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於來到賽典期待已久的這一刻。這一日的清晨如同往日一樣,旭日東昇,每一片葉片上都被抹上了一層金色,露水猶如潔白無暇的水晶珠,閃閃發亮耀眼奪目。
首席執政官府門前的巷子裡已擺下儀仗。從軍政院派來的儀仗衛隊早已身著威武幹練的軍禮服佩長劍跨在毛色統一模樣英俊膘肥體壯的赤霞馬上,他們的身後是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馬車後邊是由釋東帶領的禮賓司的全體官員,皆穿著筆挺的禮服。人雖衆多,但是秩序井然且安靜守禮。
與府門外的安靜相比,府裡則是熱鬧許多,人來人往,承接往遞。賽典在浴池中淨身後室女爲她抹上梅花玉膚膏,伺候她穿上內衣出了浴室。兩名室女捧來雕工精美的檀香木衣盒,貴迪子打開盒蓋輕輕從裡面取出一條黑色露肩大斜襟領長裙,裙子是由極品的絲綢製成,黑如墨質地細緻順滑泛著絲綢特有的光澤,賽典穿上後這樣高貴的黑色與她白皙的肌膚相得益彰襯得恰到好處,裙身也緊合著她身體的曲線;室女捧來一條寬大的白色緞制鑲白玉的長腰帶,貴迪子將長腰帶系在賽典的腰胯處,長長地直垂在賽典的腳背上;最後是一件八分袖硬領的白色極品絲制大袍,貼體的袍身長至賽典的膝蓋處,寬大的八分袖呈喇叭狀,豎著硬領,領口稍向下的位置用一枚白玉鈕釦別住,除此以外袍子上再無一粒鈕釦。這就是兵權大典的禮服,黑白相襯莊重威嚴。賽典看著鏡中的自己,沉了沉氣對貴迪子說道:“行了,我們走吧。”昂首挺胸出了臥室。身穿禮服的摩奧早已在走廊中等候著她。摩奧的禮服同樣是肅穆**的黑白相配,也用了極品的絲綢,上身是一件長至大腿中部的白色上衣,衣身外形硬朗挺括,腰部內收非常合體,腰上繫了一條寬大的白色羊皮白玉扣皮帶,衣上兩排白玉鈕釦呈V形排列,更彰顯他的黃金比例好身材;下身是一條黑色修腿長褲,腳蹬一雙鋥亮的黑色長皮靴,身披一件白色斗篷,這一身的打扮更凸顯他的俊逸英挺和王者之氣,使得他比平日更加出衆耀眼。
摩奧見到已著裝完畢的賽典,戴上白色手套走近她問道:“準備好了?”賽典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摩奧向她伸出手,賽典深吸一口氣,擡起左手放進摩奧的手中。兩人在身著禮服的侍衛隊的陪伴下出了府邸,一同登上一直等在府門前的豪華**的馬車。
軍政院前的萬衆廣場上已搭好一個巨大的崇臺,鋪著華美莊重的地毯,登上崇臺的三個臺階分別代表著三軍,臺上放著一張鋪著金色絨布的大桌,桌上正中央靠前的位置上放著一個深紫色流蘇方墊,上面放著兩把黃金短劍,方墊左側放著兩份繫著金色緞帶的公文。大桌前方的左右兩側整齊地站列著軍中的高級將領,每一個人都神情肅敬。崇臺兩旁搭著觀禮臺,左側的觀禮臺上落坐著各國的國使,右側的觀禮臺是執政院與軍政院的各位官員,崇臺的右後方是軍隊的禮樂隊,整個舉行大典的場地四周都有衛兵站崗,觀禮的羣衆皆屏氣凝聲,雖是黑壓壓一片但鴉雀無聲。
站在地毯最前端的號手吹響了禮號,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五十位騎手舉著印有海暘國徽章的旗子每五人一行共十行最先出現在廣場上,緊接著是四排每排各十人的首席執政官侍衛隊騎著模樣俊俏身披金布的赤霞馬來到廣場上,他們的後邊是威武的儀仗衛隊共六十人,儀仗衛隊剛過軍隊的禮樂隊奏響了**的樂曲,那輛豪華**的馬車出現在廣場上,它的左邊是最高禮官釋東騎著一匹飛馬,它的右邊是首席執政官侍衛隊長賓裡柯騎著摩奧的那匹飛馬,馬車的後邊跟著二輛敞篷馬車,裡面齊整地坐著神情莊重的禮賓司的全體官員,之後接著的是儀仗衛隊和首席執政官的另一部分侍衛隊。
