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一直在想,明明是痛苦的活著,明明是毫無希望的生,明明知道不久人世,爲什麼還要像一條垂死而蒼老的野狗一樣活著?”尼古拉斯說道。
“無所畏懼的死,纔有充滿希望的生。”袁陽說道:“沒有力氣無所謂,決心才重要。謝謝你?!?
袁陽的雙手放在那兩雙緊握的血手上,沒有人天生喜歡殺戮,也沒有人真的喜歡傭兵這一行,在傭兵當中有一種人,當他們再沒有親人,因爲經(jīng)歷過殘酷的戰(zhàn)爭,在戰(zhàn)爭中爲了活下去,他們把自己變成了野獸,後來再無法容入社會,當有一天國家與軍隊不需要他們再效力時,他們唯一能感覺還能活著的方式就是繼續(xù)戰(zhàn)鬥。
“老大,我知道你有著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信仰,你說,我們是爲什麼而戰(zhàn)鬥???”傷兵用虛弱的語氣問道。
“爲自己,爲魔龍的崛起,爲了不讓更多人流血,雖然我們不認識他們。”袁陽說道。
“謝謝,在我臨死之前知道了爲什麼而戰(zhàn)鬥,起碼我不是一個只爲錢而戰(zhàn)鬥的傭兵了?!?
叭!
當槍聲響起的時候,尼古拉斯偏過頭去,不敢再看這名傷員的表情,袁陽輕輕的拿著他手中的槍,輕輕地放在一邊,他看到這名死去的傷員臉上掛著一抹微笑。
親愛的,如果,你不想品嚐到這種失去與不知道爲何而活的滋味,請你一定珍惜身邊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當兵了,在軍隊的幾年後你成爲了一名職業(yè)軍人時,那麼請記住,當有一天,你必須握住手中的槍,走上戰(zhàn)場的時候,千萬不要對身邊的異性,投入太多的感情。因爲當你爲了能在殘酷的戰(zhàn)場上活下來,你就會變成一頭野獸,哪怕你是無意的,你也會對她造成傷害。
就是在那一瞬間,袁陽真正的明白了他身上所肩負的任務的真正意義,他不僅打通是中國在境外的力量,也是一種保護那些弱小的力量,這刻起,他心裡不再彷徨。
身爲魔龍的最高指揮官,在這幾天時間裡,袁陽每天平均睡眠時間幾乎沒有過四小時。面對敵人從四面八方打過來的猛攻,他並沒有身先士卒,在指揮部裡面的那個沙盤,還有牆壁上那些大幅的軍用地形圖,就是他的戰(zhàn)場!
袁陽每天都在地形圖沙盤間不斷遊走,他沒有作戰(zhàn)參謀,在戰(zhàn)地上那些隊員就是他的觸角,就是他的神經(jīng),根據(jù)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況,不斷調(diào)整沙盤上的敵我攻勢,每當袁陽霍然擡頭,快步走到沙盤前時,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一場或出其不意,或推陳出新,或針鋒相對,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戰(zhàn)鬥,已經(jīng)在他的腦海中形成,只需要在沙盤推演中通過驗證,就會變成真實命令,讓敵我雙方,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到現(xiàn)在爲止,袁陽下達的作戰(zhàn)命令,總是能讓部下用最少的代價,讓敵人遭遇最慘痛的重創(chuàng),他的指揮能力得了全體魔鬼成員的一致贊同,在他們見過的指揮官中沒有他能再像他這樣出色,一次次的勝利與戰(zhàn)鬥,讓這支新生的傭兵隊伍的士氣節(jié)節(jié)升高,讓隊員與隊員之間多了更多的信任與默契,現(xiàn)在袁陽纔敢真正的說,他讓這支魔龍成了一支真正的團隊。
不知道什麼時候,指揮部裡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就連喬治和索普也去到了地面開始建築新的防守。但是在指揮部卻還留著尼古拉斯和漢斯兩人。
在袁陽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尼古拉斯從包裡掏出一個酒瓶,袁陽一看,居然還是沒有開過封的伏特加。
“在我們那裡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哪怕小孩都喜歡喝這玩意兒,伏特加從一開始,就是俄國生活在最低層的勞工和手工業(yè)者,纔會去喝的劣酒,又辣又澀又嗆,但是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這種酒最大的意義,並不是如何入口香醇,而是它擁有足夠的粗獷與熱情,能夠讓人的身體都幾乎要燃燒起來,再無畏西伯利亞的寒流!”
尼古拉斯搬過一隻彈藥箱,當著袁陽的面把烈酒倒進了三個飯缸裡後說道:“老大,請?!?
