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屋內,發現桌上放了好幾個竹筒,有些好奇,便伸手拿起其中一個竹筒剛想打開,白顏卻在身後按住我的手,“別動!裡面是蠱。”
我一聽手有些抖,竹筒從手中滑落,白顏從我身後穩穩的接住竹筒,另一隻穿過我的腰間按著筒蓋,我就這樣被他圈在了懷裡,身後溫熱的氣息讓我一瞬間有些恍惚,好像承天就在我身後。
白顏將竹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也未看我,只低著頭邊檢查著幾支竹筒的筒蓋邊向我丟了一句,“得罪了。”
我訕訕的笑笑坐在一旁撐著臉看著他折騰,“你什麼時候會養蠱的?”
“紅綃教的,跟她一起幾年學了一些養蠱的技巧。這種蠱放在人身上能起到麻醉作用,若有人受傷需要縫合,或是簡單的開刀,把這個種在身上可緩解疼痛,用在正常人身上,會麻痹人的神經。”
說著白顏輕輕撫摸著竹筒,好像在撫摸一件珍寶,“這些都是紅綃精心飼養的蠱,希望今晚,這些蠱能幫我們。”
咕嚕嚕~~肚子居然在這個時候不爭氣的叫起來,我臉紅的揉了揉,想把那突兀的叫聲壓下來,沒想到又一陣聲音響了起來,該死,該死,在這個節骨眼上啊,我居然還覺得肚子餓了,不是應該慪氣慪的吃不下飯嗎?丟臉!
“餓了?”白顏終於有些笑意的看著我。我地下頭臉紅的搖搖頭,突然肚子又叫了起來,咕嚕嚕~~肚子啊肚子,能不能爭氣點?存心跟我過不去讓我難堪?
“是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我去做飯。”說著白顏便挽著袖子走進火房,我急急的站起來,“我……我來幫忙生火。”
“咳……咳……”我蹲在火爐前,濃煙嗆的我都睜不開眼睛,可是火仍然沒有點起來。我用手擦了擦眼淚,繼續埋頭吹著火星子希望可是燃著。我吹,我吹,繼續吹……草灰揚起,頓時眼睛裡便像卡了石頭般疼起來,我用手不停地抹著臉上的灰,只聽得頭頂響起白顏的聲音,“我來吧。”
我擡頭抱歉內疚的看著白顏,他蹲下來熟練的撿著柴火和草堆,在竈爐口點燃再把它們送進去,很快火爐便生了起來,看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很難想象他以前過的生活竟然是與現在截然不同。變了,除了樣貌外,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白顏擡頭,正好看見我還蹲在他身旁發著呆,他指了指自己的臉示意我臉上有碎屑,我緩過神來咧著白牙望著他笑,擡手
擦了擦臉卻見白顏盯著我看了好半天眼裡有光澤閃動,他站起來轉身自顧自的忙著,“你去洗把臉吧。”
我只得站起來去外面打水洗臉,看著水中的倒影,我真的是無地自容,水裡那個蓬頭垢面的女子是我嗎?想著剛纔白顏的神情,我才明白他是爲了給我留面子,沒有當場笑出來。我有些負氣的坐在院子內,從前的那個我在他心裡的印象不復存在了吧……
“吃飯了。”白顏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正屋,我有些悶悶的往嘴裡扒著飯。白顏看了看天色,“時間快到了。”
是夜,我跟白顏偷偷的來到城外,躲在一塊巨石後面,離國軍營外有一小隊守衛在附近巡邏,我屏住呼吸看著他們來來回回的晃啊晃,晃的我直揉眼睛。
白顏把裝在袋子裡的竹筒都拿了出來,揭開竹筒,然後從裡面爬出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看的我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昏暗的火光裡那些蟲子爬到地上後就看不真切,只估摸著它們已經爬進了軍營,說不定正爬上了那些離國士兵的身上……
我和白顏靜靜的守在巨石後,看著他們的動靜。突然一聲狼嘯,好像整個山上都是狼羣,我擔心的向外瞅著,還沒有看到季炎烈的影子。
離國的士兵有些慌亂,全部從營帳裡出來,看著四周的漆黑的山脈,狼嘯此起彼伏的迴響著,好像狂風穿過山脈的泣音。我全身都透著涼意。
“將軍,將軍,附近好像有狼羣。”
所有的離國士兵都嚴陣以待,防禦狼羣的進攻,突然有士兵喊著,“我的手麻了。”哐噹一聲刀從他手裡掉落,緊接著有士兵倒在地上,“我的腿,我的腿麻了。”
時機到了!
