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輕垂,千萬星辰鋪撒在黑如綢緞的夜空中,忽明忽暗,夜風輕吹薄如絹紗的雲絲絲縷縷飄過。
在宿卡城中的太緋麗今夜根本無法入睡,即使她入住的這家酒店豪華舒適,這房間中明淨華貴一切都讓她滿心愜意,但一個消息沉重打擊了她讓她夜不成眠。現在,整個海暘國都在盛傳將要爲第一夫人賽典公主舉行兵權大典的消息,儘管官方通告尚未貼出來,但是太緋麗相信這是真的。她在房中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團團亂轉,轉到梳妝檯前她順手拿起水紅色掐絲琺瑯首飾盒,從盒底拉出一個夾層,翻出一張薄薄的紙片,紙片上的一行大字讓她精神一振雙眼閃閃發光:十萬兩金。這使得她又再度想起塔澤王后手裡另一張薄薄的紙片,還有另外的十萬兩金等著她咧!眼前似有一張金票在飄蕩在向她招手,而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緊緊把它抓在手中。太緋麗低頭又仔仔細細用欣賞的目光看上一遍手裡的十萬兩金金票,咬牙暗自道:有錢不拿豈不太虧了!而且前後加起來共二十萬兩金,足夠她下半輩子過著悠閒自在奢侈的生活!但得到這筆錢的前提條件就是,不能讓賽典公主得到海暘國一半的兵權!好吧,既然如此就拼一把吧!太緋麗重新小心翼翼地收好金票,躺到寬大柔軟的牀上,心中盤算著是該用上汛慶兄妹倆的時候了!首先,她要回到中陽衛城,雖然她不像籮是通緝犯但小心使得萬年船。思索良久,她決定這一次乘船回衛城,船進衛城的入口是北城門內的木玄碼頭,那裡對貨物的盤查很嚴,對人的盤查相對要寬鬆一些,進了衛城之後她也不能太招搖了,委屈一點住一家中檔的酒店就可以了,然後去找汛慶逼他還債,這個男人肯定還不起,這是意料之中的,而太緋麗要的就是這個。詭異地笑著,太緋麗馬上翻身下牀,收拾好行李退房後離開了這家酒店上了一輛馬車。
當清晨的第一縷晨光露出來的時候,太緋麗站在二層高的客船的船頭上已經隱隱約約見到中陽衛城的輪廓,她抿嘴一笑,轉身回到她自己的船艙內,拿起粉底條和胭脂對她眉間的痣做了一番精心的修飾。在船上的時候,她就做出一個決定:要想不讓賽典公主獲得一半的兵權,其實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讓公主永遠的消失!太緋麗陰冷地笑,一個永遠消失的人怎麼可能會獲得兵權?!
摩奧全身一個抽搐,震了一下猛地睜開眼,他呼地坐起來,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喘上一口氣他盤起腿心想:原來只是一個夢!窗外的天色麻麻發亮,他下牀穿上白色絲制寬鬆敞胸睡衣,赤著腳輕輕地走向藍水晶落地大屏風,向沉香木架子牀上望去,賽典還沒有醒,牀上毫無動靜,薄薄的牀紗阻礙了他的視線。只猶豫片刻,他走近牀邊撩開牀紗輕輕坐在牀沿上,賽典微側著身子睡得正香,露在薄被外的兩隻手臂雪白光滑,細膩如玉,潤滑白皙的脖子與柔軟的耳垂交相輝映,摩奧忍不住撫摸她的手臂和頸子,弄醒了她。
“你怎麼醒了?”賽典動了動身子,半睜著眼問。
摩奧拉她起來入懷,說道:“讓我看看你。”賽典神情慵懶,秀髮滑向臉龐讓她擁有了一份慵懶的嫵媚,她蹙眉:“天天都看著我,有什麼好看的?”摩奧勉強地一笑,低聲說道:“還好,你還在這裡。我剛纔做了一個惡夢,夢見你失足掉進深淵,我拼命地拉著你的手還是滑掉了,我大叫就這樣嚇醒了。”
