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現在是在地球的一端,寫下了我的自白,我的愧疚,以及對我最深愛的女孩的祝福。
我送俞北進了安檢,回到醫院後,小恩醒了。
她沒有了激動的情緒,只是安靜的靠坐在牀頭,呆呆的望著窗外無星無月的天空發呆。
我坐在牀上,輕輕叫她的名字。
她轉過頭來看我,緩緩對我說,小念,你抱我好不好?
我依言把她抱進懷裡,感覺到她全身都在顫抖。
我心疼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發。柔聲安慰她,沒事了。
半晌之後,小恩從我懷裡掙出來。我看見她眼眶裡有淚,可是她卻忍著一直沒讓淚水掉下來。
小念,阿涼她是不是怪我?她顫著聲問我,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我搖搖頭,對她說,她沒有怪你,她只是擔心你。
真的嗎?那她爲什麼要離開呢?
她是爲了去治病,你看,這是她留給你的信。我把阿涼留給她的信拿出來。小恩狐疑的接過去,直到看見心上是阿涼的筆跡,她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然後她又問我,小念,醫生說的是真的嗎?阿涼她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站起來了嗎?
不會的,阿涼那麼堅強的女孩,不會有事的。她說她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我安慰她,其實心裡一點譜都沒有,阿涼那麼重的傷,能治癒,真的很難啊!
我相信她。小恩終於放心的笑了,我的心也鬆了一口氣。
小念,我有點累了,我想先休息好不好?小恩問我,聲音有些虛弱。
我很心疼她,扶她躺了下來。我輕輕撫著她的發,對她說,睡吧,我陪著你。
她卻沒有同意,對我說,小念,你也快去休息!
可是……我不放心的想反駁,她又對我說,不要可是啦!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快去吧,我不想醒來後,看見一個醜醜的小念!
她笑著說,有點小小的撒嬌,我看了一眼的她的笑臉答應她。
那好,等你睡著了,我就去休息。
小恩聽到我的話之後就安靜的閉上眼休息了,很快我就聽見她規律的呼吸聲。我實在也是太累了,看見小恩休息之後,我也聽她的話,回去休息了。
我還在做夢的時候,突然聽到我的手機響了。這幾天因爲小恩的事,我的警覺性變得很高,我一下子就坐起來接了電話。
電話裡是席伯母的著急的聲音。她說小恩不見了。
我當時心裡咯噔停了一下,跳下牀捉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我跑到醫院裡,看見席伯父和席伯母六神無主的在小恩的病房裡來回踱步。我跑過去問他們怎麼回事。
席伯母慌張的說,小恩不見了。她一早來看小恩的時候,小恩還沒醒,她就出去給小恩買了點水果,回來的時候,小恩就已經不見了。
她連電話都沒有帶走,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安慰兩老,我一定會把小恩帶回來。
我嘴上雖然信心滿滿,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明明昨天下午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又開始玩失蹤了。
我心很不安,打了電話叫小什來幫忙找。我幾乎把真個靖城都翻了過來就是沒有找見小恩。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站在街頭,心急如焚。
那一天,雪已經停了,開始在融雪了,空氣一片冰寒的溼冷,像能把人凍結一樣,我真的很擔心小恩會出什麼事。
學校,遊樂場,電子城……我都去了,連墓園我都去了就是沒有找見小恩,我感覺我要瘋了!
我蹲在街角,揪著自己的發,努力想著,小恩一個人還能去哪裡。
小念,小念,我最喜歡你的房間了,白天可以看見太陽,晚上可以看見星星,好羨慕你!
電光石火間,我的腦海閃過了這麼一句話,我立馬拔腿跑回自己的家。
天黑了,我的房間一片寂靜,我小心翼翼打開了燈,果然看見小恩坐在我的牀上,正在整理那些她曾經念給我聽的情書。我輕輕叫了她一聲,她轉過身來,對我說,你回來啦。我等了你很久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聽著讓人覺得有點恍惚。我心裡覺得很不安,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問她,你怎麼進來的?
像平常一樣從陽臺爬進來的啊。她沒有看我,把情書整整齊齊的碼好。
那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大家都很擔心你呢。我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努力把著急的語氣放輕。
小恩沒有回答我,轉過頭來對我說,小念,你看,你收了那麼多的情書呢!
我看過去,牀上整整齊齊碼了三摞半尺高的的情書,確實很壯觀。
小念,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到我。小恩看著我,語氣很認真。
我點頭,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
小念,你喜歡我嗎?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愣了一下,然後點頭。我看見小恩的臉上似乎有些失望。
那愛呢?小恩又問我,聲音顯得很輕飄。
愛,我當讓愛她,愛得心都疼了。我張口就要回答了,話卻沒有說出口,我心裡還是很害怕!
小恩突然垂下頭來,聲音低低的對我說,你不用說了。
小念,你一定很喜歡阿涼對不對?我真的很羨慕她,學習這麼優秀,性格又好,還會唱歌,我其實真的有點羨慕她。
小恩低著頭一直說,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哭了,我知道她誤會了。
我把她的頭擡起來,對她說,小恩,你看著我。小恩,我喜歡你,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呵呵呵……小念,你不要騙我了。我不漂亮,現在臉上又有兩道疤,你怎麼會喜歡我?
小恩笑著,眼裡,臉上卻全是淚水,我看的心好疼,也很慌,只能下意識的搖頭對她說,不是的,不管你是什麼樣,我都喜歡你。
可是你不愛我,你愛的人是阿涼。
小恩的聲音那麼悲慼,我的心又是一緊,伸手就把她抱進懷裡。我知道她誤會了,心裡很想解釋,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是有笨拙的,不是的,不是的……
我愛的人是你啊!小恩,一直都是你啊!我在心裡大喊,卻說不出來,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麼魔障。
小念,不要再騙我了,也不要再騙你自己了。不然我會恨你的!現在,阿涼需要你,你到她身邊去吧!
小恩掙開我的懷抱,雙眼裡是滿滿的對我的不捨,卻還是沉聲說道。
我的心裡一沉,我看得出來,她是捨不得我的,卻還是把我推開了,推給別人。儘管,那個人是她的好朋友,我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麼?!
如果我說,我這輩子都只會愛你一個人,你也一定要把我推給別人嗎?我問她,聲音裡透著絕望。我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心裡哀求著她千萬不要點頭。
屋子瞬間靜了下來,小恩看著我,我在她眼裡看到了絕望,看到了不捨,還有我不明白的愧疚,她沒有動作。我的心卻緊張得幾乎停擺了。
半晌後,她終於有了動作,她冰涼的手捧上我的臉頰,我感覺到她微涼的脣瓣吻上了我的嘴角。明明應該是那麼溫暖的吻,我卻感覺到了無盡的悲涼和絕望。她輕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
小念,要好好的,也要讓阿涼好好的,不然,我會恨你。
我的心,一瞬間冷掉了。她終究是做了決定。
她最終還是把我推給了別人,我心裡最恐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如果,小恩她真的愛我,她又怎麼會捨得把我推給別人?
我的心痛得已經感覺不到了心跳,可是我還是聽了她的話,我離開了我最愛的女孩。
而我們這場青春的大戲,最終在分離裡落了幕。
直到上了飛機那一刻,望著靛藍的天空,我終於明白了,小恩眼裡的愧疚。
在這場青春裡,我們都虧欠阿涼太多太多,我願意爲小恩去贖罪,因爲我愛的人,始終都是小恩。
所以我願意爲她做任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