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在增進感情。”楚江雪答得理所當然。
靳如瑜更愁了,“孤男寡女於理不合。”
“有什麼不合的,我與六皇子的婚,還是錦王殿下您指的。您看到自己成就了這麼一段好姻緣,不覺得高興嗎?”
高興個鬼!
他居然活生生地把自己難得看順眼的女子許配給了侄子,這婚約一日不解除,他就得多一日自食苦果。
“你是還不相信本王對你說過的話嗎?”靳如瑜擡步逼近楚江雪。
“看我順眼那句?”楚江雪嗤笑一聲,“當初在承乾殿的時候,我怎麼沒聽你說看我順眼。如今看我順眼的人可多了去了。”
她已不是人們口中的醜八怪楚江雪,就是有男子會對她一見鍾情,她也不覺得奇怪。
不過,會對她一見鍾情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靳如瑜。
“楚江雪,你信不信本王在你未婚夫婿面前親你?”
靳如瑜已然靠近楚江雪,楚江雪開始後退。
“同樣的威脅手段,一次好用,第二次就不靈了。錦王殿下請自重,你也知道是在我的未婚夫婿面前,別說些不合規矩的話!”
靳如瑜上次也拿親她做威脅,這回她不信了,靳如瑜不會親自己不喜歡的女子,他可矜貴著呢。如果他的目標是她身後的楚家,她全然不用擔心靳如瑜會對自己做些什麼。
“楚江雪,你在小看本王?”靳如瑜正企圖將楚江雪逼得毫無退路,此刻她的身後是假山,再有兩步,她便只有乖乖地被他困住的份了。
可就是在這兩步的距離裡,楚江雪轉了個彎,離開了假山的方向。
“楚江雪。你背後長眼睛了嗎?”不轉頭都能避開假山,這是什麼本事。
“我又不是瞎的,那麼大個假山在那裡,非要回頭才能看見嗎?”楚江雪賜了靳如瑜一個輕蔑的眼神,靳如瑜是在懷疑她的智商,這要是都能退到假山那裡去,不是蠢得無可救藥,就是欲擒故縱!
靳如瑜開始懷疑是自己的認知出了問題,畢竟他的人生在情愛方面一片空白,難道男子追求心上人,都是這樣的畫風?
他自己倒是每一次見到楚江雪都有新的發現,一次比一次更對她感興趣。楚江雪倒好,永遠都走在他的設想之外,簡直讓他“驚喜”不斷。
“十七皇叔,請你不要再調侃楚小姐了,這樣不好。”靳禍鼓起勇氣擋到了楚江雪的前面,對靳如瑜道。
靳如瑜會將這個搶了自己心上人的只有十二歲的勉強算是侄子的還沒資格讓他睜開半闔的眼皮子的毛頭小子當回事?身高都還不夠擋到楚江雪的腦袋,他的視線依舊暢通無阻,靳禍的存在感可以輕易地忽略掉。
“楚江雪,你過來。”靳如瑜改變策略,一改淡漠的面癱臉,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配上他那張謫仙般的臉,溫柔得能溺死人。
“我過去做什麼,我有將來的夫婿擋在面前保護我,站在這裡正好,很有安全感。”
靳如瑜生得好看歸好看,而且是令人生不出半分反抗心的好看,不過楚江雪本來就充滿了戒心,再好看的笑臉看到她的眼裡也顯得虛僞。
“你將來的夫婿在哪裡,本王怎麼沒看見?”
“是錦王殿下眼瞎了。”
“本王只看得到想看到的東西,比如你。這樣也算眼瞎嗎?”
被靳如瑜無視了個徹底的靳禍,完全插不上話。
和靳如瑜比起來,他要身高沒身高,要權勢沒權勢。
同樣姓靳,可他們兩人是兩個極端,靳如瑜得到了最好的,而他收穫了最差的。
沒有不滿也沒有怨恨,正是靳如瑜給他和楚江雪指了婚。而他會死拽著這份婚約不放手,其他的他沒有能力去做,但唯獨這件事,聖旨已經下了,他就不信還能有人從他手裡奪走。
“錦王殿下這眼疾可真是病入膏肓了,有病就得治,我也是個大夫……”楚江雪正說著,便見眼前靳如瑜忽然就朝著她身上撲了過來。
她心裡罵了一句無恥,正要躲開時,擋在她前面的靳禍伸出手去阻攔靳如瑜。
靳如瑜豈是靳禍能推開的,因著靳禍那點小力道,靳如瑜不偏不倚地壓在了她的身上,脣上忽然傳來的一陣溼熱,讓她內心整一個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的悲傷。
她居然親身實踐了狗血二字,對象是她目前只想用斜眼看的十七皇叔,呔!妖孽,求!放!過!
“唰”地一聲,一支箭矢恰飛過靳如瑜的頭頂,穿透了他的髮帶,解開了他的髮髻。瞬間漆黑如墨的髮絲散落,他白衣華貴,眉目如畫,真叫一個美人如玉。
但是靳如瑜此刻正壓在她的身上。
即便這麼近距離地看,靳如瑜的容貌依舊無可挑剔,每一處都好看得讓人心生驚歎。
但是靳如瑜此刻還壓在她的身上!