賽典拍拍他俊美的臉,懶懶地罵道:“你這是什麼夢!?咒我啊?”摩奧握住她的手,說道:“我哪有這份膽子咒你!?沒被你詛咒就不錯了。”賽典嗤地一聲,倒頭說道:“別吵我,我還沒睡夠呢。”說著合上眼要繼續睡。身旁傳來窸窣聲,牀震動幾下,她的被子被掀起一角,賽典奇怪地睜開眼就看到摩奧竟然鑽進了被子裡,還伸手摟抱住她。賽典一下清醒過來半坐起身:“你、你這是幹什麼?”摩奧伸手輕輕一扯,她便倒進他強壯的胸懷裡,親親她的俏臉,他合上眼說道:“我也沒睡夠,再睡一會。”賽典推擠他,試圖起身:“你別開玩笑了!平日這個時候你都起牀了,怎麼可能今天沒睡夠!?你快起來,按你的習慣,過一會你不是還要和你的侍衛隊一同出操一個小時麼?恐怕這會兒侍衛隊都已經起牀了。你快起來!”摩奧毫不理會這些,抱緊她閤眼說道:“我昨天交待過賓裡柯了,今早我不出操,讓他們自己練。”賽典納悶:“爲什麼?你不是天天都出操的麼?”摩奧把頭歪在她的肩胛上說道:“因爲今天早上執政院的參政議會要開會,我要比往日提早去準備文件出席。如果出操,時間會變得很緊。”賽典聽後不悅地用手去推他:“既然這樣,你還不起牀!?快下去,你不是要比往日提早去執政院麼!”摩奧被她全力推著,突然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她說道:“你不是說沒睡夠嗎,怎麼還不睡?如果你睡不著的話,我就要行使我作爲丈夫應該享受的權利和義務了!”賽典看著他眼中熾熱的眼神,呆住了:“什麼、什麼丈夫該享受的、什麼權利義務?”摩奧挑眉:“這個你會不知道?既然這樣……”他異樣地笑著,起身脫了睡衣抓住賽典的雙肩:“讓我做給你看,你就會明白了!”說著壓向賽典。賽典頓時恍悟,尖叫一聲推開他鑽進被子裡矇住臉,只聽到摩奧揶揄地大笑,他躺回賽典的身側,拉下被子對她說道:“你現在才轉過彎來!這麼聰明的人,怎麼現在才明白,嗯?落下笑柄在我手裡了吧!”賽典滿臉酡紅,一直紅到脖子,她咬牙道:“你居然開這樣的玩笑!”摩奧收起笑容,灼熱地俯視著她:“我不是開玩笑!可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接納我?再好的耐性也快被你磨光了。”賽典紅著臉不知該說些什麼,翻過身去背對著他。摩奧伸手耙了耙濃密的頭髮,長嘆一聲抱住她合上眼說道:“我最多也只能再睡十幾分鍾。今天參政議會的會議恐怕要到下午纔會結束,所以中午我不回來吃飯了。”賽典揹著他“嗯”了一聲沒有動靜,摩奧只好抱緊她,臉埋在她的發間又多睡了一會。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戶照進屋裡,屋外每一株植物上都掛著閃閃發亮的露水,十分惹人喜愛。麻雀撲愣著翅膀飛向天空,或在樹上地下亂蹦著,一見到人就呼啦地飛開。賽典剛起牀,正坐在梳妝桌前由貴迪子爲她梳著髮髻,內法爾收拾著她的衣裳,苑在整理她的牀。今早,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摩奧已經出門了,想起他如困獸般的嘆息聲賽典垂下眼來,她該接納他嗎?其實她在害怕,害怕接納他之後有一天又會招來他的憤恨,因爲當初對他逼婚前她曾經的一份私心,一份從未對人說過的私心。
苑整理好薄被,習慣性的拿起枕頭把它拍蓬鬆,枕頭上被拍出的氣味讓她驚奇,好奇心驅使她聞了聞忍不住露出一個賊笑,她向內法爾招招手,內法爾不解走過去,苑神秘地遞過枕頭悄聲說道:“你聞聞。”內法爾莫名看她一眼,聞一聞枕頭,了悟地笑出聲,兩人捂嘴笑成一團。貴迪子聽到隱約地笑聲,大聲問道:“你們倆躲在屏風後邊笑什麼呢?”苑與內法爾互換一個眼色,兩人賊笑地繞過屏風把枕頭湊到貴迪子的面前:“你聞聞。”貴迪子奇怪地看她倆一眼,嗅了嗅不以爲意地說道:“不就是茶花吸汗粉的味道嘛,這個有什麼好笑的!”賽典聽她這麼一說,倒是一驚,臉“唰”地紅了,貴迪子方纔反應過來,苑和內法爾早已竊笑成一團。