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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氣沖天的摩奧

賽典公主究竟會用什麼方法對付塔澤,這個問題不僅塔澤在問揚在問,就連摩奧也在問。對於摩奧的疑問,賽典只是淺淡地一笑回道:“記得《戰爭論》這本書的開卷言裡有這麼一句:戰爭,是後人窮盡所有思維仍不能想象的一場極頂的災難!所以,對於我而言,兩軍交火開戰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這招。最好的是以最少的兵力擒到對方的王,這一切就可以落幕了。”摩奧聽她這麼說也只能拭目以待。

但是賽典爲了她口中的“最少的兵力”在兵權大典之後竟然忙得幾乎終日不見人影。每天起得比摩奧還早,每日清晨在他醒來後總是看到他身邊的枕頭上已是人去牀空,而中午她會回府邸吃飯的機率低得可憐,到了晚上她總是在過了晚膳的時間纔回來,一回來就吃飯然後沐浴緊接著躺上牀一倒在他的懷裡就睡著了,叫也叫不醒。剛開始摩奧還能體諒她急切的心情,但十幾天過去後,他的怨氣無可避免的就上來了。想他每天起牀後、中午吃飯時、晚上回府後都要追問賽典的下落,這那像是對夫妻?偏偏賽典忙得昏天暗地連看他一眼的時間也沒有,這位被妻子冷落的丈夫自制力再好也有一個底線的限制,怨氣積多了就會積滿,滿了就會時不時地在不經意間溢出一點點來,這溢出來的怨氣就讓摩奧身邊的人成了賽典的“替罪羊”,所以這段時間府裡的人都學會了看臉色辦事,執政院的官員在去摩奧的辦公間前也都學會了詢問他文書的一句“暗語”:“今天是晴天還是陰天?”說來可笑,但不這麼做,其後果就是,不再是一個讓人膽顫的冷冽眼神,而是劈頭蓋臉的狂風暴雨!儘管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摩奧在剋制自己的脾氣,但是無論怎麼說還是要比平日更小心、要有如履薄冰的態度才行。而這一切摩奧都看在眼裡,他也不希望如此,但讓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每天都不見人影,他只好憋屈著,靜下心來想想,他覺得真的十分有必要和他的這位“不盡責”的妻子好好談談了,因此,他在晚膳後就一直在等賽典的出現。

賽典終於回來了,她在餐廳草草吃上幾口飯後回到臥室,室女去爲她準備沐浴的物品。她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摩奧,打了個招呼,摩奧沒有迴應仍低頭看書,賽典奇怪,看他一眼坐到梳妝桌前卸除頭上的飾品,直瞅著鏡中摩奧的影像有些不同尋常,賽典又試著和他說話:“你在看什麼書?這麼入神。”摩奧仍是不語,賽典皺眉。室女過來告知她熱水放好了,賽典起身又看摩奧一眼,心想等沐浴後再問個清楚吧,遂去了浴室。摩奧見她去沐浴,“啪!”地合上書扔在桌上,把貴迪子和幾位室女嚇一大跳。

臥室的擺設在兩人成了真正的夫妻後有了很大的變動。賽典很喜歡那一塊呈四角形的空間因爲可以通過落地窗賞湖景,所以牀依舊擺在那裡,只是原來的兩張牀全都沒留下,另換上一張圓形的珊瑚腿金絲楠木大牀,牀頭兩邊都有金絲楠木牀頭櫃,另用沉香木做了個大框架子將牀罩在其中,架子上懸垂著月白色的軟羅煙牀幔;落地窗的窗簾換成了淺紫色的絲綢簾;十二扇藍水晶大屏風和沉香木衣架還保留著,將它們往外移動了一些,擴大了四角形內的空間;原來放置在門左側的一張小圓桌和兩張梅花形小沙發被移到藍水晶大屏風的旁邊,上面擱著棋盤;原來放置摩奧那張銀灰色檣木大牀的地方被擺上了一組沙發和一張金絲楠木茶幾,茶幾上擺著一套茶具,以免賽典半夜口渴;這組沙發不遠處放置著一個圓形的博古架,爲架子後面的一張四方小書桌分隔出一個空間,這樣的佈置正是小兩口商量出的最喜愛的擺設。而現在,摩奧正是坐在那組沙發中的長沙發上,陰沉著一張俊臉等著他的妻子出浴。幾位室女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紛紛找藉口先溜爲妙,貴迪子也想溜但她得等到賽典出浴室,爲了避開摩奧的沖天怨氣,她只好裝模作樣地去整理牀。好不容易捱到賽典沐浴完畢,貴迪子迎上去動作麻利地爲她梳頭,然後在她的耳旁丟下一句:“大人今晚不對勁,怨氣沖天!您可要留意哪!”溜之大吉。

