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晗婼心想楚念這是得糟了多少罪，顴骨突起，瘦的連衣服都空曠了，整個人看來似乎都是尖的，看不到哪裡是圓潤的。身上淡淡的藥味，顯然一直吃藥，身體一定不好。

他抓著她的手臂以防她摔倒，臉卻幾乎整個貼在她面前，眼睛大了一圈，裡面的冰冷更甚從前。他見她無事就鬆了手，她趕忙下跪，“見過太子爺。”他連句免了都沒有說，朝著後廳楚池墨的書房去了。

餘晗婼站起來，看著他的後背出神，心想，這就完了？這就不理她了？這些念頭在腦子裡盤旋，不行，去偷窺。

匆匆忙忙的叫莫枝端了兩杯茶，自己就朝著書房跑去了。

書房門並沒有關，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大事要商量，餘晗婼貓在窗戶下面偷聽，楚池墨行禮，楚念擺擺手示意不必，楚池墨問道：“皇兄這些日子身體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只是當時拖得久了，可能還要個把月才能痊癒。”他的語氣生硬，顯然並沒有任何興致。

楚池墨說道：“我叫人備了些鹿茸，是長白山那邊採摘的，差人送去你附上了，你要多注意身體，瞧你幾天沒見就瘦的很了。”

楚念點頭：“有勞七弟了，還是七弟想的周全，若不是七弟幫忙，我母后的封諡怕是就有問題了。”楚池墨說道：“哪裡話，我想就是其他皇子也是要幫忙的。”

楚念又說道：“我知道七弟是仁義公正之人，絕不會偏頗，本不欲說此事，只是我母后死的並不尋常，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而且當年母后被貶本來就有諸多疑點，父皇盛怒，我無從狡辯，現在更是心中不安，現在我不能再忍，定要查出真兇。”

楚池墨大驚道：“皇兄此言定是有理有據纔好，若是無憑無證，便是誰人跟父皇都不好交代，父皇只能說你是無事生非，皇兄你可要想清楚？”

楚念冷笑，“七弟，這樣的事情，無論是誰做的，都一定會落下把柄，以爲天衣無縫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這招高，先叫我岳丈不在，此人對我甚是瞭解，知道我定然會推選我岳丈，然後又選了個罪名加給我母后，羣首不在，我母后自然無處尋救。前後相差不過半天，可以，真可以。”

餘晗婼站在窗外聽得目瞪口呆，楚念即便語氣冰冷，仍然聽出了中間隱忍的憤怒。

楚池墨安慰道：“皇兄不要生怒，此事若是屬實，我定會幫助皇兄，只是皇后她年邁體衰，自然生病，本就是無可非議之事，妄加猜測說皇后爲人所害，於情於理不合。”

楚念冷笑，“這事蹊蹺的很。”然後也不再說話。

兩人閒扯了些沒用的東西，莫枝就端了茶盤過來，餘晗婼接了就正正經經的朝著書房進了。

楚念打量了她兩眼，冷笑道：“真能忍，怕是早就趴那裡聽呢。”楚池墨撲哧笑出聲來，“做的這麼明顯，該說你有腦子還是沒

腦子。”餘晗婼撅著嘴說道：“我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就是偷聽了。”

楚念也沒喝茶，站起來就要走，楚池墨留了一會，楚念執意，就沒再強求。餘晗婼戀戀不捨得看著楚唸的背影，心想，這個人這麼孝順，該說是好還是壞？

相安無事，卻說隔了幾日，楚池墨穿的特別漂亮，餘晗婼摸了摸面料，“這衣服新作的啊，偶把你這是要去哪，穿的如此隆重？”楚池墨笑的特別神秘，“你猜。”

收拾完畢也不理餘晗婼，臨走時說：“晚上不要等我回來了，有個事情要辦。”餘晗婼點頭答應，也沒再問。

等到了下午，三皇子拍了門進來了，穿著也特別亮麗，餘晗婼白他，“怎麼今天都這樣，這是要去見哪家美女，穿的這麼隆重。”三皇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這身挺不錯，你也覺得隆重。”

餘晗婼驚奇道：“你晚上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成？”三皇子得意的說：“你當然不知道了，你要是男人就明白了。”餘晗婼不樂意了，“那你就更得告訴我了，歐巴早上也穿的特別光鮮。”

三皇子大笑道：“七弟沒有跟你說啊，哈哈，這事麼，說起來倒也簡單，習舉升你認識麼？”餘晗婼搖搖頭，三皇子說道：“習舉升是摘豔樓的頭牌，前些時日去了南方，好些日子沒在京都了，今天晚上設宴羣雄，在摘豔樓掛牌迎客。”