靳如瑜的眼眸亦是漆黑如墨,此刻這雙眼裡清晰地映出了她的眉目,沒有了平日的半闔與淡漠。
但是靳如瑜這個妖孽此刻還死死地壓在她的身上!!
“楚小姐,十七皇叔!”靳禍見識了靳如瑜意外親吻楚江雪的一幕,心裡鬱悶,趕緊上前分開兩人。
楚江雪用力一推,推開了靳如瑜。
靳如瑜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江雪,目光落在了她的脣上,嗓音沉靜如水,只吐出一個字,“甜。”
“甜個鬼啊!”
剛纔發生了什麼,不需要靳如瑜解釋,楚江雪也已經知道了。那支箭本來會落到她的身上,靳如瑜突然撲過來是爲了救她。這本來是值得感謝的事,不過聽到靳如瑜的發言,感謝什麼的還是算了。
“說了本王要在你未婚夫婿的面前親你,瞧,本王做到了。”靳如瑜一派愉悅的模樣。
她要重新估計靳如瑜這人的無恥程度了,本來以爲面對不喜歡的人他親不下去,現在看來可能是她高看他了。
靳如瑜只瞧見楚江雪一臉不滿的神色,卻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他這會兒還滿心地覺得,自己連初吻都獻出去了,雖然源於意外,楚江雪沒道理還不相信他看上了她。
“剛剛射箭的人呢?想殺我,我剝了他的皮!”楚江雪還不至於因爲靳如瑜就忘了更重要的事,立即看向方纔箭矢過來的方向。
“想殺的應該不是你,來人是上次在山裡追殺本王的餘孽。本王埋伏在李府的人手,應該已經去抓了。”靳如瑜解釋道。
“都偏出那麼一大段距離了。箭術那麼差,還學別人射箭殺人。”
“你說得有道理,怎麼能把本來該射到本王頭上的箭,射到你頭上去呢。待會兒你親自教教他該怎麼射箭。”
就跟她說了什麼任性的話似的,靳如瑜一臉寵溺的笑容,那副模樣讓楚江雪又糊他一臉。
很快,一名蒙著臉的侍衛便拽著一黑衣人過來了,他的弓箭也已經落到了旁邊另一名侍衛的手裡。
“主子,刺客已抓獲。”拿著弓箭的侍衛上前行禮,雙手將弓箭奉到了靳如瑜的面前。
楚江雪對靳如瑜的身份多了一分好奇,兵部侍郎李樂天是他的親表弟,可是李樂天不稱他爲表哥也不稱他爲王爺,而稱他爲主子。
他剛一回來,便有黑衣人趕著要來殺他,這天底下有誰會想殺權勢滔天又無心權勢的十七皇叔?
不知靳如瑜這廝暗地裡究竟在搞些什麼,八年當真只是在清修的話,哪來那麼多人喊他主子。
“江雪可要教教他如何射箭?”靳如瑜回過頭來看向楚江雪。
“我不會射箭,錦王殿下要審刺客,我就先走了。”楚江雪趁著這機會要走人。
“他差點傷到你,你不教訓教訓他?”
“不用了。”靳如瑜要殺的人,她白費什麼力氣去教訓。
刺客是差點傷了她,他靳如瑜是真親了她,怎麼沒把自己送給她教訓。
楚江雪一走,靳禍便要跟了上去,靳如瑜伸手抓住靳禍的衣領,輕易地將人拎了回來。
六皇侄年紀還小,以後還是讓他好好地待在宮裡纔是。靳如瑜在心裡下了如是決定。
楚江雪走後,靳如瑜半闔著眼,聲音漠然地開口:“殺了。”
旁邊的侍衛當即拔劍,一時血濺當場,十二歲的靳禍便毫無準備地見到了這殺人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
靳如瑜一身月白色衣袍滴血不染,謫仙般的容顏更是不起半分波瀾,一揮袖子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侄子都十二歲了,怎麼連殺人這點小事都怕。
從李府的壽宴上回來後的第二天,靳如瑜來了左相府。
楚紹元受寵若驚,他楚家雖然沒有明面上支持錦王,但是這不妨礙他個人也像世人一樣崇拜靳如瑜。
靳如瑜能得到三大世族的支持,其中顯然不只是靠了他的身份。三大世族那麼明目張膽地支持他是爲什麼?那是覺得十七皇叔絕對不會有倒臺的一天。
可以說,靳如瑜要是哪天心血來潮,說上一句本王要篡位,這些家族便會衝在最前頭爲他開路。
這樣的人物,在天聖朝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當今的老皇帝出生低微權勢不夠硬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還是因爲靳如瑜自身厲害。
別的先不提,光是他站在那麼高的位置上,還一直活得好好的這一點,便夠證明他實力不俗了,那種位置,可不是誰都能站得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