賽典在梳妝桌前轉身看向摩奧,摩奧佯裝不見又打開書來看。賽典偏頭看他,他就側身過去,賽典只好起身來到他身邊,緊挨著他坐下,湊過臉去問:“你怎麼了?今晚怪怪的,在生誰的氣?”摩奧不搭腔,只管看書。賽典蹙起蛾眉摟住他的手臂:“你在生我的氣嗎?我有招惹你了?”摩奧斜眼看她:“放眼全天下,能招惹我的除了你還有誰!?”賽典愣了愣神,淡淡一笑:“我怎麼就惹著你了?我們好像沒吵架。”摩奧低眼看書,冷哼一聲:“冷落你的丈夫算不算招惹我了!?”賽典不置信地張著嘴,似笑非笑道:“我有冷落你?”摩奧瞇眼瞪她:“你沒冷落我嗎!?這十多天來早出晚歸不回府吃飯、終日不見人影,一回家倒頭就睡多一句話也沒有,我這做丈夫的還得四下裡打聽妻子在哪裡,你有見過這樣的夫妻麼!?這不算冷落算什麼!?”賽典張著嘴,清麗的雙眸眨一眨忍不住笑了:“就爲這個麼?我最近一直在挑選精兵強將組成一支擒王的先遣隊,所以是忙了一些。”摩奧又冷哼:“只是忙了一些麼!?”賽典看他的臉色黑得跟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一樣,心知他怨氣很重氣得不輕,便貼在他健壯的身上,低語道:“還在生氣?我真的惹得你氣得不行了?”摩奧不吭聲,把身子挪開幾寸。賽典眸光流轉心生一計,她靠過去拿掉摩奧的書坐入他的懷中,圈住他的脖子吻他問道:“還生氣?”摩奧冷冷地回道:“你以爲這樣我就原諒你了?”賽典看看他臉上的怨氣,想了一會,學著他以往的親密舉動抱住他沿著他的脣、下巴和臉頰親吻然後在他的耳垂上輕輕一咬,摩奧的身子震動了一下,賽典得逞地一笑爬在他耳邊問:“還生氣?”摩奧的口氣鬆動了許多,低聲道:“你以爲呢……”賽典噘嘴,心想看你還能撐多久?一隻小手挑逗地伸進他半敞的上衣裡,紅脣在他的脣邊忽遠忽近,輕聲問:“還生氣?”摩奧緊抿著嘴盯著她脣邊邪邪的笑意,霍地起身抱著她,低聲罵道:“如果你不是神仙就一定是魔鬼!不管你是什麼,欠我的今晚要一併還我!”賽典抱著他的頸項,紅著臉暗自吐吐舌頭。