餘晗婼點了點頭，然後感嘆seqing事業的蓬勃發展，露出奸邪的笑容，“三歐巴，晚上咱們一起吧。”三皇子立即覺得被雷劈了。

“你這大半夜的去什麼摘豔樓啊？”他立即反抗，餘晗婼斜都不斜他，“你見過摘豔樓哪個姑娘是一大清早做生意的？”他驚呆，“你還真是。”“我怎麼樣？以爲就你對那裡知道麼？我比你還要了解。”餘晗婼正言道，三皇子的神情又變了變，嘴巴都張成了O型，“瞭解是件很光彩的事情麼？”

好吧，餘晗婼低頭悔過，看過mao片的她，表示的確沒打算隱瞞她知道這件事情，都是成年人，算了吧。

“你最好別跟著，男人逍遙的地方你一個女的跑去湊什麼熱鬧。”三皇子還是不斷的抱怨，餘晗婼掀起車簾子看了看擁擠的鬧市，“我可是想要看看摘豔樓很久了，早先就聽裴笑說，摘豔樓的姑娘，怕是把這京都的美女都聚齊了。”

三皇子惡狠狠地說：“這個裴笑都給你灌輸的什麼思想，可是聚齊了也不關你事啊，你說七弟知道了又要怪我多事。”餘晗婼白了他一眼，“要是你美麗多金的四夫人知道了會不會說你多事啊？”三皇子立即禁了聲。

還未到摘豔樓，半條街已都是胭脂的味道，濃烈撲鼻，這個時間段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門了，所以這個味道更是張揚的霸佔了所有的空間。

到了摘豔樓，立即看到了一旁等候的裴笑，餘晗婼朝他揮了揮手

，裴笑愣了愣，然後臉別在一旁，也不理她。不理她？找抽啊！

走進了，餘晗婼一巴掌拍他腦袋上，“裴笑，你竟然無視我的存在。”裴笑被打愣了，看了半天，才哈哈大笑，“原來是婼婼啊，我還以爲是誰呢，你說你穿的這個，貼的這個鬍子，你看你的頭髮，哪像個男人，更像個妖怪。”餘晗婼一腳踢過去，“要死是不是！”

“歐巴呢？”餘晗婼問道，裴笑指了指裡面，“最前面那個，坐在太子爺旁邊。”餘晗婼說道：“你不進去麼？這麼大的紅人，你不要看看啊？”裴笑說道：“我這不是等其他爺呢麼。”餘晗婼不再理他，恨恨的想，歐巴真不夠意思，竟然還帶著太子一起逍遙。

進了門，音樂聲不絕於耳，環視一週，舞臺上面二胡古箏琵琶，都是國寶啊，餘晗婼看了看那邊衣著赤果的演奏女子，神情自若，奏出的音樂卻並不溫和，其中刀劍蜂鳴之聲猶然可見，彷彿看見沙場馳騁的戰馬，又似絕望無助的等待那一聲審判。

怎麼像十面埋伏，餘晗婼聽著越發奇怪，假裝很明白的對三皇子說：“這曲子不錯。”三皇子斜了她一眼，“用你誇，當然不錯，這是名曲。”餘晗婼好奇的問道：“十面埋伏？”三皇子點點頭。

十面埋伏可是項羽劉邦的故事，這個朝代也有這首名曲，估計也經歷過。

她又問道：“難道也是講的項羽垓下之圍的十面埋伏？”三皇子白她，“你不是廢話，史傳這麼差，你得去看看書了。”她訕訕的笑，“一定一定。”心裡想著，你們這還不知道是歷史上面哪個分支呢，得意個啥。

走到最前面的雅座，看見了楚池墨和楚念，兩人正說著什麼，臉上很是享受的樣子，楚池墨突然說道：“聽說習舉升還沒被破過身。”楚念點頭，“是，一直守身如玉。”楚池墨笑道：“都說習舉升不僅僅是第一名妓，簡直就是人間第一美女，可惜只對皇兄你情有獨鍾，奈何身份低微，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了皇室的門。”

餘晗婼聽著不是滋味，還沒說話，三皇子就笑道：“還是大哥豔福不淺啊，大哥七弟，你們來的可是真早啊。”說著拉著餘晗婼坐在了一邊。

楚池墨側眼看了下餘晗婼，竟沒有認出來，對三皇子說道：“三哥，你帶的這小廝秀氣的緊啊，白皙透氣，靈動的很。”一聽這話，楚念也看了餘晗婼一眼，愣了愣，突然說道：“怎麼看著像餘晗婼。”

餘晗婼這才笑出聲來，“歐巴，你竟然不帶我，不帶就算了，還認不出來我，你真的是太不關心我了。”楚池墨這才吃驚的說：“婼婼啊，還真是，你這樣裝扮都叫我認不出來了，嘖嘖，這樣也好看的緊。”

餘晗婼面上一熱，朝楚念看了去，他也正側目看她，眼神裡明顯的讚賞之意，餘晗婼心裡有些得意，才這麼想著，一個曼妙的身姿落在了高臺上，不用想，定是習舉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