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嵐本來是端起茶杯抿了半口,聽他悶悶的回答,不由得一個沒憋住,半口茶便噴了出去。“噗——”的一聲噴了宗時滿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繃不住笑意,連連道著歉,拿了帕子幫他抹了抹,卻還是笑得一顫一顫。
“你笑個啥嘛!”宗時徑自用衣袖抹了抹茶漬,更加是一臉不滿。
她努力地止住笑,又是一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太驚訝了……”這種表情看起來真是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宗時雖然是瞪了她一眼,可最終也只能是瞪她罷了。
打呢?下不去手,罵呢?張不開嘴。
不,倒也不是張不開嘴,就是這小丫頭強詞奪理的能力比他還要厲害幾分,吵架的話沒準(zhǔn)還真的佔不上優(yōu)勢。
緋嵐笑得快要岔了氣,宗時卻也不知道爲(wèi)啥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能讓她笑得這麼歡。卻見她抹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哦!您家父上大人可真是做了一件超級正確的事情咧!像你這樣有事沒事往花街跑的花花公子,是應(yīng)該討個老婆好好管教管教了!”
“去去,兄弟有難你就這麼說風(fēng)涼話啊!”
“哎,這可不是我說你,兄弟我好歹也是過來人了。”緋嵐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肩膀,“娶妻這事可是萬萬不能馬虎啊——”說著,還不忘斜眼往門口瞧瞧,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咱們不止要挑相貌俊的,家務(wù)也要會做,飯也要做的好吃,看你夕子弟媳不就挺好的麼~”說著,還一臉自豪的伸出手肘捅了捅他的側(cè)肋,搞得宗時一臉嫌棄的挪遠(yuǎn)了些許。
“哼,就知道說什麼風(fēng)涼話!我就知道找你也是白搭!”他憤憤道:“就你這還心裡美著呢?你家天童夫人也就是這兩點得力吧,不過就是貼身護(hù)衛(wèi)就順手娶了,你還好意思在我這兒顯擺顯擺?瞧你現(xiàn)在混的,整個一妻管嚴(yán)!”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這叫尊重老婆!”
“去你的,也就你對著媳婦還得抖三抖,真是丟了男人的臉——”話一出口,宗時就覺得不對,上下打量了緋嵐兩圈,搔了搔腦袋,這才覺得好像真的說錯了話。
可被惡言相向的緋嵐倒是絲毫不在意似的,只是徑自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宗時!人生兩大美事那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就你那熊樣金榜題名好像不太可能,娶個媳婦洞房花燭那多美呀,你還不知足呢?要擱我身上,誰要再說媒給我添個小,那纔是圓滿了!”
宗時一聽,依舊一臉厭惡的瞪她一眼,“你娶媳婦能有什麼用啊?可別糟踐人家姑娘了。”
“不說我了,你一個好好的黃花小夥子,幹嘛不娶妻?”緋嵐伸手戳了戳他,“你都滿十八了吧,也該成家啦!”
“娶妻有什麼好啊,想要女人了哪裡不都有的是?”宗時倒是劍眉一揚,“何必讓一個女人束縛住!”
“算了吧,我看你不娶妻是因爲(wèi)被挑的人選裡沒有你的老相好吧~”緋嵐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輕挑,最後還不忘猥瑣一笑的伸手捅捅他,追問著:“是不是——是不是?”
宗時暗暗心想你若不是女子我早就一拳揍過去了,到最後也只能白她一眼,哼聲冷笑道:“哼,纔不是,是因爲(wèi)喜歡我的姑娘太多,娶了一個怕太多人傷心——”說到這裡,還越說越來勁似的勾起一抹賤笑道:“這緋嵐你是知道的,長得太帥又不是我的錯!”
緋嵐差點再次笑噴,連忙纖指抵口壓了半晌,方纔把笑意壓回去。“咳……嗯你說得對,你原田大帥哥一出馬那自然迷倒一片……”她不忘揶揄著,“真是太禍害了!宗時你真是太禍害了!”
“我怎麼聽你這話這麼彆扭——”宗時被她說得有些發(fā)毛,“哎光顧跟你閒扯了,差點忘了正事。”他一臉神經(jīng)兮兮的湊近了,“緋嵐啊,我認(rèn)識的人裡面屬你鬼點子多,幫兄弟我參謀參謀,怎麼躲過這一劫?”
少女見他好像也有幾分誠懇,卻也不急著說話,倒是悠悠的賣起了關(guān)子,徑自倒了杯茶,抿了一抿,還不忘砸了咂嘴。宗時一看她優(yōu)哉遊哉的樣子,自然是急的不得了,連連催促道:“緋嵐!兄弟我這次可就靠你了!想出辦法了沒有!?”
卻見她側(cè)過目來瞥了他一眼,繼而悠悠道:“我說過答應(yīng)你要幫你想辦法了嗎?”宗時一聽這話不由得面部肌肉一陣僵硬,隨即垮下臉來,沉悶的低下頭抑鬱的散著黑氣。緋嵐有些好笑的歪頭瞧了瞧他,“嘿,我讓你給我點誠意就那麼難嗎?你想讓我給你做白工?虧你也想得出來!”
