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在車上,溫情暖的眼淚便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便流了下來,她咬著自己的下脣,不想讓自己的哭泣聲被古白慕和詹姆李斯聽到,她哽咽著,全身微微發抖。鼻子酸澀的,眼睛也模糊的不像話。離媽媽越近一步,她心裡的痛就越深一分。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溫情暖心裡問自己,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唯一的親人就剩下媽媽了,現在就連媽媽也想拋棄她。
一想到這裡,溫情暖這裡更難過了。眼淚啪啦啪啦的流著,似是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盡。
詹姆李斯看著她抖動的瘦弱的肩,知道她現在很傷心很難過,而他卻沒有辦法幫她承擔。
他覺的自己很沒用,不能給溫情暖任何的幫助,只能看著她這樣難過的流眼淚。如果,如果他能幫溫情暖承擔就好了。
可是這不可能,詹姆李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溫情暖的身邊,給她一點點的安慰和鼓勵。
詹姆李斯抓著溫情暖的手,默默的給她溫情暖,心疼的地將自己手邊的紙巾盒遞到她的面前,什麼話都沒有說。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溫情暖最需要的,也就是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了。
溫情暖抽出紙巾擦了擦鼻涕,隨手扔在垃圾桶裡。
因爲哭過,所以鼻音特別重,她又一次問詹姆李斯,“詹姆李斯,我媽媽沒事的對麼?”溫情暖哽咽著,像丟了玫瑰的小王子。
她第一次這麼感覺到人生是無望的,感覺人生是沒有任何期待的。當初離開裴浩天的時候她都沒有覺得天塌了。
“肯定會沒事的,你媽媽還等著你呢,她怎麼會有事呢?她還沒見過晨晨,沒有聽過晨晨的聲音。她怎麼可能會有事的對不對?她都還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怎麼會忍心離開你。”詹姆李斯讓溫情暖靠在自己的肩上,讓溫情暖的壓力減少一點。
詹姆李斯打心底裡心疼溫情暖。她承載的真是太多了,一些本不該她承擔的,她都承擔了。有時候詹姆李斯想,要是溫情暖心狠一點,壞一點,她也許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遇見溫情暖了。
整個車廂裡只有詹姆李斯低聲安慰溫情暖的聲音和溫情暖的哽咽聲。
古白慕通過透視鏡看著後面溫情暖與詹姆李斯親暱的樣子,放在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似是要把方向盤捏碎。他看似漠不關心的臉閃過一絲傷痛。
溫情暖。溫情暖。
“溫情暖,你也不要太難過。現在哪裡還有說的準的事情,說不定到醫院以後你聽到的又是另一個答案。”古白慕低沉的嗓音在前面響起,溫情暖又抽了一張紙,她聲音哽咽著“謝謝你古白慕學長,照顧了我媽媽這麼久,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溫情暖,不要跟我說謝謝。這些難道不是朋友應該做的麼?”古白慕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況且我照顧了伯母這麼久,早就把她當成了我的家人。”
詹姆李斯心裡對此嗤之以鼻,朋友?說的比唱的好聽。要是真的只是朋友,就不要露出那種?我好喜歡你?的眼神來。
就算詹姆李斯心裡對古白慕有多討厭,他都聰明的沒有露出任何的情緒。他知道溫情暖就算不喜歡古白慕,古白慕照顧了她母親這麼長時間,在溫情暖的心裡,古白慕的位置也是無法取代的。
右手迅速抽出一張紙送到溫情暖的面前,“古白慕說的對,溫情暖,你要振作起來!”
詹姆李斯繼續爲溫情暖加油鼓氣,他無法爲溫情暖承擔,只能讓溫情暖重新堅強起來。
詹姆李斯明白溫情暖媽媽的事情對溫情暖的打擊很大,比她這些年經歷的所有事情打擊都大。
“嗯,謝謝你,詹姆李斯。在我難過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溫情暖是真心謝謝詹姆李斯,不管是作爲頂頭上司,還是單純的作爲朋友,溫情暖都真心的謝謝他。
如果不是詹姆李斯,她都不知道這條路該如何走下去。
“傻瓜,跟我還說什麼謝謝。”詹姆李斯寵溺一笑,他會一直站在溫情暖的身後,直到溫情暖渡過難關。
詹姆李斯除了剛開始碰見溫情暖的時候,他已經很少看到溫情暖哭過了。溫情暖一直都很堅強,像一顆小草一樣打都打不倒。
詹姆李斯沒有見過溫情暖像現在這樣脆弱,一碰就要碎了似的,心越發的疼了起來。
醫院離機場頗有些距離,古白慕開了十幾分鐘的車纔到達醫院。
這十幾分鍾對於溫情暖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
古白慕的車剛開進醫院,還沒找到地方把車停穩,溫情暖就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往醫院裡面衝。
幸虧詹姆李斯眼尖在後面拉著她,她纔沒有衝出車門。
“溫情暖你幹什麼?!你不要命了麼!你這麼使勁往外衝除了傷害你自己你還能改變什麼!”詹姆李斯剛毅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說話的聲音也嚴厲了起來。溫情暖一愣,詹姆李斯從來都沒有這樣兇過自己。
詹姆李斯瞪了溫情暖一眼,待古白慕把車停穩,他解開了晨晨的安全帶。
古白慕一把車停好,就打開車門刷的一下把溫情暖拉了下來,他的臉上滿是驚懼的神色,說出的話也帶著憤怒與慌亂:“溫情暖,你鎮定一點,你母親現在還需要你,你現在要是這樣慌亂,還怎麼處理事情?你要是出事了,你自己不心疼你自己,可你媽媽呢?!晨晨呢?”
