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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5章 意外走水

“貧尼不便留下。”靜緣師太回頭對蔣氏道,隨即轉(zhuǎn)回頭看向喬老夫人,“思蓉,隨貧尼回水月庵吧?!?

塵世留不住靜緣師太,而比起爲了友人留下,她更想將友人帶走。

“慕瑩,我怎麼能跟你走。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太師府。”喬老夫人卻是塵世中人,不可能放下太師府的一切。

靜緣師太嘆了一口氣,她留不得,喬老夫人走不得,這又該如何是好。

“祖母,你還是同靜緣師太走吧。你若有什麼放不下的心事,就告訴我們?!眴坦滤忌锨暗溃瑔汤戏蛉耸撬挠H奶奶,他又豈會不擔心。

“慕瑩,慕容家的七丫頭的腿傷著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去替她看看吧。”喬老夫人對著上前來的喬孤思笑了笑,便又開口對靜緣師太道。

“雖然是你的孫媳婦,但貧尼早已不插手凡塵中的事。這次若不是因爲你病重,貧尼也不會踏出水月庵,這事你就休要再說了?!睂秳e人,靜緣師太將話說得十分決絕,不留餘地。

出家人慈悲爲懷,六根清淨,卻也最是絕情,不理不管不顧,常人的疾苦他們說不插手便不插手,可也怪不得靜緣師太這般。靜緣師太醫(yī)術(shù)高明,若是人人都爲了病痛前去水月庵找靜緣師太,水月庵又怎麼會還有安寧。

“祖母,孫兒的事孫兒自己會解決?,F(xiàn)如今,您還是爲您自己的身體想想吧。隨靜緣師太回水月庵,我們也能覺得安心些?!眴坦滤嫉男闹校钪匾氖悄饺萋渎?,可是要犧牲喬老夫人去保護慕容落落,這麼卑鄙的做法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思蓉,你就聽你孫子一句勸吧,跟著貧尼回水月庵,安安心心地過日子,難道不好嗎?”

“自我十七歲嫁入太師府以來,已經(jīng)過去好幾十年,閉上眼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也得是太師府的屋頂。如果要死,這就是我這個老太婆最後的願望,說什麼我也不會同你回水月庵的?!眴汤戏蛉嗽谶@一點上出人意料地固執(zhí)。

蔣氏、靜緣師太和喬孤思又是好一番勸,可就是勸不動喬老夫人。

“就當是爲了六表哥,外祖母同靜緣師太回水月庵吧。作爲交換,請靜緣師太出手治好慕容七小姐。”這時,屋子的另一頭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聽到此話,牀邊的幾人紛紛朝著楚江雪這邊看了過來。

楚江雪和楚江流二人在眼前的一幕裡顯得像旁觀者,對比之下,他們顯得很冷靜,可誰也不會懷疑他們對喬老夫人沒有關(guān)心。而這會兒楚江雪提出的辦法,更是出人意料地讓人覺得很可行。

“如果思蓉肯答應(yīng)的話,貧尼願意破例一次?!膘o緣師太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隨即先開口道。

靜緣師太都答應(yīng)了,喬老夫人若是還固執(zhí)於太師府不肯去水月庵,那倒顯得她不爲孫子著想了,這樣的條件之下,喬老夫人又怎麼可能會不答應(yīng)。

“孤思,還不帶著靜緣師太去看看慕容小姐?!眴汤戏蛉苏f這話便是接受了這樣的條件的意思。

“可貧尼還得先給開個藥,貧尼真怕自己一走開,你就出事了?!膘o緣師太憂心忡忡地道,不是她轉(zhuǎn)頭就要不遵守約定,是在她看來,喬老夫人的性命更重要。

“慕瑩,你是當我太師府上連個像樣的大夫都沒有嗎?你就放心吧,一天兩天我還是熬得住的。”喬老夫人催促道。

“可是,事從急緩,你這孫媳婦的情況還比得上你這條性命緊急嗎?”靜緣師太問喬老夫人。

“你且聽聽孤思怎麼說。”喬老夫人答。

“若是晚了,我怕落落的腿這輩子便廢了,還請師太現(xiàn)在就同我前去慕容家。”喬孤思聲音焦急而真誠,方纔強壓下去的心急,這會兒又展露了出來。

靜緣師太皺了皺眉頭,略微有幾分不滿,不過還是開口道:“帶路吧。”

喬孤思帶著靜緣師太走過來,與楚江雪擦肩而過時,低聲對楚江雪道:“這次就姑且謝謝你了?!?

