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媛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警察在她耳邊說些什麼,她都聽不見。
她下意識地去找了路勵的影子,只見他面容猙獰,被警察狠狠壓制住,兩個警察一人一隻手鉗制住他,他動彈不得。
她眼看著路勵的雙手背在身後,被警察拷在那副罪惡的手銬。
陸秀媛害怕了,她好怕。
接著,另外一名女警拿著一副手銬朝她走來,她知道,那是要拷在她手上的。
接下來的日子,她會因爲綁架和僱傭殺人,而在監(jiān)獄裡吃牢飯。
陸秀媛一想到這個,就害怕地雙手顫抖。
不知不覺之中,她的臉上已經(jīng)溼潤,那女警看見她這樣,不屑地鄙夷道:“現(xiàn)在知道害怕有什麼用啊?早幹嘛去了?做出這種違反法律的事情,走吧,跟我們回警局去。”
那女警說完,就把那副手銬拷上了她的手腕。
陸秀媛可以察覺到她的每一個動作,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指尖上沾溼的液體,是什麼?
她是哭了嗎?
陸秀媛害怕地想,她不要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監(jiān)獄裡過一輩子,她不要,就算只有幾天,她都待不下去。
她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哪裡可以忍受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監(jiān)獄裡,沒有電腦,沒有電視,也不會有人說話,她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吃法國廚師做的美食,也不能用高級化妝品和去美甲。
進了監(jiān)獄,她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陸秀媛察覺到這一點,她再也忍不住了,警察們把人都抓起來,事情完工了,就打算回去,他們也沒有想到,陸秀媛會突然推開女警,一個人衝出去。
警察在身後的呼喊,陸秀媛一概無視,她不要進監(jiān)獄,那種生活對她來說,比死還要難受,她在監(jiān)獄裡絕對活不下去,她會瘋掉的,會瘋的。
陸秀媛不顧切地衝出去,衝到了高速上,他們本來就在馬路上,來往車輛一輛接著一輛,陸秀媛就是一心求死,讓她死吧。
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要進監(jiān)獄裡去。
她奮不顧身地衝到了車子前面,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只是,當那束亮光照到她的臉蛋上時,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一下子潰散了。
她又害怕了,死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她害怕死亡,那一瞬間,她想走,但是腳卻像定在原地,怎麼都移動不了一步。
就在車子即將撞上她的時候,身後一隻手推開了她,她踉蹌著摔倒在地,耳畔全是劇烈的嘭地聲音。
她回過頭,就看到路勵倒在血泊之中,是他推開了她。
突然發(fā)生的車禍,那輛車的車主也撞上了電線桿,現(xiàn)場一片混亂,吱吱呀呀的煩死了。
她最後只看見他對她露出一抹微笑,狂喊著讓她快走,快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陸秀媛又看了他一眼,然後戴著手銬逃跑了。
警方到處都在通緝她,陸秀媛白天基本不出現(xiàn),她躲在一座寺廟裡面,只有晚上纔會出來拿點寺廟裡供奉的水果和食物填飽肚子。
今夜,是她逃避警察的追蹤後的兩個月,這兩個月,她活得比狗還不如。
陸秀媛突然乏了,她厭倦了這種生活,她真的過不下去。
這兩個月裡,她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只有一個念頭在迴盪——那就是路勵他死了?
陸秀媛不覺得,路勵的死對她有什麼打擊,她又不喜歡他,這個男人,從來不符合她對男人的標準,她陸秀媛的男人,就應該是霍宸筠那般光彩照人的王者。
她以前是這麼想的。
只是,她蹲在小衚衕的角落裡,任大雨嘩啦啦地洗刷她的罪孽。
兩個月的時間,再加上路勵的死,她忽然就明白了,她似乎真的愛上了路勵這個男人。
至少在最後,她已經(jīng)用正眼去看他,她對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在改變,而陸秀媛明明已經(jīng)不討厭他,卻硬是要告訴自己,她是厭惡他的。
這兩個月,她一直想起他對她的好。
他是第一個會費心關心她想要什麼的男人。
有一次,他破天荒地提出和她來
一場轟轟烈烈的約會,路勵帶著她去了遊樂場,當時她擺著架子,什麼遊戲都沒有玩。
路勵沒辦法,只能依著她,他們兩人在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的腿就已經(jīng)起了水泡,她不是個有約會經(jīng)驗的女人。
所以穿了高跟鞋出來,腳後跟磨得都起泡了,陸秀媛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路勵卻發(fā)覺了她的不舒服,一把將她公主抱抱了起來。
他還說,以後她要是不想走路,他都可以抱她走。
當時,她驚愕地盯著他看,看了好久,她心裡的暖流,不正是心動的預兆嗎?
那夜,當他深深地佔有她的時候,陸秀媛出奇地迴應了他,路勵因爲她的反應更加激動,兩人都大汗淋漓。
現(xiàn)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愛上他了。
只是,她好不容易愛上了他,路勵卻已經(jīng)永遠永遠地離開了她。
陸秀媛仰頭苦笑,她知道,這一定是上天在懲罰她。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真正關心她,疼愛她,呵護她,把她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
陸秀媛無奈地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她慢悠悠地抽出刀鞘,她想結束了。
她知道她逃不過法律的制裁,她不想再逃了,只是,她也不可能去自首,她知道,她無法在監(jiān)獄裡待下去,一分鐘都不行。
她知道她錯了,但是她沒有勇氣去承擔她所犯下的罪行,她不敢去監(jiān)獄裡。
陸秀媛把刀子架在了她的手腕上,她知道,這一刀子下去,她就可以解脫了,她要去找路勵,找那個疼她男人。
手上一用力,手腕上的肌膚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印子,鮮紅色的液體不斷從手腕裡冒出來,陸秀媛忍著痛,隨手扔了刀子,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她想起還在日本等她的母親,嘲諷地笑了。
她已經(jīng)沒辦法去見一見母親了,她要死了,這也是她的選擇,活著進監(jiān)獄,還不如死了痛快。
陸秀媛想,她可以瞑目了,路勵,我來找你……
她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