第二天太陽出來之後,摩奧頭頂上的重重怨氣一掃而光,所有的人在見到他後都大感到,經過了十幾天的高壓,他們終於又見到明媚的太陽了!賽典也知道了她的丈夫是受不了冷落的人,所以每天清晨不再單獨離開而是等著與摩奧一同離府,中午如果趕不回用午膳晚上也一定會趕在晚膳之前回來,這讓摩奧很滿足對她愈加眷寵起來。但正是這樣每日愈增的眷寵讓賽典隱約感到了一種危機的臨近,這讓她偶有心神不寧思緒飄忽之時。擡頭看看透藍的天空,低頭掐指細細一算,她離家已有近半年的時日,這半年裡父親過得如何?真的像歐華士的飛鳥密書裡說的平安無事?歐華士會不會又經常四處遊蕩而置父親一人在海邊行宮?塔澤又在打什麼主意,塔澤的下一步會是什麼?這紛亂的一切有時會讓她理不清頭緒,這隱約感到的危機又會是什麼?與父親有關還是與自己有關?賽典站在愜息門中院內的水晶亭後幾米外的葡萄架下,雖是仰首對天眼眸卻是下垂著,她心中細細計量著盤算著,有的時候不知道對手會走那一步棋也是挺磨人的。她正想著,一雙有力的手臂雙環上她的纖腰,摩奧俯首貼在她的臉頰上問道:“在想什麼?今天難得回來和我一起用午膳,吃飽了就跑得不見人影了,叫我好找。嗯,在想什麼?”賽典淡然一笑:“在想,塔澤接下來會走哪一步棋。”摩奧擰起眉頭:“你擔心她會針對國王陛下?”賽典點頭:“非常的擔心!她就剩下這枚棋可下了。只要歐華士能沉得住氣,守護好父親,那麼她這招棋就下不成!可是,歐華士實在讓我放心不下。”摩奧勸慰道:“你放心吧,你那位弟弟也不是一個可以小瞧的人物!也許幾年之後他會成爲一名明君也說不定。”賽典幽幽一笑:“也許吧,但那也是幾年之後的事了。我要的是他現在要好好表現。”摩奧撫著她的臉龐說道:“放手讓他去幹吧,他總要去做的!至於塔澤王后……你的先遣隊人選全部確定下來了?”賽典應道:“差不多了,只要你同意讓你的侍衛隊也參與就可以全定下了。”摩奧笑了,低首吻她:“我的侍衛隊不就是你的嗎?你可以任意調動。”賽典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擡臉看他:“這樣的話,就齊全了!再調一兩位將領訓練一段時間就可以動手了。”摩奧摟著她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賽典揚起一個深沉的笑:“一個月後!結婚一年或者半年的公主要回家省親,女婿要回門,你不以爲這是個好機會麼?”摩奧笑著,意味深長地說道:“這當然是個好機會!你總是能找到最好的機會,然後果斷下手。”賽典挑眉,放開他冷語道:“你是在後悔還是在抱怨?如果是這二者中的一個,待到一切平靜之後我會遵守承諾與你離婚。”摩奧濃眉糾結,緊抱住她讓她差點喘不上氣而面泛紅潮:“你在瞎說什麼!?你有膽再提離婚兩個字試試看!”賽典喘著氣叫道:“不敢了!快鬆手,我喘不上氣了!”摩奧微微放鬆一些,賽典緊喘氣,還沒喘幾下就讓摩奧吻了去:“以後不許你再提離婚這兩個字!”語氣中的霸道和怒意十足。

半圓的月亮掛在黑若絲綢的夜空中,朵朵輕雲緩緩飄過,滿天的星斗如浮在雲中忽隱忽現,今夜的月光清淡朦朧,照在天倫國景象宮寢宮光滑的地面上,被亮如鏡的地面折射到牀上的微光照著芙蓉帳內一對情意纏綿的人兒身上。