只見成羣結隊的狼羣突然從山上竄了下來,嗖嗖幾下竟然從幾丈高的山地上跳了下來。它們矯健的身姿像幾十枚破浪高速潛行的魚雷,運載著最鋒利、最刺心刺膽的狼牙和狼的目光,向軍營衝去。
慘叫聲響起,這些在沙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漢子此時面對著狼羣的進攻竟只有四散逃跑的份,領頭的那名將軍可能身體力壯些,縱然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卻仍揮著刀沉著的應對狼羣,發現有士兵從他身邊逃跑的時候,他二話不說便將他斬殺在刀下,殺氣十足的看著驚慌的士兵,“違抗軍令者,斬!”
便是這句話讓想要逃跑的士兵都不敢有所動作,於是一場人狼之間的殘酷廝殺展開了
。離國士兵都中了蠱,身體麻痹動作遲緩,拿不動刀劍的便乾脆用腳踹,若腳被狼咬住,便抱著狼在地上打滾,拼命的揮起拳頭打狼的脖頸。
腿腳麻木的士兵只能任狼向自己撲來,剛剛還在與正面襲來的狼搏鬥,下一刻便有另外一隻狼從背後衝來咬住他的胳膊撕掉血淋淋的一塊肉,一聲慘叫過後,他已被正面襲擊的狼咬斷了脖子,還未喊出聲的救命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血色開始瀰漫在土地上,呼救聲,尖叫聲不絕入耳,那些離國士兵爲了活命也顧不得許多抓起地上的石塊就往向自己撲過來的狼砸去,有的死死的用手掐著狼的脖子直到它斷氣,卻又馬上被另一隻狼咬斷了手腕。
有的士兵在地上爬著想要逃跑卻被後面的狼追了上來咬著他的腿不放,然後將他往後拖,他的雙手還在不甘心的抓著地面,劃出了幾條深深的印痕。慘叫的聲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卻阻止不了狼兇狠的嗜血天性,後面的狼又撲了上來,幾下子便將那人撕碎。
地上到處是斷肢殘骸看的人一陣反胃,我捂著鼻子,直作嘔。
白顏囑咐了我一句,“呆在這裡不要動。”然後自己起來弓著身子潛進離國軍營。這時候我纔看見季炎烈拿著火把從軍營裡走出來,身後跟著一些被抓的女子,她們圍成圈走著,手上同樣拿著火把,有狼靠近的時候就用火把對著它們,地上的士兵死的死殘的殘,已無力阻止他們的離去。
白顏走上前接應,還有狼撲過來的時候便一劍刺穿了它的肚皮。狼也是有智慧的,它們跟幾百名士兵搏鬥,損失了不少成員,再對我們進攻也討不到好處,於是領頭的一隻狼嚎叫了一聲,所有的狼便放棄了跟隨,叼起離國士兵的殘肢,全部隱入叢林中,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將被抓的女子送到了城門口處,衆人道了謝,便各自急切的往家中奔走。一時只有我們四人還站在城門口。
“你受傷了?”我扶著季炎烈的胳膊,看著他的右臂上被狼咬碎的衣服裡,有一個深深的牙印。說著就要給他包紮,卻被他牢牢的抓住手。
季炎烈瞟了一眼傷口看著白顏,“就此別過吧。”
我沉默的點點頭,便要同季炎烈離開,想回頭卻不敢。
“慢著!”白顏的聲音響起,我頓住了腳步,只聽見他在我們身後說,“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既然救了我的妻子,我會助你們回聖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