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玨收回目光,含笑看著夕和,掌心微微用力,片刻後他還是鬆開了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溫和道:“好。你也早點休息。”
夕和乖順的點點頭,又親自送傅玨到了院門外,再小聲在他耳旁說了句“我們來日方長”後總算是把人順利送走了。
再回到院中,看著子夜梳洗好在牀榻上躺下睡著,她才退了出去,進了隔壁的屋子休息。
她也確實有些累了,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可睡著睡著,半夢半醒間她迷迷糊糊的感覺不安穩,好像屋子裡有人。
但她尚未來得及掙脫困意睜開眼看看,脣瓣上就先落下了一片溫熱,緊跟著鼻尖又纏繞上了一股寡淡清冷的藥香味。
她的腦子懵了一下,然後瞬間清醒,猛地一睜眼,黑暗散去,變成了一片月光朦朧中傅玨含笑的俊美臉龐。
這……這什麼情況?!是她在做夢,還是傅玨居然深更半夜的爬上了她的牀?!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夕和的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罷工,她呆呆地看著自己身上的人,無意識地伸手去捏了捏傅玨的臉,然後張口就要咬向自己的手背。
但到了最後一刻,她的牙纔剛剛碰到自己的手背,傅玨又傾身過來,溫柔一吻落在了她的手心裡,溫溫熱熱、麻麻癢癢的,讓她一時都忘了咬下去了。
“我來索償的。”傅玨起了身,又一把帶起女孩,將她穩穩摟進懷裡。
“啊?什麼索償?”夕和終於確定了不是在做夢,但對於傅玨如此罕見的放浪行爲還有點回不過神。
“今晚你爲了一個孩子放了我兩次鴿子,還薄情寡義的趕我走,我傷心了。”傅玨自背後抱著她,語氣帶著慵懶和一絲絲的不懷好意。
放了兩次鴿子……嗯,碧落湖一次,剛剛留宿一次。可這個薄情寡義的趕他走從何說起啊?!
“我什麼時候趕你走了?”
“你叫我趕緊回去休息,不就是趕我走麼,休想耍賴。”
夕和:……
“我是看你眼睛裡都有紅血絲了才叫你快回去休息的!而且……”
“嗯?而且什麼?”
“而且我哪有耍賴,分明是你在耍賴,堂堂國相大人竟然深夜爬進女子的閨房,原來什麼白衣仙人、不近女色都是騙人的。”
夕和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說話比平日裡不拘了一些,聲音也軟糯了一些,似是呢喃又似是嬌嗔。
傅玨脣邊的笑意漸濃,手指把玩著她腰際的繫帶,心頭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掃過有點癢癢的。
她這姿態實在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便刻意附到了她的耳旁,語氣曖昧的說:“我可從沒說過我不近女色,況且有一句話你一定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的呼吸溫溫熱熱的掃在她的耳廓上,再加上這登徒子的標準語錄,夕和不免驚訝地回頭看向傅玨。
這這這,溫潤如玉的傅玨今夜是被哪個紈絝子弟附身了嗎!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哪知她一回頭正好給了某人以可乘之機,順勢低下頭,又是一陣偷香竊玉。
纏綿須臾後,夕和不禁略微擔憂地看向他,問:“似之,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總感覺這人設不太對啊!傅玨的冷靜自持怎麼突然就盡數陣亡了?!
傅玨聽她這麼問,無奈一笑,低下頭,將自己的頭放在她的肩膀上,掩去面上的不自然,但耳根微微泛紅,“夕和,我吃醋了。”
夕和一怔,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剛剛說什麼?他,他吃醋了?
“夕和,你對他太好了,比對我都好。”
“誰?”,夕和又是一愣,隨後明白了過來,但卻一陣哭笑不得,“子夜還只是個孩子啊……而且我受人之託,有義務好好照顧他。”
鬧了半天,原來他剛剛的一切不正常都是因爲他吃了一個孩子的醋!夕和又是覺得好笑,又因爲他的在乎而覺得小小的開心。
“他不小了。”傅玨悄然嘆了口氣,那個孩子眼裡的獨佔欲他可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有點後悔答應她到來年開春再把人送走了。
夕和輕笑了一聲,雙手環抱住鬧彆扭的國相大人,“子夜還不足十歲呢,在我心裡就是個孩子而已。而且你跟他比什麼,就算我對他再好,你在我心裡也是最特別的。”
聽了這話,國相大人心裡才舒服了許多,但隨即他又問:“你搬去紫苑,子夜也同你一起?”
“那是自然。”
“不行。”國相大人一口否決。
“可我們不是說好了來年開春再送他走嗎?在那之前,我當然要留他在身邊好好照顧。”
“男女有別,不合適。”
夕和再度無語,但又對於眼下的傅玨實在無可奈何,便徵詢他的意見,“那你說怎麼辦?”
傅玨看向她,一本正經地給出建議:“把他留在國相府,我代你照顧他。”
“啊?這……不太好吧。”
“你不相信我?”傅玨滿連受傷的表情,語氣裡也帶上了些許的委屈。
“不是不是”,夕和忙解釋,“我是擔心你會太過忙碌,朝堂上的政務已經那麼多了,再幫我照顧子夜的話還能有時間休息嗎。更何況這本就是我的事,怎麼好麻煩你。”
傅玨聽了解釋,臉色反而更不好看了,委屈一下變成了怨念,“事到如今,你還是同我涇渭分明,看來之前所言不過是安撫之詞罷了,我在你心裡始終是個外人。”
說話間,他拉著她的手都鬆了鬆,好似心灰意冷了一般,嚇得夕和忙反手握緊了他的掌心,腦子都沒過就一口應了下來:“好,就這麼說定了。你能照顧子夜,我也好全心在別苑裡找找孃親的線索。”
傅玨這才重新揚起了淺笑,將女孩再度擁進懷中,然後脣角微變,淺笑變成了得逞的笑容。
之後,國相大人以求償的名義理所當然的在夕和的牀榻上歇下了,臨近天亮才悄悄起身回去了鬧竹軒。
用過早膳後,傅玨便派了人去紫鳶打掃。等待的間隙子夜又將夕和霸在了身邊繼續講解沒說完的部分,這回早已搶佔先機的國相大人二話沒說就把時間給了他們,又同夕和囑咐了一句後出門去了。
這一去,他到了傍晚時分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