宗時一聽這話一下子來了精神,驀地坐直了身體,歪過身來突然將她緊緊地?fù)г趹蜒e。這一個突如其來的熊抱倒是生生嚇了緋嵐一跳,但之後宗時的回答卻是氣得她有點想揍人——“我的誠意!一個熱情地?fù)肀В虿粔蛘\意!”
“夠!你!妹!呀!”緋嵐一把將他推開,咬牙切齒的憤然吼道:“這你都好意思山寨!?這都算盜版侵權(quán)了混蛋!”
“好啦好啦——”那人卻賴賴的又湊了回來,攔了她的肩輕輕地拍了拍,“就幫兄弟個忙而已,你鬼點子那麼多,也不欠我這一個是吧?”
“去去!本姑娘不做賠錢買賣!”緋嵐將他的爪子從自己的肩上撣了下去,還要一臉嫌棄的拍打拍打他剛纔碰過的地方。這時可就是論宗時怎麼磨都不管用了,緋嵐就是一概不理。
俗話說,狗急了還跳牆呢,這可是關(guān)係到宗時公子未來自由身的生死存亡問題,可是把他急得夠嗆,最後心一橫丟出這麼一句話:“……啥都不要你到底要啥才幫我?要不……我也豁出去了,陪吃陪喝*覺你看怎麼樣——”
“噗——”緋嵐的半杯茶今天算是喝不下去了,再次噴了出去,這話聽得她青筋直爆,最後只得壓了聲音緊皺眉頭下了通牒——“滾!”
“別這樣嘛我很會服侍女孩子的喲,不試一下麼~”他眼梢一挑,嘴角漾著詭異的笑意。
所以說啊緋嵐君,不來一發(fā)麼~
緋嵐先是被驚得一陣汗毛直豎噁心的半天沒說出話來,但隨即也猥瑣一笑,“哎?真的假的啊?你教教我怎麼服侍女孩子我伺候伺候我家媳婦兒去!”
“……”這次則是宗時頓時無語。我說雲(yún)緋嵐你服侍個毛啊你有那功能嗎你!?
“算了,開玩笑的,誰要學(xué)那種東西。”緋嵐總算正常了一些,“也罷,就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情面上,那我就給你想個主意吧!”她網(wǎng)開一面道:“容我給你想一想——”說著,眼珠骨碌碌的一轉(zhuǎn),又是一抹壞笑掛在嘴邊。“宗時,你父上怎麼給你選媳婦?看生辰八字?”
“嗯。”他點頭。
“哦,那敢情就好辦了!”緋嵐嘻嘻的答道:“你回去就跟你父上說,什麼生辰八字都過時了,我們現(xiàn)在都看星座!性格都不一樣怎麼談戀愛——不,性別都不一樣——不對,星座!嗯,星座都不一樣談戀愛!?”緋嵐大義凜然道:“你就說星座不一樣不能娶!”
“……星座……是什麼?”宗時這副受氣樣倒是蠻可愛,無奈這古代人實在是土鱉,緋嵐只得一一講來。“哦!那我是什麼星座?”
“……你幾月份的生辰?”
“四月——”
“哦!白羊座?”緋嵐點點頭,“這麼算起來倒是挺簡單的對吧!”
“呃……嗯!”他愣愣的回答著,點點頭姑且算是理解了似的。“不過這麼說起來好像還挺有意思的——哎對了,成實的生辰是十一月——他是什麼星座?”
“哎等一下——”緋嵐努力回憶著,“不對啊宗時,成實的生日不是冬節(jié)後三天的聖誕節(jié)嗎——十二月25號嘛!”話一脫口她臉上的表情便全盤消失了。
是啊,她忽略了一個問題——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尼瑪原田宗時我讓你說生辰誰叫你說陰曆的了啊!老子要聽陽曆啊陽曆!!”她如此咆哮道。
“……可是……陽曆是個啥?”宗時被她的憤怒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小聲問道。
失策——又一次的失策!她忘記了那個時候的人用的只是陰曆。根本是不用陽曆的啊!
最後緋嵐只得無奈的搖搖頭又?jǐn)[擺手,“哎哎,實在沒辦法了,我就用成實的生日反推回去嘛!”她說著,起身拿了一疊白紙,“好就好在成實剛好去年過的是十九歲生日,陰曆陽曆重合——要不然更難算了。”
“怎麼算?需要我?guī)兔幔俊痹掃€沒說完,宗時見著緋嵐書寫的一串阿拉伯字母,嘴角抽搐了幾分,“看來我還是算了——”
“嗯,我會抓緊算的啦,所以你別打擾我……你也該幹嘛幹嘛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先回去告訴你父上,就說我正在算呢,讓他老人家彆著急,畢竟這事關(guān)他兒子——你的終身幸福啊!”
“……緋嵐你說的好嚇人。”
緋嵐擡頭斜了他一眼道:“你懂個啥,老人都信這個,不信你就去說,看他老人家等不等我!”
宗時點了點頭,可還在出門前停了下來。“不過——”
“還不過個啥?一氣兒說了吧!我這趕著活呢!”緋嵐煞有其事的嘟囔道。
“不過萬一真能碰上哪個姑娘和我是一個‘星座’咋辦?”
她一聽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萬一真有這樣的姑娘,那是你倆有緣分,你就娶了吧!”
他最終也不過是瞪了緋嵐一眼,悻悻的走出門去,出了大門才反應(yīng)過來這趟來了好像真是忘了蹭飯這茬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