馬車準確地停在地毯的前端,釋東翻身下馬上前打開車門放下腳蹋,摩奧先下馬車然後伸手扶出賽典,禮樂隊的樂曲倏然停下,鼓手敲起緊密的鼓點,觀禮臺上和崇臺上的人及四周觀禮的羣衆在鼓點聲中向二人行禮,禮畢禮樂隊重又奏起莊重渾厚的樂曲。引導禮兵共六人整齊地上前步伐齊整地在前面引領著摩奧和賽典,釋東和賓裡柯在他倆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相隨。在地毯一側列隊的三軍儀仗隊見到他們的元首和第一夫人走來,一聲口令向他倆行軍禮及注目禮。走過一段長長的地毯來到崇臺下,賽典一腳踏上崇臺的臺階,她不由又深吸一口氣脣邊露出一個堅定的微笑。引導禮兵將他們引至崇臺的正中央後停下步伐,一聲口令他們整齊利落地向後一轉從崇臺左右兩側的小臺階上有秩序地退下。摩奧再次伸出手,引領著賽典緩步行至鋪著金色絨布大桌的後邊距離三步遠的位置上,賓裡柯退至崇臺後部的一個角上。釋東來到崇臺的中央,用洪亮的聲音宣佈兵權大典開始,禮樂隊第二次奏起軍鼓,鼓聲過後,一位軍禮官來到大桌邊上,恭敬地捧起那兩份繫著金色緞帶的公文行至釋東的身旁,釋東接過公文打開緞帶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地將兩份內容一致的文件均宣讀了一遍,仍交給軍禮官,退向一邊。軍禮官捧著兩份公文回到桌邊,兩位禮兵擡來一把鋪著金色絨布的靠椅放在桌前,摩奧上前坐到椅子上,軍禮官將兩份公文打開放到他的面前,他大致掃了一眼簽下自己的名字,賓裡柯捧來他的印章,摩奧拿起印章用力蓋在文件上,隨後站起身仍回原位;這時賽典也上前走到桌邊坐下,她也看一眼兩份公文確認了摩奧的簽名,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依舊是賓裡柯捧上她的印章,賽典鄭重地拿起印章往她的簽名上一蓋,她終於向世人宣告她擁有了一支可以與效忠塔澤的軍隊相抗衡的軍隊了!賽典沉穩地一笑,起身走回摩奧的身旁。
軍禮官認真確認了兩人的簽名,合上文件繫上金色緞帶,捧著來到崇臺的中央。釋東上前來,接過公文一份高舉著向衆人示意之後**地放進執政院國檔館長官捧來的金盒裡,並落了鎖;另一份他也高高向衆人舉起,賽典走到他的身後,他轉身單膝下跪雙手呈遞給賽典,軍隊禮樂隊第三次敲響振奮人心的軍鼓。
軍禮官捧來深紫色的流蘇方墊交與釋東,釋東雙手捧過,這時摩奧也上前來,釋東將方墊上的兩把黃金短劍呈到賽典與摩奧的面前,他們兩人一人接過一把,禮樂隊奏起一首雄渾激昂的樂曲,遠處傳來隆隆的禮炮聲。
至此,兵權大典中最重要的程序全部完成,賽典與摩奧共同分享對海暘國軍隊的掌控權,她,終於可以對塔澤還以顏色再不用擔心來自軍隊的威脅了。
就在海暘國爲他們的第一夫人舉行隆重盛大**的兵權大典的同一天,塔澤一直待在景象宮中的書房內,她一臉的陰鬱以手支頭,雙目睜著毫無焦距,這個姿勢從她早上結束朝政來到書房後就沒換過,宮人依例端來茶和茶點她眼都不擡一下,揚勸她,她也充耳不聞完全不搭腔。揚陪著她坐了一陣子,看她如此心裡輕嘆一聲起身準備退出書房,他拉開書房的門,門發出的吱呀聲驚醒了塔澤,她擡眼看向門的方向,見到揚正要離開立時大叫:“揚,你別走!”