我呢?
溫情暖被兩個人兇了一頓,也知道自己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鎮定和理智,她現在整個腦子都是混沌的,什麼都不想,什麼也都想不起來,只想趕快見到自己的媽媽。看看媽媽現在怎麼樣。
古白慕和詹姆李斯說的對,她現在就這樣慌亂的沒有分寸,那她還怎麼見媽媽?
她要讓媽媽看見,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遇事就手足無措的小女孩了。
她現在已經能照顧自己了,她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了。
溫情暖沉默了一會,低聲對古白慕道歉,“對不起古白慕學長,是我太沖動了。”
“詹姆李斯,我們走吧。”她對正要抱著晨晨下車的詹姆李斯說道。
古白慕看著溫情暖鎮定了下來,他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拉著溫情暖的手帶著她往溫媽媽病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滿臉焦急的溫情暖也沒有在意古白慕握緊了她的手。
詹姆李斯抱著晨晨走在他們的後面,眼睛死死的盯著古白慕和溫情暖的手。
心裡咬牙切齒的將古白慕貶的一文不值之後又上去踩了兩腳。
溫情暖緊緊地跟在古白慕的身後,生怕一個眨眼古白慕就不見了蹤影。周圍的一切被她屏蔽在外,她甚至忘記了詹姆李斯,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只記得前面的這個人是帶她去找她的媽媽。
走了不大一會兒,古白慕就把溫情暖帶到了一個高級病房的門前,他輕輕的打開門,示意溫情暖進去。溫情暖上前一步,站在門口可以看見她的媽媽安靜的躺在病牀上。
溫情暖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整個心都是顫抖。
在沒有看見媽媽之前她的心情是忐忑的,恐慌的。看見媽媽以後,她的整個心臟都被提了起來。
一時間她像被釘在了門口一樣,想邁開腿,卻怎麼也邁不動。
那是她的媽媽,在牀上躺了很多年都不曾睜開眼睛看她一眼的媽媽。生她養她的媽媽。
良久,溫情暖邁開有些顫抖的腿,踏進了病房的大門。
溫情暖進去以後看到媽媽的臉色紅潤,跟以前無甚差別。心裡有個疑惑,同時內心又升起了無數的希望。她希望醫生是誤診的。
她的媽媽沒有心臟衰竭,也沒有時日無多。
主治醫生知道溫情暖的疑惑,他解釋道,“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她的心臟目前已經出現了衰竭,而病人本身就是一位植物人,無法做心臟移植手術。”
意思就是等到心臟徹底衰竭以後,溫情暖的媽媽就再也沒有睜不開眼睛的可能了。
“不!不可能!”溫情暖不相信,明明媽媽的臉色看起來很好,爲什麼都要說她快死了。這不可能,醫生一定是在騙自己,一定是!
溫情暖的情緒有些失控,詹姆李斯抱著晨晨推門而進,看到溫情暖失控的情緒,一下子把晨晨塞給了現在一旁的古白慕,將溫情暖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詹姆李斯,這不可能,你告訴我,他們都是騙我的。你看,我媽媽躺在牀上好好的,他們爲什麼說她快不行了?!”溫情暖眼淚開了閘似的怎麼止都止不住,她趴在詹姆李斯的懷裡,哭的很傷心。
古白慕還抱著被詹姆李斯塞進來的晨晨,晨晨被溫情暖的哭聲吵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開口,“媽媽,我們到了麼。”
古白慕將晨晨放了下來,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一眼溫情暖,就沉默的走出了病房。
溫媽媽的主治醫生也無奈的走了。
整個病房裡就只剩下詹姆李斯,溫情暖,還有晨晨。
溫情暖怕嚇到晨晨,退出詹姆李斯的懷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晨晨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