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駱凡的慘叫聲驚天動地,引得衆人全都回過頭來,卻看見她脣青臉白,全身發抖,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一隻手正涓涓的往外淌著血。而那頭小狼,雖四肢被縛,動彈不得,可卻受血腥刺激,正嚎叫不已。
“蘭暄,蘭暄,你怎麼樣了?蘭暄。”小十八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兩隻手捧著她受傷的手,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御醫,快傳御醫。”康熙喊。
胤禛卻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已衝到夏駱凡身邊,一邊用娟帕替她包紮傷口,一邊自責:“都是我不好,早知狼性兇殘,真不該把它帶來,倒害得你這丫頭受了苦。”
“四阿哥您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奴婢貪玩,硬要去逗它,也不會受傷。”夏駱凡的聲音不受控制的發抖,可人卻下意識的躲開他的目光。強忍著疼痛,用那隻未傷的手去幫小十八擦眼淚,又哄他道:“十八阿哥別怕,奴婢沒事兒,一準是那小狼餓傻了,硬把奴婢的手當點心了。”
“蘭暄。”小十八看著迅速被血染紅的絲帕,眼淚忍不住就又要掉下來。
“這大冷的地兒,坐久了可不行。”胤禎目不斜視,快步上前,一把拖起地上的夏駱凡,衝著康熙道:“皇阿瑪,兒臣先把這丫頭送回營帳吧,不然回頭再受了涼,就更麻煩了。”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了夏駱凡一眼,便點頭放人。
一場鬧哄哄的狩獵大會,一番熱火朝天的阿哥對決,就在夏駱凡的流血受傷中偃旗息鼓。
疼,真心的疼啊!雖然她伸出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要挨疼的心理準備,可是真的疼起來,她還是……
話說她都這麼慘了,椅子裡的胤禎那惡狠狠緊盯著她不放的算什麼眼神兒?
“哎,十四爺,有什麼話想說有什麼話想問,您就痛快著點兒,開門見山的來吧,好不好?”夏駱凡倚在被子上,一邊撫著被包的像個豬蹄兒似的手,一邊鬱悶道:“我受了傷,已經夠倒黴的了,你就痛痛快快該怎樣就怎樣,別再用這種盯犯人似的目光來瞅我了”。
“你還怕我看?”胤禎冷著聲兒道:“我是真看不懂你了。上回在御花園,你攪了一次局,說是爲十哥,我信了。可今個兒呢,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要不是你這一傷,十三哥必定得挨老爺子頓好的。這我心裡可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打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他老十三關係這麼好,這麼肯捨身相待的了?”
“上次的事我什麼時候說過是爲十爺了?還有這次,又是誰告訴你我是爲了十三爺的?”夏駱凡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一臉驚詫。怎麼這些古人的理解能力會這麼彪悍啊?
胤禎不禁挑眉:“難道不是?”
“廢話。他們是我什麼人啊,是死是活輪得上我操心嗎?”
這回輪到胤禎驚訝了:“那你拼死拼活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當然是爲了我的衣食父母,咱們的萬歲爺啦。”
夏駱凡一臉理所當然的道:“你覺著萬歲爺是真的想要懲罰十三爺嗎?你覺著一個做人老子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胖揍了一頓兒子,心裡會覺著很爽嗎?唉,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皇家阿哥的書都讀到什麼地方去了,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家,要打架要拌嘴也都會把門窗給關嚴了,免得會被鄰居們聽見了嘲笑吧?
可你們倒好,堂堂的天家阿哥,熟讀詩書禮儀,居然沒羞沒臊的當著那麼多蒙古人的面兒就吵翻了天。你們一個個的在撩撥著十三爺惹怒萬歲爺之前,難道就都沒有人去顧一顧你們的爹,你們的皇阿瑪,咱們萬歲爺的面子裡子尊嚴心情嗎?
胤禎生平頭一回被訓的這麼不留情面,而且對象還是個小宮女,不禁滿心滿臉的不自在,強撐著道:“那也都是他老十三的錯兒,明明就是他先挑起……”
“哈,你還真好意思說。”夏駱凡冷笑:“就你們那個十哥,你還真覺著他比得過你跟十三爺?你要是真敢點頭,我都會替你覺著臊得慌。”
胤禎被她幾句話,堵的那叫一個憋氣啊,可是偏偏就是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反駁她,不禁伸手從盤子裡抓起一顆棗兒,直直的就向她的眉心射去。
夏駱凡躲避不及,直接中槍。
她二話沒說,撿起那棗兒就丟進了口中,一邊兒誇張的嚼著,一邊兒嘆息著道:“啊,這棗兒,甜,真甜。”
撲哧一聲,胤禎被她氣得笑了起來,起身將整盤子的棗兒都端到了她的跟前兒:“來,吃,你多吃一點兒,聽說這玩意兒補血。”
夏駱凡嘻嘻一笑:“謝嘍,十四爺!”
“唉,你呀。”胤禎嘆息著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往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你的心意皇阿瑪未必能瞭解,說不定還會誤以爲你是別有居心。”
夏駱凡笑著將一顆棗兒湊到了他的脣邊:“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從前我在家時從未好好孝敬過我的父母,更從沒爲他們做過任何事,可是現在,我卻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十四爺,好好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好好孝順你的阿瑪額娘吧,不管你覺著他們需不需要,不管你覺著他們能不能理解。”
胤禎含笑咬住了脣邊的棗兒,就那麼半俯著身子靜靜的看了她老半天,才直起身,邊往門邊兒走邊道:“這棗兒,還真的……甘甜如蜜。”
“謝了,十四爺。”
“切,我難道是爲了等你說這個謝字,才囉裡吧嗦聽你這一大堆廢話的嗎?”胤禎頭也不回的伸手挑開了帳篷的門。
“十四弟。”
“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