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何事?且說來聽聽?”,陳家洛掃了一眼分舵舵主說道。
見陳家洛的目光中帶有一絲不滿,分舵舵主知道自己賣關(guān)子引起了總舵主的不快,當下不敢拖延,“啓稟總舵主,屬下在理郡王死後將分舵的弟子都撒了出去,有弟子發(fā)現(xiàn)理郡王死了沒幾天那白振又帶人在鄭親王府外轉(zhuǎn)悠,不知是何打算。屬下正要加緊追查,但自從宮中太后傳鄭親王入宮覲見後,白振等人又退了回去。其中或有隱情,但屬下在宮中的人手不多,至今尚未探出。”,彙報完他擦擦額頭的冷汗,這位總舵主雖然年輕,可是威嚴日盛,剛剛那一眼差點讓他喘不過氣來。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或許乾隆已經(jīng)清楚鄭親王奇通阿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白振在他府外晃悠想必是要殺人滅口吧?太后召鄭親王入宮明顯是要保他,乾隆害怕引起太后的不快,所以才讓白振撤走。陳家洛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嗯,我知道了,這件事你辦得好!還有其他事情沒有?”
聽他這麼說分舵舵主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又說了些諸如天理教餘衆(zhòng)正密謀起事爲教主姚秦報仇、和珅的賣官生意越做越大、朝廷的議罪銀越收越多此類的瑣事,陳家洛聽完後點點頭,“李兄弟辛苦了,你的功勞我們幾個當家的都記得!日後還望李兄弟能繼續(xù)幫著會中盯緊京城!”
“總舵主謬讚了。都是會中兄弟得力!不知總舵主此次來京城有何要事?可有屬下能幫的上忙的?”,李舵主聞言心中大寬。
“若是有要李兄弟幫忙的地方我自會開口,我來京城之事切勿外傳。分舵該怎麼辦事就繼續(xù)去辦,不用理會我!”,和京城分舵的幾個骨幹吃了一頓酒席,在酒桌上勉勵了他們幾句後陳家洛留在京城分舵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出門飄然而去。
從分舵出來找了家清靜的客棧住下,稍微改變了下自己的面容,換了身上好絲綢所制的長袍。手持納蘭容若手書的摺扇,陳家洛出了客棧來到一家老字號茶樓拾階而上。到京城打探消息便利莫過於茶館、青樓,今日且來聽聽,剛好可以給紅花會的情報做個補充。
要了一壺瓜片,幾碟點心。陳家洛一邊喝茶一邊聽著四周茶客們的高談闊論,隨著時間的流逝茶樓上的客人越來越多,而他們討論的話題也漸漸的指向同一個人——一個倒黴的知府大人,這位知府大人本來仕途順利,中進士後數(shù)年就坐到了知府的寶座上,誰知突然被捉拿下獄,眼看著就要拉到菜市口砍頭去了,一位前途遠大的青年才俊就此隕落,衆(zhòng)人都在猜測他下獄的原因。
“兄弟。你那都是過時的消息了,我小舅子的二姨夫的大妹子是劉中堂家的廚娘,昨兒個晚上。我從她兒子那裡打聽的清清楚楚!那劉知府下獄是因爲賑災(zāi)不利被劉中堂參了一本!”,一個提著鳥籠的傢伙故作神秘的說道。
“嗤!笑話!”,隔壁桌傳來了嗤笑聲,一名把玩著鼻菸壺的中年瘦子不屑的看著他倆。
“你這是什麼意思?”,提著鳥籠的傢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今兒個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可別怪劉爺我不給你面子了!”
“區(qū)區(qū)一個廚娘還能知道劉中堂的奏摺上寫的什麼?你以爲劉中堂家就和你家一樣沒規(guī)矩?”,劉統(tǒng)勳爲官清正、治家嚴厲。斷然不會出現(xiàn)劉爺口中所說的事情,中年瘦子一句話就道出了關(guān)鍵。
“這......”,這位劉爺一下被說的啞口無言,不過咱京城的爺們丟啥也不能丟面子,劉爺梗著脖子硬撐道,“或許是那廚娘送飯的時候看到了呢?”,不過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茶樓裡頓時響起一陣鬨笑聲,劉爺紅著臉像鬥敗的公雞一樣蔫蔫的坐下了,中年瘦子洋洋得意的抹了一點鼻菸到自己上脣,舒爽的打了個噴嚏。旁邊的人可等急了,還等著他八卦呢怎麼就享受起來了,當下有相熟的人喊道,“那六爺,您就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給我們說說啊,您要是不說這再好的茶喝著也沒味啊!”
見那六爺還在矜持,一個粗粗的聲音喊道,“給那六爺上一壺好茶,撿拿手的點心端上了,還望那六爺賞臉!”,
“來勒!”,小二見慣了這種情況,二話不說撿買的最貴的茶葉點心端了上來,“那六爺,您請用!”
此刻全茶樓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六爺身上,刺客他心中的舒爽那就不用多說了,再加上又有人請客得了實惠,那六雙手抱拳團團一揖,“多謝諸位賞臉,我就給大家說道說道!”
那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這事兒說來也簡單,按道理說劉知府犯得事兒無非是貪污受賄,咱大清國上上下下有幾個官員敢說自己沒幹過?他之所以會栽進去,是因爲他得罪人了!”
“得罪誰了?”,立刻有人追問。
“呵呵!”,那六爺冷笑兩聲,環(huán)視四周,等到衆(zhòng)人都有些不耐煩地時候才一拍桌子說道,“他把全省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得罪了個乾乾淨淨!上到總督巡撫,下到知縣無一有漏!”
“他做了什麼事得罪了這麼多人?”
“前些日子劉知府幹了什麼大事?他給乾隆爺交了三萬兩議罪銀!這可是犯了大忌諱!這議罪銀推出已經(jīng)半年,什麼職位的官員犯了什麼事兒該交多少銀子早有定數(shù),這劉知府光想著巴結(jié)乾隆爺卻忘了規(guī)矩!一件小事兒就交三萬兩,您讓總督大人、巡撫大人怎麼辦?下面那些知縣怎麼辦?千里做官只爲財,他這三萬兩一交就等於拔高了議罪銀的數(shù)量,這是從全天下官員手中奪銀子啊!那還有他的活路!”
那六爺?shù)脑捜堑脻M堂寂靜,衆(zhòng)人都被這個聽起來荒誕但略一思考又覺得合情合理的理由鎮(zhèn)住了。唯有陳家洛呵呵一笑走下樓去,從今日所聞可以得知朝廷的腐化比自己想象來得還要快!造反成功的機率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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