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信封,裡頭只有薄薄的一張紙。
翻飛挺落葉初開,悵怏難禁獨(dú)倚欄。兩地西風(fēng)人夢隔,一天涼雨雁聲寒。驚秋剪燭吟新句,把酒論文憶舊歡。辜負(fù)此時(shí)曾有約,桂花香好不同看。
落款時(shí)間:康熙五十七年,仲秋夜。
夏駱凡心中情愫涌動(dòng),伸手又拆了另外那封。
萬里碧空淨(jìng),仙橋鵲駕成。天孫猶有約,人世那無情?弦月穿針節(jié),花陰滴漏聲。夜涼徒倚處,河漢正盈盈。
落款時(shí)間:康熙五十六年,七夕。
夏駱凡眼中的淚不知不覺已滑上臉腮,這兩首詩寫於她被軟禁的那兩年。當(dāng)時(shí)的他,最親的兄弟因自己被圈,最敬愛的阿瑪對自己猜忌打壓,而心愛的女人卻爲(wèi)了別的男人被打被罰被軟禁。
他心中的悽苦壓力傷心鬱悶可想而知。
“格格?”畫眉因她的眼淚而無措:“您怎麼哭了?可是那信……”
“我沒事。”夏駱凡一邊抹淚,一邊跳下椅子,飛也似的跑去了西暖閣。
“凡兒?”
正湊在書案前議事的胤禛胤祥,因她急促的腳步,滿臉的淚痕而心驚。
胤禛更是情不自禁的將她擁進(jìn)懷裡,急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誰欺負(fù)你了?”
夏駱凡抱著他只是嗚咽,卻說不出話來。
胤祥雖然也急,卻仍忍不住因胤禛的心慌意亂而好笑。
他可不相信這個(gè)宮裡還會(huì)有誰那麼不長眼,敢欺負(fù)他皇兄的心尖子,自己本身又兇的跟母老虎似的蘭暄格格。
不過這些想法他並沒喧諸於口,只是小心翼翼的從哭的稀里嘩啦的夏駱凡手中,抽出了那薄薄的兩張紙。
只掃了兩眼,他便樂不可支的將那紙?jiān)谪范G面前晃了晃,然後擱在書案上,滿臉曖昧笑意的退出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胤禛的臉在看到那張紙時(shí),就情不自禁的泛紅,對著懷裡的小魔女簡直是又氣又疼哭笑不得,老半天才拍著她的背哄道:“凡兒,乖,好了,不哭了,乖。”
“胤禛。”夏駱凡嗚咽著拿他的袖子抹臉:“對不起,那兩年要你過的那麼孤單,那麼寂寞,對不起。”
“你呀,”胤禛嘆氣:“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再說那又不是你的錯(cuò),你有什麼可對不起的?”
“難道你都不怪我嗎?”夏駱凡微微擡頭,用紅紅的兔子眼看他:“我因爲(wèi)去看別人被打被關(guān),結(jié)果卻害你跟著擔(dān)心著急。”
“傻丫頭。”
胤禛親暱地颳了刮她的鼻子:“怪你還不如怪我自己呢,誰叫我愛上的就偏偏是你這個(gè)愛多管閒事的性子?
你在大街上都能抓著個(gè)陌生的完全不知底細(xì)的大男人,給人家開什麼藥方,更何況宮裡頭的這些人,或多或少都還跟你有些交情。”
“助人爲(wèi)快樂之本,纔不是什麼多管閒事。”
夏駱凡理直氣壯的反駁完,又忍不住求證的問:“你真的完全都沒怪過我,也沒生過我的氣?”
“也不是完全沒有。”
胤禛搖頭:“每當(dāng)想你想的太苦時(shí),就都會(huì)想,你要是能在我面前,我一定把你拉過來狠狠打一頓屁股。”
“那後來你見了我,怎麼都沒動(dòng)手?”
“我怎麼捨得?”
胤禛苦笑:“我苦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纔等到你又重新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開心高興還來不及,還怎麼捨得罰你?”
“胤禛。”夏駱凡被感動(dòng)的簡直一塌糊塗,突然踮起腳尖兒在他脣上重重一吻,然後牽了他的手就往門外跑。
胤禛莫名其妙:“凡兒,去哪兒,你要做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
夏駱凡腳不停步,根本顧不上去想她此刻的舉動(dòng)在別人眼裡是多麼的離譜多麼的令人側(cè)目。
等他們終於跑到漪蘭殿,她早累的氣喘吁吁,整個(gè)人癱在椅子裡就只剩下大口喘氣的份兒。
胤禛看她那樣不由的好笑,一邊幫她拍背順氣,一邊搖頭:“你就是再急,也不需要用跑的吧,難道你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種東西叫做轎子?而且速度絕對比你快?”
夏駱凡不理他的調(diào)侃,趴在那兒喘了半天的氣,才一手撫胸,一手扯著他進(jìn)了自己的寢室。
整整齊齊,一溜兒十個(gè)紫檀木的雕花箱子,挨牆擺放在架子上,上頭還全都上了鎖。
在她從荷包裡摸出鑰匙一個(gè)個(gè)去開鎖時(shí),胤禛又忍不住打趣她:“這些又是什麼?你這些年存下的嫁妝?”
“不,不是。”夏駱凡搖頭:“是我被軟禁那兩年的生活。”
胤禛因她的話而疑惑,走過去掀開了其中的一個(gè)箱子。
裡頭滿滿的全是一張張捲起來的紙,他信手拈起一張打開,上頭是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詩。
他愣了愣,再去拿第二張,第三張……
隨著平攤在桌面上的紙張?jiān)絹碓蕉啵范G的心被燒灼的也就越來越熱,越來越滾燙。
這個(gè)當(dāng)年連筆都拿不好,寫出來的字軟趴趴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卻還理直氣壯的小丫頭,如今能把自己的字模仿的幾可亂真的原因,竟是因爲(wèi)這樣?
胤禛掃了一眼其餘的九個(gè)箱子,索性走過去一一將它們?nèi)看蜷_。除了幾箱子的字外,還有一箱是用精雕木板裝訂成冊的大畫本,以及滿滿兩箱子的衣物。
他怔怔的立在那裡,癡癡地看,整個(gè)人彷彿已經(jīng)呆了,醉了,入迷了。
“禛。”
夏駱凡從身後抱住他,把臉貼在他背上,軟軟的道:“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可以這樣的愛你。謝謝你,讓我即使被打被關(guān)被罰,也仍可以因爲(wèi)想你,思念你而過的幸福過的甜蜜,謝謝。”
“凡兒。”
胤禛猛地回身,俯下頭帶著幾近覆滅的瘋狂,緊緊地吻上她的脣,同時(shí)一顆忍了許久的淚珠也終於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
炙熱如火的吻,冷如寒冰的淚,迅速的將夏駱凡的理智湮滅。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當(dāng)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剝除後,那火一樣灼人的吻就開始遍佈於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吮吸*。
最後他竟埋首進(jìn)了她的雙腿之間,用脣跟舌去寵愛她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