袁陽最自然的動作,直接坐在彈藥箱上,他什麼也沒有說,抓起飯缸猛然一揚頭,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這世間上從來沒有平等過,無論是人與人,還是國家與國家之間。”尼古拉斯干了一杯手說道:“老大,請不要介意,一個拿著中國護照的人,想走出國門,都會受到諸多苛刻條件的制約。而一個拿著英國護照的人,到大多數(shù)國家,都可以直撥免簽證入境。
造成這樣的原因,最主要的並不是什麼文化,國家,地理,因爲當年英國號稱日不落帝國,他們在全世界都有殖民地,後來在二戰(zhàn)後雖然那些殖民地都解放了,但是英語卻成那些殖民地乃至全世界的通用語言,甚至一些前殖民地的人獨立了後,他們還是視英國爲宗主國。
對於中國人來說,在國內(nèi),天天聽到的,都是中國在外交領域的進步,所見所聞,都是讚美之辭,但實際上,無論是俄羅斯,還是美國,或者是日本與韓國,做國民抽樣調(diào)查或者電話採訪時,他們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把中國視爲潛在敵人。究竟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態(tài)度與認知,我不想去長篇大論的分析,但是根據(jù)我這麼一個外國人的看法,想要扭轉這種現(xiàn)狀,僅僅靠一場奧運會是遠遠不夠的,這需要中國政府,至少用二十年時間去內(nèi)修素質(zhì),外塑德行,通過經(jīng)濟、文化、體育全方位交流,逐步讓世界重新接受你們。
同時,爲了保證海外企業(yè)的安全,一些國家甚至派出軍隊,同時一些國家甚至成立一些境外的傭兵公司,這些屬於國家的傭兵公司說白了就是爲在外國的企業(yè)服務。而這些公司的背景又不能和母國有半點關係?!?
說到這裡,袁陽已經(jīng)懂了。
對一個擁有五千年曆史文明的民族來說,二十年,也許只是滄海一粟,但是對他們這些走出國門,在海外試圖支撐起一片藍天的人來說,卻實在太漫長,太漫長了。他們都是小人物,他們再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扭轉世界對中國的看法。
袁陽成立的這一家魔龍傭兵公司之所以一定要幹倒在非洲大陸上這個已經(jīng)紮根太深的CC公司,說白了就是爲以後的中資公司鋪一條路,近幾年來,在中國發(fā)展較好的公司開始了走出去的戰(zhàn)略,但是他們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當一家公司想在別國進行營業(yè),會涉及到許多政治與當?shù)鼐謩莘矫娴膯栴},這其間不少中資公司可以說是血本無歸,在一些動盪的地方,連中國人的人身安全都得到不保障,如果在海外有一家自己人的安全公司,當海外的華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就能得到及時的幫助。
但是如果頂著中國人的頭銜做事的話,那麼他們將會得到許多條條框框,所以,他們還不如暫時放棄“中國人”的身份,在得到足夠的便利後,再繼續(xù)做著有利於祖國的事情。
雖然尼古拉斯的建議,聽起來像是在讓袁陽“背宗棄祖”,更可能招惹一些衛(wèi)道士的口誅舌伐,但是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必須面對現(xiàn)實,曲線迂迴,卻依然初衷不改的好辦法!
“你們需要的什麼呢?”袁陽問道。
“我是一個德國人?!睗h斯說道:“在第二次大戰(zhàn)後,我們的企業(yè)除了在本國求發(fā)展,在國際社會上處處受到牽制,而且我們也不能派出軍隊保護海外的僑民,哪怕我們國家的傭兵都被一些國家支持的傭兵組織看得很嚴,而且從地理和對手上來說,我們沒有敵對的關係,同時我們甚至還有更多的相似之處,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基礎,所以我希望,如果在我們能力的範圍內(nèi),如果我的同胞需要幫助的話,你能伸出你的援手。
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是什麼德國間諜,更不會想著在海外建立一支全德國籍的傭兵團,我們已經(jīng)加入了魔龍,無論以後怎麼樣,我都希望魔龍永遠不倒,你出色的人格和指揮才能已經(jīng)讓征服了我,讓我心服口服,殺望我們能永遠地戰(zhàn)鬥在一起?!?
聽到漢斯的話後,袁陽沒有說話,轉過身子道:“那麼,你就是代表你的俄羅斯同胞了?”
“是的。”尼古拉斯說道:“我們每一個人,抱著相同的目標,從世界各地聚集到一起,我們擁有其他僱傭兵組織所未有的理想與宗旨,所以我們這批人,我們相信在您的帶領下,一定能夠傳奇般的迅速崛起,成爲僱傭兵舞臺上,最耀眼的明星。更重要的是,您想過沒有,魔龍裡不僅只有中國退伍軍人,我們整個組織,以後包括雜工和基層技術工人在內(nèi),有著不同國家的人,在旁人的眼裡看來,他們真的找不到什麼證據(jù)與藉口來證明我們就是勞動模範個國家的海外軍事組織。我們的行動可以看成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傭兵作風?!?
“好,爲了我們的親人,同胞乾杯,爲了我們的信仰,我很高興能與你們並肩戰(zhàn)鬥?!痹柵e起手中的“酒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