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狂歡是不可能狂歡的,至少維維沒時間留下來狂歡,她的手頭上還有許多事務亟待她去親自處理。
畢竟是一國魔法部部長,不可能把時間完全浪費在私人的事情上。
但是在宴會結束,禮堂逐漸清空以後,鄧布利多還沒有來得及出言挽留維維,便看到麥格教授氣沖沖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魔法部部長福吉。
眼見著魔法部部長來到霍格沃茨,同學們又不走了,打算留下來吃瓜。
“鄧布利多!”福吉陰鷙地掃了周圍的人羣一眼,“借一步說話!”
同學們失望地嘆了口氣,鄧布利多回頭喚了一聲哈利。
“我先過去看一看怎麼回事。”哈利安撫卡珊德拉說,“看樣子好像有點什麼突發狀況。”
“嗯。”卡珊德拉頷首道。
哈利跟著鄧布利多他們,一起來到了一間偏室。
剛一進房間,氣氛就陡然冷了下來。
“出了什麼事?”鄧布利多嚴厲地掃視一圈兒,看看福吉,又看看麥格教授,“你們爲什麼會出現在禮堂?米勒娃,你真讓我感到吃驚——我叫你看守小巴蒂·克勞奇的——”
“已經沒必要看守他了,鄧布利多!”她尖聲嚷道,“部長確保了這一點!”
麥格教授從未有過現在這樣衝動,在哈利的印象當中,她一直都是一位穩重的淑女,可現在的她面頰上泛起了憤怒的紅暈,雙手捏成了拳頭,氣得渾身發抖。
“我們告訴福吉先生,我們發現是食死徒製造了今晚的事件,”斯內普低聲且慢吞吞地敘述道,“他似乎感到他個人的安全也成了問題,於是他一定要召來一個攝魂怪陪他進入城堡……然後呢,他把攝魂怪帶進了小巴蒂·克勞奇所在的那個辦公室——”
“我告訴他你不會同意的,鄧布利多!”麥格教授怒氣衝地說,“我告訴他你不許攝魂怪再踏進城堡,可是——”
“我親愛的女士!”福吉大聲吼道,他現在這副怒氣沖天地樣子也是哈利從未見過的,“我作爲魔法部部長,權力是無限的——我有資格決定是否帶上一位保鏢!因爲我要見一位可能非常危險的——”
可是麥格教授的聲音蓋過了福吉的話。
“那傢伙——那傢伙一進辦公室,”她指著福吉,全身顫抖,尖叫著說,“就朝克勞奇撲去,就——就——”
麥格教授拼命尋找字眼來描繪剛纔發生的事,大概就是攝魂怪給了小巴蒂·克勞奇一個致命的吻。
它從小克勞奇的嘴裡吸走了他的靈魂,小克勞奇現在已是生不如死,用麻瓜的話說就是“植物人”。
“根據各種說法,這是他罪有應得!”福吉氣勢洶洶地說,“他似乎造成了好幾個人的死亡!”
“可是他現在無法出來作證了,康奈利。”鄧布利多說,他犀利地盯著福吉,似乎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透了他,“他不能提供證據,說明他爲什麼要殺死那些人了。”
“他爲什麼殺死他們?嘿,這不是明擺著的嘛!”福吉氣急敗壞地說,“他是個到處流浪的瘋子!從米勒娃和西弗勒斯告訴我的情況看,他似乎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伏地魔以前確實對他發號施令,康奈利,”鄧布利多說,“那些人的死,只是施行伏地魔東山再起計劃時附帶產生的結果——那個計劃成功了,伏地魔確實已經回來了。”
福吉大驚失色,就好像有人迎面給了他一記重擊。
他暈暈乎乎地眨巴著眼睛,呆呆地瞪著鄧布利多,似乎不能完全相信剛纔聽見的話。
半晌後,似乎他緩過來了,結結巴巴地開始說話,眼睛仍然瞪著鄧布利多。
“神秘人……回來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神秘人早就死了!死在十四年前的戈德里克山谷!別和我開玩笑了,鄧布利多……還是說,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
說這句話的時候,福吉把一雙眼睛看向了不遠處俏生生地站立著的維維,還掃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悠閒地看報紙的小天狼星。
或許……鄧布利多是打算聯合格林德沃那個女人?打算搶奪他魔法部部長的位置?
呵,我早就聽說,當初的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家的那個蓋勒特之間不清不楚……
看樣子,是打算扶植他的孫女兒了?還是說,藉助格林德沃的力量,把他推翻,自己去做魔法部部長?
福吉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他顱內風暴了半天,已經釘死了,鄧布利多就是想要搶班奪權,自己來做這個魔法部部長。
可他全然忘記了,他福吉能有今天,完全是鄧布利多一手扶上馬的。
而如果說鄧布利多想要做這個魔法部部長,他早就可以做了,根本不用費這個力氣,拐這麼大的一個彎彎繞。
早在當初伏地魔第一次倒臺之後,如果鄧布利多主動站出來,承擔起魔法部部長的重任,那早就沒有他福吉什麼事兒了。
那個時候的鄧布利多威望可謂是如日中天,是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
“米勒娃和西弗勒斯無疑已經告訴過你,”鄧布利多緊緊地盯著福吉,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我們聽到了小巴蒂·克勞奇的坦白交代,在吐真劑的作用下,他告訴我們他怎樣被偷偷帶出阿茲卡班,伏地魔從伯莎·喬金斯那裡得知他仍然在世,就從他父親那裡把他解救了出來,利用他去給哈利製造麻煩……告訴你吧,這個計劃成功了,小克勞奇已經幫助伏地魔捲土重來了。”
“你聽我說,鄧布利多,”福吉說,他臉上居然閃現出一絲笑容,“這,這不可能吧?你——你不可能真的相信這一切吧……神秘人——回來了?別開玩笑,別開玩笑了……不用說,小克勞奇也許以爲自己是遵照神秘人的指令行事的——可是怎麼能把這樣一個瘋子的話當真呢,鄧布利多……”
“今晚,當哈利觸摸到三強杯時,他就被直接送到了伏地魔那裡。”鄧布利多堅定地說,“他親眼目睹了伏地魔的捲土重來,你不妨到我的辦公室去,我會把一切都解釋給你聽——如果你想要得知細節的話,我也見證了伏地魔的捲土重來,你不妨看看我的記憶?”