貴迪子吐了吐舌頭,拿起兩支白玉梅花簪插在賽典的髮髻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公主,您和大人……你們已經……”賽典瞪她一眼,又冷眼掃向那兩個笑得不懂節制的人,冷聲道:“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生!”內法爾和苑連忙收斂好自己的態度,暗地裡吐吐舌頭。內法爾理一理臂彎中準備要拿去給漿洗房的衣服,小聲嘀咕道:“只要看看大人看你時的眼神都知道他對你的情愫,怎麼你們還是老樣子。”賽典用手撫一撫髮髻,冷聲對內法爾說道:“你在說些什麼!?快忙你的去!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操心了!?”內法爾衝她扮個鬼臉,說道:“聽說當初執政院授予大人首席執政官一職時,曾向大人許諾:只要大人把祿臺活捉回去接受審判,那麼從今以後首席執政官一職的人選將優先從大人的子女中挑選。您這麼拒絕大人,您不急我們都著急了。再說了,就算不爲這個也該爲大人的用情至深著想啊!您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拒絕一個深愛您的男子呢?還有,最、最、最重要的是,最近我一回聖島,母神尊主就問我:你們的小主人怎麼到現在還是老樣子?難不成下一任的月神繼任者要等她老人家奄奄一息的時候纔出生?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反正以後您見著了母神尊主自己回話去吧!”賽典聽她這麼一番長篇大論,臉一沉:“你的話還真多!我才一句你就回十句!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一切順其自然,你操心也沒用!”內法爾皺皺鼻子,嘟著小嘴拿著衣服出去了。苑整理好牀走向貴迪子,兩人偷笑一番,苑上前行禮對賽典說道:“夫人,我今天輪休。一會兒吃了早飯就要回家去了,您有什麼吩咐嗎?”賽典說道:“沒有什麼吩咐,你去吧,好好休息,多睡一些多玩一點。”苑應道:“是。”之後與貴迪子一起伴著賽典去向餐廳。
歐華士連夜搬進海邊行宮,住進國王寢宮裡的一間套間中。清晨陪著伊翰國王一同用過早膳之後,他來到海邊行宮後花園中的一塊寬敞平地上與他的侍衛隊一起訓練、習劍。單人對多人的習劍方式是他常年保持的訓練方法之一,經常是三或五名侍衛上前來與他一人對戰定要分個輸贏。今早的訓練剛進行到一半他突然破例叫了聲“停”,這讓打得正酣的侍衛們二丈摸不著頭腦,甚至還有侍衛對他打趣道:“殿下,是不是看我們今天人多,您害怕,不敢打了?”歐華士瞟一眼嗤了一聲,擰眉去看他手中的劍。這把劍很沉,寒光迫人鋒利無比,劍柄上用藍紅兩種寶石嵌成孔雀羽的形狀,這是在他成年後依聖島的慣例由聖島上最善於製作兵器的孔雀族奉母神之命專爲他這位天生的金、銀甲守護神的後選人制作的,已跟隨他多年,每日劍不離身。對於這把劍的養護,他每天都精心盡心,劍身劍柄劍殼無一不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尤其是劍身,寒氣逼人亮如鏡面,但奇怪的是今天的劍身中央突然多出一條細細的紅絲,淺淺的淡淡的,從劍柄直到劍尖。歐華士把劍豎著橫著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發現這條紅絲還在,他令侍衛取來軟布和水一連擦上幾道也沒把紅絲擦去,最後他乾脆把整把劍浸入水中仔仔細細徹徹底底地洗上一遍,取出一看紅絲仍在,他莫名其妙盯著那道紅絲自語道:“奇怪了,怎麼會有這條絲線出來?早晨起牀擦劍的時候可還沒有的啊!怎麼就洗不去呢?”