揚收回邁出的步子,關上門走近塔澤,塔澤伸出雙臂環抱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緊實的腹部上,低喃:“我該怎麼辦?賽典今天一定很風光,她終於達成她的目標,她要的就是海暘國百萬軍隊的掌控權,如今她得償所願!可我該怎麼辦?揚,我該怎麼辦?”
揚摟著她,撫摸著她的秀髮和臉龐,低語:“我的答案早已經提供給你了,可是你寧願選擇繼續與賽典公主爭鬥。你是不會停止這一切了!”塔澤合上眼靠著他,汲取他身上深厚的氣息,心中仔細地盤算一遍開口問道:“揚,我國的軍隊也有百萬之衆吧?若論兩國的軍隊實力,誰更強些?”揚細細地將兩國的軍隊實力在心裡一番考量後答道:“若論整體實力還真是不分上下,現今能與我們兩國軍隊實力一較高下的國家還真是寥寥無幾,也就是南國、吳姬堡王國、烏齊洲國及萊細海對岸的相所門國和呼林代南王國。但細分開來評的話,海暘國的海軍實力最強,而我國則是騎兵軍團實力最強,步兵的實力兩國相當,不分優劣。”塔澤聽完他的分析後陰鬱的心情開始好轉,她挑眉面泛笑意地說道:“既然如此,也就是說我和賽典是勢均力敵,我還沒有處在劣勢,她也沒有佔有優勢!如果我倆真的要兵戎相見的話,我未必就會輸!”揚輕撫塔澤臉龐的手倏地停下來,他低聲問:“你真的打算要與賽典公主兵戎相見?”塔澤離開揚的懷抱,站起身在書房裡款款而行:“是她選擇了要與我兵戎相見,而不是我!她大費周章想盡辦法爲了海暘國的一半兵權而與摩奧結婚,不就透出她有此意麼?她要是真想動手的話,我就奉陪到底!輸贏未定呢!”揚深思著踱步來到書房南邊窗下的榻上坐下,尋思道:“依我個人的判斷,賽典公主未必就是要與你兵戎相見,讓兩國的軍隊開火交戰。她當初在國內時就是因爲你掌控著軍隊而不敢輕舉妄動,以免爲國王爲她自己引來滅頂之災,因此基於要與你手中的軍權相抗衡而擺脫來自軍隊的威脅,她才選擇與摩奧大人結婚。我想,這纔是賽典公主的真實用意。”塔澤聽他這麼分析,一手攀在書櫃門上一手託著下巴,細細琢磨想來,揚的分析也不無道理,她凝神思索半晌,忽地側過身直盯著揚問道:“照你這麼分析,你認爲賽典會採取什麼辦法來對付我?”揚回視著她,沉聲道:“賽典公主是一位聰慧過人的女子,不管她用什麼辦法,有一點是肯定的,她絕不會大規模的調動部隊開戰。”塔澤邊點頭邊嘆道:“說的也是,她的法子多得是!我得千小心萬小心提防著她纔好。走錯一步,滿盤皆輸,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揚凝視著塔澤良久,向她伸出手來:“塔澤,到這兒來,我有話對你說。”塔澤“啊?”了一聲,看到他眼眸中的情愫笑了,幾步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揚拉著她一旋身塔澤坐在他的大腿上,揚撫著她的臉,埋首在她的肩頸上親吻,說道:“塔澤,不管賽典公主會怎樣對你,我都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保護著你,因爲這是我的宿命,因爲我是你的侍衛長,更因爲我心裡有你。”塔澤嘆息著沉浸在揚的承諾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