楚江雪嗤笑一聲,她自然知道喬孤思在謝她什麼,她會提出那樣的辦法來,可半點要幫喬孤思的意思也沒有,不過是碰巧讓喬孤思也跟著佔了便宜而已。

立場不同,讓她對喬孤思的做法完全不能茍同。雖然抱有偏見不好,不過就今日這事之後,她對慕容落落這個人的第一印象是怎麼也好不起來,不過慕容落落本人願不願意,她終究還是站在了喬老夫人的對立面。

“小施主,好好守著你的外祖母,若是你的外祖母有什麼不對的,一定要讓人儘快來通知貧尼。”靜緣師太在楚江雪的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裡人也不少,靜緣師太不對蔣氏交代這話,也不是對丫鬟們說這話,唯獨對楚江雪說,便是對楚江雪的信任。楚江雪畢竟是寫信將靜緣師太請來的人,也無怪能讓靜緣師太更信任一些。

“我知道了。”楚江雪對此顯得十分平靜,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喬孤思和靜緣師太走後,楚江雪搬了個椅子在喬老夫人的牀邊坐下。她會好好照看喬老夫人,等到靜緣師太回來的時候,便可放心將喬老夫人交給她,她看得出來,靜緣師太的醫(yī)術(shù)可以信任。

“姐,我來守著吧,已經(jīng)很晚了,你去睡吧?!背髯哌^來對楚江雪道。

不等楚江雪開口拒絕,蔣氏先一步開口道:“你們姐弟兩個先去睡,老夫人這裡有大嬸嬸在,大夫也已經(jīng)在過來的路上了。”

“大嬸嬸就讓我守著吧,只要靜緣師太不回來,我就不能安心,就算去睡又怎麼睡得著?!辈徽撌菭懥怂约?,還是爲了對靜緣師太的承諾,她今晚都一定會守到底,就是天塌了也不可能讓她從這裡挪走。

“江雪,你年紀還小,不能熬壞了身體。老夫人肯定也不願意看你爲了她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乖乖聽大嬸嬸的話,先去休息,等醒了再過來看老夫人?!笔Y氏又耐心地繼續(xù)勸道。

“大嬸嬸,你說什麼我也不會走的,我不想做有可能會後悔的事。只是一晚上而已,你就讓我守著吧!”

楚江雪態(tài)度堅決,蔣氏勸了又勸也是無用,只好放棄。

“江流,你可別跟著你姐姐學(xué),快去睡了。露瑤,帶著表少爺去東廂房歇著吧。”蔣氏說不動楚江雪,便又轉(zhuǎn)而去說楚江流。

楚江流到底還是拗不過蔣氏念人的本事,不情不願地去睡了。

喬老夫人撐不住,很快便閉上眼睡了過去,蔣氏也在一旁打起了瞌睡。太師府的幾個大夫也跟著犯起了困。

楚江雪也不是什麼鐵打的人,也會有犯困的時候,犯困歸犯困,可也不能讓自己真睡過去。

困得不行的時候,楚江雪便伸手探了探喬老夫人的脈搏,用喬老夫人的病情刺激得自己清醒過來。

半夜裡,外邊忽然飄進來一股煙味。

楚江雪於一片迷糊中,還以爲只是自己的錯覺,直到聽得外邊響起一陣蓋過一陣地呼喊聲。

“走水了,快來救火??!”

“東廂走水了,裡面還有人呢!”

“這會兒都在睡覺,怕是都來不及逃出來了!”

蔣氏在這時立即驚醒,太師府上走火那可是大事,自她嫁入太師府以來,府上就從來都沒走水過,偏偏在今天這種煩心的日子,還發(fā)生這種事來。

她這個大房主母,不可能不出去主持大局。

“江雪,大嬸嬸先出去看看。”蔣氏這會兒也顧不得待在這裡,這裡有大夫看著,她這個什麼忙也幫不上的還是出去看看失火的情況。

“大嬸嬸!”楚江雪在蔣氏衝出房門前喊住了她,“江流他住在哪兒?”

聽得楚江雪這個問題,蔣氏登時嚇得臉色一白,東廂素來都是給來客住的,空著的情況比較多,可是偏偏今晚,表少爺確實去了東廂。

“江雪,你隨大嬸嬸一起去看看,這裡就交給大夫們!”蔣氏一臉嚴肅地對楚江雪道。

楚江雪只隱約記得方纔蔣氏好像讓露瑤把楚江流帶去了東廂休息,這會兒蔣氏的話分明是證明了她的記憶沒錯。

不說蔣氏臉白了,楚江雪的臉也嚇白了。

在發(fā)現(xiàn)喬老夫人命不久矣的時候,她尚且能保持鎮(zhèn)定,覺得這是生死倫常,但楚江流有了危險,她心慌得無法思考。

“怎麼會這樣……”楚江雪站了起來。

她以爲天塌下來,她都可以守在喬老夫人牀邊一步不動,可結(jié)果只是她太自以爲是了,怪不得喬孤思在面對慕容落落和喬老夫人是做出了捨去,因爲在她這裡,她也做出了選擇。

深深地看了喬老夫人一眼,她只希望不要倒黴到她一離開,喬老夫人的情況就有變。應(yīng)該……不至於倒黴到這個份上,離天亮也不遠了,撐過了夜晚,索命的小鬼也要去歇著了。

“江雪,你別擔心,江流一定會沒事的?!笔Y氏見楚江雪站起來後站在原地沒動,還以爲楚江雪慌亂過了頭,便出聲安慰道。

“若是外祖母有什麼事,幾位請務(wù)必讓丫鬟過來告訴我們一聲。”楚江雪收回目光,對幾個大夫叮囑道,叮囑完後便立即隨著蔣氏踏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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