上午的陽光明媚熱烈,晴空萬里。苑回到自家的門前,拍拍門她的父親爲她開了門,她走進家中叫道:“我回來啦!今天我輪休。”話才停她就注意到家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死氣沉沉的,父母親的臉上皆有沉重的憂慮之色,母親的臉上甚至還殘留有淚痕。
“父親,你們這是怎麼了?”苑關切地詢問。
這一問母親抽泣了一聲,嗚咽道:“去問你哥哥!問他揹著我們幹了什麼好事!”
苑奇怪地皺起眉,看向父親,父親黑著臉眉頭緊鎖,不停地轉著手中的保健球,“吧嗒、吧嗒”直響。
苑的家在整個中陽衛城來說還算得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家庭,父母親在綠吉十字街上有一個固定的小攤子**鞋襪之類的小商品,哥哥在西城門附近一家很有名的傢俱店裡做初級傢俱師,她自己則在首席執政官府邸中做貼身大室女,全家的月收入除了吃喝用度以及一般的上街玩樂之外還略有餘錢。住的這個家,雖不是豪宅也沒有庭院花園,但好歹也是一廳三間房,也算是寬敞的了。進門後就是廳,用一扇松木隔板分隔成前後兩處,前邊是客廳有冬天用的大暖爐和迎客的傢什,後邊是飯廳也擺著一個冬天用的小暖爐和餐桌椅子;飯廳旁的一個布簾後是廚房,從客廳大暖爐旁一道隱蔽的樓梯上去就是二樓,上面有三間房,全家四口人剛好住個滿檔。這樣的一個家庭,應該說沒有什麼太大的煩心事纔對,怎麼今天父母親的眉頭會皺得這樣緊,家裡的氣氛又是這樣的壓抑憂愁。苑也開始擔心起來,她打起竹簾穿過隔斷,看見他的哥哥坐在餐桌旁痛苦地抱著頭不停揪著頭髮。苑走過去,推了推她的哥哥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幹了什麼讓父母親這麼憂慮?”
“苑!我對不住你們!”她的哥哥頭也不敢擡,抽泣著埋頭說話。
母親跑進來,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抽了他幾下,罵道:“你怎麼不敢和你妹妹說了!?呸!”啐了一口,母親指著他對苑說道:“你這個好哥哥,前段時間問一個女子借了四百兩金作股本全部投到熙春酒樓裡,結果呢?熙春酒樓因爲有暗娼面首被守城官辦公檯查封了,四百兩金全打了水漂,連個音都聽不著!今天一大早,那個債主就拿著你哥哥打的紙條找上門來,要他還錢!四百兩金啊,我們家上哪來這麼多的錢!你這該死的!”母親說著越發的傷心氣惱,又動手打了起來罵著:“汛慶,你自己解決這件事!別拖累我們!你都幹了些什麼啊!?”她一邊打著一邊嚎啕大哭。
苑當即睜大眼,對她的哥哥——汛慶叫道:“哥哥,你問人借了四百兩金!?”
汛慶沉沉垂著的腦袋點了點。母親哭得坐倒在餐桌邊,父親進來勸她,也沒勸住。苑大張著嘴半天發不出個音來,好半晌才推了一把汛慶,急道:“你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就借了那麼一大筆鉅款?債主是誰啊?你倒是說話啊!”