塔澤微喘著依入揚的懷中,一番溫情後她靜靜地聽著揚的心跳聲從殘餘的激情漸漸歸於平靜,他摟著她輕撫她的身子閤眼將要入眠,就在揚快要睡著的時候,塔澤的一句話讓他倏地睜開眼:“揚,也許……我不應該服藥,我應該爲你生個孩子。”揚迅速地支起身子看她,許久才說道:“別傻了,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反而對這孩子不是件好事。也許……我們反會害了這孩子。”塔澤默默不語盯著他的俊臉,揚吻了吻她勸道:“別想太多,快睡吧。”正準備躺下,塔澤忽地抱住他的胸膛說道:“揚,我爲你生個孩子,好吧?”揚溫柔地撫著她看著她依然美豔無雙的臉龐,半晌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和賽典公主兩人成敗未定,你是怕如果你輸了,我這條命也就丟了,所以想爲我留下一個孩子。可是,你回頭想想,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這孩子可以在我們的庇護下成長,但一旦失去了我們的庇護呢,這孩子會是怎樣的下場?所以我才說,也許我們反而會害了這孩子。”塔澤埋首在揚的懷裡,鼻音酸楚道:“揚,如果你和你的未婚妻結婚,現在也應該有孩子了。我不該……”揚心無芥蒂地一笑,轉而嘆一聲道:“塔澤,我知道你不愛聽。如果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們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然後,我會讓你爲我生孩子的,而且我想要很多個孩子。”塔澤在他懷中撲哧一笑繼而柳眉擰結:“我比你大這麼多,要生也生不了很多了。而且,我沒有收手的打算。”揚摟著她,下巴磨蹭著她的後頸,閉著眼淡然說道:“我早料著了。”他的語氣讓塔澤心中又泛上一陣苦意,這麼一個男子竟然是在她成爲王后才遇到,而他的語氣中大有他正在飛蛾撲火之意,不由得塔澤眼中淚涌了上來。揚聽到懷中的人傳來低低的哽咽聲,低下頭柔聲問:“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塔澤擡頭,眼噙著淚語氣卻是命令加兇煞地說道:“以後你不許再說出打亂我心意的話!”揚猝不及防唬了一跳,應道:“是……是。”塔澤突然淚如泉涌,撲上去摟住他貼著他溫熱堅實的身軀,輕聲低語道:“揚,把我當你的妻子……”

一番溫柔後揚抱著塔澤,生怕她又提出要爲他生孩子的事搶先開口道:“塔澤,最近你沒聽到什麼傳言嗎?”塔澤趴在揚的身上,揉搓著他厚實的胸膛隨口道:“沒有。什麼傳言?”揚無奈地一笑說道:“看來,我的工作還做得不太充分。”頓一頓他說道:“是一個關於太緋麗在月季海峽邊上逸湯木港城出現的傳言。”塔澤親吻揚的下巴隨意回道:“哦。”但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擡眼直盯著他的雙眸有些興奮地問道:“太緋麗在逸湯木港城出現?是你把傳言放出去的?”揚翻過身,捏捏她的下巴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奉了你的命去做的麼?”塔澤驀地雙目炯亮,摟著揚的脖子問道:“放出傳言多久了?”揚心裡細算一下回道:“快有半個多月了。”塔澤說道:“既是這樣,也該傳到海邊行宮了。”揚挑一下眉,笑道:“也不一定,放出半個多月了,連你都沒有聽到這傳言,就證明還沒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連國都的氣氛都沒弄好,海邊行宮那裡怎麼可能已經聽到了?”塔澤眼眸一轉,說道:“傳言、傳言,就是要你傳我、我傳他,一傳十、十傳百的,肯定需要時間。再等等看,說不定在這一兩天之內就會傳到海邊行宮了。我有沒有聽到無所謂也不要緊,主要是歐華士要聽到了,並且要相信才行。”揚皺眉:“倒是希望這樣。只是會是什麼樣的人把這傳言傳到歐華士的耳朵裡。”塔澤笑了輕輕擰一把揚的肩膀:“你糊塗了?海邊行宮每隔五日就要運淡水運果蔬雞禽入行宮內,那些運輸這些的人是誰?不都是國都四個城門外的百姓麼?”揚恍悟笑道:“是了,只要這些百姓聽到這個傳言,一定會津津樂道,並且當作話題說給行宮裡的守衛。”塔澤捧著他的俊臉用力親一下說道:“沒錯!我們只要繼續派人監視著海邊行宮的動向就行了。”隔一會她又說道:“只要有人半夜出行宮往逸湯木港城的方向去,那人就一定是歐華士,到時候讓他們第一時間通知我!”揚俊朗地一笑一迭聲應道:“是、是、是。不會忘了你的!”說著垂首吻上塔澤的朱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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