得出來,其實翠玉姑姑很喜歡你的。”
“多事。”侯崇文紅著一張臉,開門就出去了,年紀大了,談到男女之事,反而不及年輕時灑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