汛慶這才一把淚水一把鼻涕地將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苑驚得當場呆在原地,等緩過神來她急得直跳腳,眼淚也花花地往下落,不住地戳著汛慶的頭罵道:“哥哥,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也不和我們商量商量!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那塊料麼!?別人能經商,你未必也能啊!別人說做酒樓能賺錢你怎麼就信了?!這下可好,這麼一筆鉅款家裡怎麼還!?你怎麼還!?就算傾家當產也還不起這個數啊!如今債主找上門來,你說說怎麼辦!?”汛慶悔恨羞愧,臉上的焦灼萬分明顯,他哪有什麼辦法可找?只有抱著頭淚水滾滾而下。苑看他這副模樣,又急又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汛慶又打又捶又推搡,哭得像個淚人一樣。就在家裡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苑愣了停止哭泣。她的父親唉嘆一聲,起身到客廳去開門,只一會父親回來了,原來陰沉憂慮的臉更沉重悲慼,他身後跟著一位非常豔麗的女子進了飯廳。苑見到有客來,連忙擦拭臉上的淚水,剛起身要打招呼,只見母親一臉的慌張抽泣著起身和父親去了客廳,而汛慶則神色緊張地緩慢起身,胡亂抹一把臉上的淚痕對那名女子恭敬道:“唯麗小姐,您、您怎麼又來了?”
苑半低著頭打量著這位豔麗無雙全身珠光寶氣身段凹凸有致的女子,太緋麗同時也斜睨著眼打量著苑。看了半晌,太緋麗走近苑,來到汛慶的面前側臉問道:“這位年青嬌美的女孩就是你的妹妹?”
汛慶連聲道:“是、是。她叫苑,今天剛好休息。”說著他拉開一張椅子,對太緋麗說道:“唯麗小姐,您請坐。”太緋麗垂眼一瞥,掏出絹帕鋪在椅子上這才坐下,翹著腳問苑道:“這麼嬌美的女孩在哪兒工作?”
苑應道:“在首席執政官府裡。”
太緋麗故作驚訝之情:“呀!這份工作真不錯,肯定羨慕死不少人!你在那兒做什麼工作?一個月的月餉應該不錯吧?”
苑回道:“一個月的月餉不過二十枚銀幣而已。”太緋麗聽她這麼說笑了:“不過二十枚銀幣?這可是一般的家庭兩個多月差不多三個月的花銷咧,卻被你說成毫不介意的樣子。你真的不在乎這二十枚銀幣的月餉?”苑紅了紅臉說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太緋麗嘆聲道:“哎呀,早聽說首席執政官府邸對僕人的待遇很好,今天果然應證了。難怪每隔兩三年府邸招用僕人的時候會有那麼多人擠破頭也要進去了。”說完她看向苑問道:“據我瞭解,府邸的侍從和室女也是分級別領月餉的。室女分四級,剛入府時只是一名室女,領四級月餉,往上是小室女、大室女和貼身大室女,依你剛纔所說的月餉錢數,怎麼算你也是個貼身大室女了吧?”苑愣了愣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難道你家裡也有人在府裡工作?”她又上下細看一番太緋麗繼續說道:“可是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家裡有人做僕人的。”太緋麗嬌媚地大笑,說道:“哎喲!如果我家裡有人做僕人的話,我哪來的四百兩金借給你哥哥!?”苑驚慌,瞪眼看看太緋麗又望一眼汛慶,聲音打了結問:“你、你就是借給哥哥四百兩金的債主?那麼,你現在、現在是來、討要、討要這筆錢的?你今早、不是、不是已經來過了麼?”
太緋麗詭密地冷笑,說道:“不錯,我今早是來過了。我現在來不過是要告訴你哥哥一個還債的期限,那就是:這兩天之內就要還清所有的錢!”
