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不動聲色的聽著旁邊人說話,手上不自覺的用力,“咔嚓”一聲面具就斷了。
“哎,姑娘你怎麼把我面具弄壞了,這樣我可怎麼賣?”攤主一下抓住青鸞的手嚷嚷起來。
青鸞急忙掏出一塊銀子來給他:“你這些面具我都買下了。”
攤主拿了錢立馬鬆手,連攤位也不要了,生怕青鸞再反悔似得。
紫凝在一旁也臉色不太好,那兩個人說話她自然也聽到了,姐姐的身體剛好一點,可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姐姐,你可別衝動。”紫凝小聲提醒道。
青鸞卻是非常冷靜的跟她說:“紫凝,我不是衝動。他有今天說到底是因爲而起,我不能自己自由了就貪圖享樂,不顧他的死活。”
紫凝見她態度這麼堅決,臉色也有所轉變,不再是一貫的嘻嘻哈哈,這是她第一次對青鸞冷言相向:“姐姐,你這是在跟我說仁義道德嗎?我們是暗人,不用講這些的。”
青鸞不知該如何回答,擡頭望了望湛藍晴好的天空,又對紫凝淺笑一下說道:“可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暗人了,不是嗎?”
青鸞知道,別看紫凝表面上嘻嘻哈哈,好像跟誰都很親近的樣子,其實她內心是個很薄涼的人,只是對青鸞與衆不同罷了。
“姐姐,其實你是喜歡二哥的吧?”紫凝不得不承認青鸞說的是事實,他們既然不再是暗人,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冷血無情。
紫凝問的直接,青鸞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
“那大哥幫你不比他少,你爲什麼不肯爲了大哥留下?”青鸞還沒說完話就被紫凝打斷。
青鸞眉頭微皺,什麼也沒再說,轉身就走了,是回龍霆府的方向。
剛到山門,青鸞就看見姜煜城走來走去的身影,青鸞硬著頭皮走過去說道:“大哥怎麼在這裡?”
姜煜城沒好氣的指責道:“你說我怎麼在這裡?你身體剛好一點,怎麼就跟紫凝下山?”
青鸞只低聲說道:“對不起,讓大哥擔心了。”
這邊青鸞剛說完話,姜煜城就見紫凝氣鼓鼓的抱著一大堆東西過來了:“紫凝,你過來,我今天可要好好說說你!”
面對姜煜城的話,紫凝就像沒聽見,越過他們就一個人抱著東西上山去了,而且還滿臉陰沉。
姜煜城轉頭問青鸞:“我沒得罪她吧?”
青鸞搖搖頭,因爲是自己得罪她的,就因爲不回答她的問題,這丫頭氣性大。
姜煜城看著紫凝遠去的身影,越想越不對,平時這紫凝對青鸞都是惟命是從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莫非你們在山下有什麼見聞?”
青鸞意有所指的說道:“就是前幾天讓大哥打聽的事情,今天聽兩個百姓說起。”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連平民百姓都知道的消息,堂堂龍霆府會不知道?
姜煜城被人戳破謊言,倒也臉不紅心不跳:“哦,大哥只是想讓你好好休養,不就是出征胡狄嗎,相信二弟應付的來,上次見他,他的身體也沒有傳聞那麼糟糕。”
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夏末,那時候他的身體確實看起來還不錯,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她年前在軍營裡見他,多說幾句話都會咳嗽,這樣的身體去了胡狄苦寒之地,怎麼受得了?
“大哥,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但我還是想去幫他,畢竟事情因爲而起,否則我於心不安。”青鸞跟姜煜城一邊往回府的路上走一邊說。
“行軍打仗畢竟少不了要舞刀弄槍,我擔心你一旦受傷流血過多,那怎麼辦?”姜煜城說的也都是實話,打仗不受傷的很少。
“我的身手大哥還信不過嗎?就讓我了了這樁心事吧。”
她的語氣中已有懇求,姜煜城的理智最終還是敗給了情感,他本不想救她,但是禁不住對預言的好奇,救活她後本想圈攏她五年,現在又禁不住她的懇求。
他只能嘆口氣道:“那你早去早回,莫要讓紫凝再擔心你。”
青鸞垂眸點點頭答應著,她知道紫凝是爲她好,可她的心裡就是放心不下,他那樣的身體……
回到龍霆府裡,趙妍緋正在讀詩,見青鸞回來便放下書跑過來說道:“紫凝姐姐說你買了好多面具,是麼?”
青鸞笑笑把包裹地給她,問道:“紫凝呢?”
趙妍緋想了想說道:“紫凝姐姐說,你們的腦子都壞掉了,她不願待在這,去找濟世前輩下棋了。”
“也好,我就不跟她告別了,等她回來你跟她說一聲,我會盡快回來。”青鸞說著給趙妍緋理理額前的碎髮,她最近長高了不少。
趙妍緋不解的問道:“大姐姐要去哪裡?你身體剛好,應該好好休養。”
青鸞淺笑一下:“一點心事,你等我回來便是。”
趙妍緋見她不願多說,就點頭“哦”了一聲。
青鸞回房拿了獨孤長信給她的令牌,匆匆披了件披風就出來,趙妍緋已經被姜煜城打發走了,就剩他一個人站在院子門口,聽見開門聲他轉過身來,將一袋銀子遞給青鸞:“路上小心,最近不太平。”
青鸞不客氣的接過銀袋子,淡笑道:“這世上什麼時候太平過?”
這天下已經紛亂割據了兩百年之久,她說這話也對,姜煜城卻在這時候說道:“冰髓女主,天下歸心,四妹就是那個能讓天下太平的人。”
青鸞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蒼生棋局的語言,臉色一僵,是啊,經過這次,他再笨也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冰髓之人了。
“大哥也相信這些預言麼?”
“我龍霆府的預言,從來沒有錯過。”姜煜城自信的說。
“或許這世間冰髓者不止我一人,大哥不要妄下定論。”
姜煜城溫和一笑,將自己的考慮如實告訴她:“不錯,確實可能不止你一個,但糾纏在齊國魏國之間的只有你一個。”
青鸞嗤笑一聲,好似完全沒把姜煜城的話放在心裡:“大哥忘了還有一個東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