哈利忽然注意到,在不遠處有一隻小甲蟲,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哈利就是看到了。
是麗塔·斯基特女士,看來,維維看不見的小手要開始發力了。“夠了,鄧布利多!”福吉開始變得不耐煩,“你這是在危言聳聽——僅憑波特——波特這個孩子的一句話,還有那個瘋子的瘋言瘋語,就斷定神秘人已經回來了吧?你這是對英國魔法界的不負責任!請原諒我無法接受!”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他忽然覺得有些心累。
正所謂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鄧布利多可太瞭解福吉了,伏地魔歸來的消息無疑會對他的聲望造成巨大的打擊,所以他咬死也不會承認的。
他還沒有在魔法部部長的位置上坐夠呢。
但是,他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
“聽我說,康奈利。”鄧布利多說,“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但伏地魔他製造了許多的魂器,這就是能夠讓他逃脫死亡的原因……”
“哈……”
福吉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鄧布利多,又轉頭看向維維。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鄧布利多——我明白爲什麼你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逼迫我承認伏地魔歸來的消息了,我就不明白了,宣揚這個消息造成民衆恐慌,讓大家終日惶惶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原來是有德國人在煽動!”
“德國人?”鄧布利多愕然,他顯然沒想到福吉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然而福吉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冷冷地說:“格林德沃女士的大德意志魔法部自從成立以來,鯨吞數國,看樣子捷克斯洛伐克還有丹麥已經不能夠滿足您的胃口了,下一個目標……就是英國,對吧?怪不得您會選擇來到英國上學,原來是和鄧布利多勾結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維維並沒有理他。
瘋狗亂咬而已,認真就輸了。
這已經是極度的不體面了,當著另一國魔法部的首腦,公然指責對方……
但福吉不在乎,只要能保住他魔法部部長的職位,失去點體面又算得了什麼呢?
既然無法反駁伏地魔歸來的消息,那麼……就利用英國巫師對大德意志魔法部的抗拒吧!
拿出一個境外勢力的幌子,的確可以轉移民衆視線,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德意志魔法部妄圖鯨吞英國”這一拋出來的假消息當中。
而且魔法界當中還有許多麻瓜出身的巫師,他們可是知道麻瓜歷史的。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就曾經有這樣的故事,這無疑會讓他們聯想到那些不好的日子。
事實上,許多巫師也參與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參與了對修黎社的戰鬥中。
“大約他的確是瘋了。”維維輕聲對哈利說,言辭中滿是對福吉的不屑。
這樣的蟲豸,也能坐在英國魔法部部長的位置上?
真是年度最大的笑話呵……
“康奈利……”鄧布利多嘆了口氣,他放棄了勸說福吉,“事實就是如此,無論你信不信,它就擺在這裡,萬一伏地魔真的捲土重來,那麼英國魔法界……”
“好一個事實!但是鄧布利多,你別忘記了!英國的魔法部部長是我,不是你!”福吉冷笑著說道,“你別忘了,大英四國五十九個郡是在我的肩上挑著,英國魔法界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
哈利也湊過頭,靠在維維的耳邊輕聲說道:“看來福吉部長還是舉重選手,竟然能扛得動這麼沉的英國……”
維維低頭淺笑,她知道,福吉無論是政治生命,還是生物生命,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但話又說回來,作爲大德意志魔法部的部長,維維當然不會出手對付福吉,這本身就是瓜田李下的事情,說出去那可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了。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站著看熱鬧,就是像前段時間看過的那本書上說的,“多做不義的事情,必定會自己垮臺,你姑且等著瞧吧”。
撂下那句話,福吉便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留下了一屋子人在原地。
“看來福吉是鐵了心不會相信了。”鄧布利多伸手揉揉太陽穴,無比疲累地說道:“我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人,竟然是一頭無情無義,權慾薰心的蠢豬!”
“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小天狼星在旁邊說,“我們凡事都要看兩面,一面好,一面壞……”
“蠢狗。”斯內普慢吞吞地打斷了小天狼星的話,“你認爲神秘人歸來真的是什麼好事情嗎?還是說阿茲卡班暗無天日的生活把你的腦子也憋壞了,真覺得自己也是食死徒了?”
“噢,鼻涕精!”小天狼星反脣相譏,“我是不是食死徒不知道,但你絕對是食死徒!”
“好了。”維維開口勸和,“都不要說了……這件事情,我想福吉不會就這麼算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想要在英國範圍內儘可能地打壓反對派,以此來維護自己的脆弱統治。”
“他會做什麼呢?”哈利好奇地問。
“不知道。”維維乾脆地回答道,“抱歉,這件事我並沒有辦法干涉,畢竟這是你們英國魔法部的內政……在我看來,福吉是打算挑動英國魔法界的民粹思潮,樹立我這個‘境外勢力’的靶子,藉此來對抗他腦內競合的所謂‘鄧布利多想要攫取權力’的想法。如果我參與進來,那麼也就正好落了他的口實。”
巴格曼先生在邊上聽了半天,這時候終於繃不住了。
“他真覺得鄧布利多看上他魔法部部長的位置了?哦梅林的白頭髮啊,這世界上真的有這樣蠢笨如豬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