“什、什麼!?”苑如五雷轟頂,傻了。
汛慶被嚇得面無血色驚恐萬狀,“撲通”一聲跪在太緋麗腳下,痛哭流涕哀求道:“唯麗小姐,我一下子上哪裡找來那麼多的錢?求求你,寬限幾天,給我一個四處籌錢的時間。”太緋麗冷眼一瞥說道:“如果你能籌到那麼多的錢的話,兩天也夠了;如果你根本籌不到,就是寬限了日子也沒有用啊!”一直在客廳豎耳聆聽的父母親兩人急得臉色鐵青老淚縱橫,他們衝進飯廳,對太緋麗卑躬屈膝央求道:“唯麗小姐,我們家真的一時湊不到那麼的錢!求求你寬限幾天。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這房契,”父親雙手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紫紅色的小本子:“這房契就放你這兒,如果到期我們還不了錢,房子……房子就歸你了!”兩個老人家雙手拭著淚,不住打著顫互相支撐著,汛慶見狀,悔恨愧疚地失聲痛哭。
太緋麗接過房契在手中拋了拋,擡頭打量著這房子嗤笑道:“這房子就算賣了也才值個七、八百枚頂多上千枚銀幣,距離我的四百兩金差遠了!其實,你們也不必太擔心,我很好說話,欠我的錢未必一定要用錢來還。幫我打打下手幹點事,也許我就能把這筆帳勾銷了。”
這一家四口人聽她這麼一說,一時都停住哭泣,互相望一眼,眼中燃起了希望。汛慶用袖子擦一把眼淚,激動地說道:“唯麗小姐,只要能還這筆帳,你吩咐吧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當牛作馬隨你使喚!”
太緋麗輕蔑地哼一聲,踢他一腳冷語道:“你?你能幹什麼!?你真的能幹得了牛馬做的活兒!?真的是!”不屑地瞥一眼,她看向苑:“倒是你這位嬌美的小姐能幫上點我的忙,就看她願不願意了。”
一家人希冀的目光頓時全都集中到苑的身上,苑一邊擦淚一邊愣愣地看著太緋麗:“我?我能做什麼?如果你想讓我作你免費的貼身女僕以此還債的話,恐怕……恐怕很難。我和府邸的合約……要到後年纔到期。”太緋麗仰天大笑:“女僕?我身邊的女僕少得可憐!我最喜歡使喚的是又英俊又強壯的男僕。所以,我要你做女僕幹嘛啊!?”苑被她笑得一愣一愣的,低聲問道:“那麼……你要我幹什麼?我要做什麼……你纔會勾銷掉……這筆帳?”太緋麗冷笑說道:“我們單獨談談,如何?”苑想了又想點頭,對她的家人說道:“不如你們先上樓去,好不好?”汛慶聽到這話感到大有希望,爬起來隨著父母親上樓,臨離開之前他滿眼希冀和寄託地深深看苑一眼,懷著惴惴不安的心緒回到自己的房中。
太緋麗見他們都離去了,方纔開口:“我要你辦的事太簡單了。只要你辦成了,我不僅把這筆帳勾銷掉,還另外給你一百兩金作爲酬勞。”
苑被她的許諾震住,問道:“什麼、什麼事?你還願意支付我酬勞?”
太緋麗伸出白皙的食指勾了勾,示意苑靠近她,隨後俯身在苑的耳畔一陣密語,當即嚇得苑魂飛魄散渾身冰冷,腿一軟就要倒下,太緋麗及時地一把拉扯起她,拍拍她的臉冷笑:“你是幹呢還是不幹?你家中的希望全在你一句話了。幹,不僅清了債務還有一百兩金的酬勞拿,到時候你可以帶著全家拿著這一百兩金到國外去過逍遙的日子;不幹,那麼你家就賣房籌錢傾家當產地還債吧!可是四百兩金,你們就算砸鍋賣鐵得還到什麼時候啊?我可沒那耐性!”
苑臉色灰白如土,嘴脣發青全身瑟瑟發抖,兩眼直愣看著太緋麗。太緋麗陰冷地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青瓷小瓶,一手舉著房契一手託著青瓷小瓶對苑說道:“聰明的女孩,你選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