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健帶著老蔡到一家高檔毛家飯店吃了一頓午飯,最好吃的,最貴的菜溫喬健就點上來,滿滿的一桌,全都是十分奢侈,讓旁邊路過的一些愛國憤青都露出鄙視眼神的大魚大肉。若是在平時,老蔡一定不會答應吃這些山珍海味,但今天,他並沒有拒絕,做人做了一輩子,有些東西還沒有吃過,此時吃一吃倒也似乎挺符合他的心態。
老蔡吃的倒也不多,每一樣都吃了幾口,然後就飽了。可是看到滿滿一桌的飯菜,他還是覺得十分的可惜,還想讓服務員給包起來,這是他這一輩子養成的習慣,節約慣了,再怎麼想大方都大方不起來。
溫喬健手一揮,阻止了老蔡,說:“蔡叔,這些菜就讓那些服務員帶回家去吧。反正那些在餐廳裡打工的服務員收入也不高,就當送給他們唄!”
這麼一說,老蔡才捨得棄那一桌美味離去。溫喬健把他送回到了老蔡自己的家中,旁邊的許多鄰居也都來看望剛出院的老蔡,由此可見,老蔡對於其他的街坊四鄰的關係都是很不錯的。
熱心的鄰居拿了許多東西送給老蔡,聽到老蔡要回湖南老家時,更覺得傷感,大家坐在客廳裡,你一言我一句的,說了許多話。還有許多人幫著老蔡收拾東西,完全把老蔡當作一個皇帝來侍奉著。
溫喬健也陪著衆人幫老蔡的忙,收拾一些東西,一直到了下午二點多,溫喬健才離開老蔡家,回去自己家中。
當溫喬健回到家中時,傅小寶和蘆曉巧早已經收拾好了。蘆曉巧倒是挺高興,衝溫喬健叫道:“喬健,咱們是不是陪著老蔡回鄉下過中秋節?”然後想到了些什麼,又臉色一改,有些神秘地問道:“老蔡是不是回去天葬?還是說像傳說中一樣,放到山上去等死?”
溫喬健向她揮了揮手:“去去去,別瞎說,你這張嘴到時候可要閉緊點,別不該說的話也亂說一通!你們兩個跟著去就行了,管那麼多幹什麼。小寶,東西收好了沒有?”
“收了,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反正咱帶錢就行,沒有的東西再買嘛!”傅小寶說道。
這時,溫喬健的眼光移到了一直靜靜坐在沙發邊的俞靜,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那邊,給人的感覺是受到了冷落。這時,大家也都不再說話了。溫喬健緩緩走了過去,在俞靜的旁邊坐下,說:“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我要陪老蔡回湖南!”
俞靜望了他一眼,說:“你不需要跟我說抱歉,因爲那跟我沒有關係。你去或不去與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只要你自己覺得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就好,你選擇什麼我都不會覺得你不對。”
溫喬健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而才站起身,說:“那祝你一路順風,我們等著你回來!”說完,就在傅小寶和蘆曉巧的注視下,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兩人剛纔所說的話,傅小寶和蘆曉巧根本就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些什麼,但也能感覺到氣氛好像有點嚴肅,像是這事情很嚴重。
過了一會兒,溫喬健從就房間裡走了出來,手上已多了一個行李包,他招呼了一下傅小寶和蘆曉巧兩人,然後就向外走去。傅小寶和蘆曉巧猜想這次的事情有些嚴重,所以也都跟俞靜說了聲告別的話和祝福,俞靜只是點點頭,表情還是一如以往地淡然,平靜如水,也沒有去看三人提著行李走出房間。
溫喬健驅著車,帶著傅小寶和蘆曉巧前往小麗餐廳接傻蛋。路上,蘆曉巧終於忍不住問道:“喬健,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爲什麼我們一定要去湖南,絕不是陪老蔡那麼簡單吧?爲什麼你要祝福俞靜姐,是不是她要去參加什麼危險的行動?”
溫喬健想了想,然後說:“小寶,你把我告訴你的事情都跟曉巧說了吧!到了現在,也該讓你們全都知道的時候了,你先跟曉巧說了,我再跟你們說爲什麼要去湖南。”
傅小寶點頭答應,然後就將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快速地告訴了蘆曉巧,蘆曉巧聽得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一臉的驚訝,最後都說不出話了來。溫喬健在傅小寶說完後接著把所有的情況也都跟他們說了,沒有一點的保留,他知道多少就跟兩人說了多少。到了這個時候,他覺得已經必須要跟他們說清楚的時候了,就算是死也不要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等到溫喬健的話一說完,後座上的傅小寶和蘆曉巧還沒有來得及發表意見,車子已經在小麗餐廳前停下了。溫喬健說:“你們倆在車上等我,我去接傻蛋上車!”說完就從車上下去。
十多分鐘後,溫喬健才帶著傻蛋,還有一袋行李向車這邊走來。之所以花了十多分鐘,其中大部份時間溫喬健是被老闆娘纏住了,這一點傅小寶和蘆曉巧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老闆娘的那種吼叫聲也讓他們相信。
傅小寶換到了前面的副駕駛座,讓傻蛋坐到了後面去。傻蛋一上了車,溫喬健就開始發動車子,然後往回轉去。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快要四點了,也該回去接老蔡出發了。從這裡去湖南,若是這麼開車,估計這個時候出發到明天早上天亮剛好到。
路上,傅小寶輕聲地向溫喬健問道:“喬哥,這事你真的選擇放棄去加拿大嗎?我覺得你還是得好好想想!老蔡是得了絕癥,救不了了。可你的父親還可以救啊!不過,說實在話,咱們得到的信息太少了,根本就不知道去加拿大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如果我是你,也許也是會這麼樣的選擇的。”
溫喬健嘆了一口氣,說:“我就當作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的父親,我以前一直都以爲他死了,現在我也當他早已死了就行了!”
傅小寶似乎有些覺得失望,似乎是沒能去加拿大見識一下那種大場面而失望。他這種野孩子,從小到大就是到處混,最喜歡的就是看熱鬧,還想加入到那種刺激的熱鬧當中。他到是想跟俞靜去加拿大闖闖,要是以後說出去這輩子也夠長面子了。當然,這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沒有想到很有可能他根本就是有去無回。
後面的傻蛋一直坐得很安靜,那是因爲剛纔溫喬健在餐廳裡已經單獨與他做過交談,算是把他的心思穩定了下來。唯獨蘆曉巧,整個人顯得很是坐立不安,因爲她剛纔聽到了那麼多令她爲之驚悚的事情,而且就發生在她的身邊,此刻她也是其中的一員,這事情關係到國家高級領導人,關係到許多人命,她心裡有許多話想要問,可是礙在傻蛋在,她又不知道該不該問,所以就顯得坐立不安。
這時,她終於忍不住了,向前問道:“喬健,咱們爲什麼要去湖南?我覺得去湖南沒道理啊!是不是你覺得他們在中秋節在這裡會暴發一場大戰?那咱們的公司怎麼辦?不是全玩完了嗎?加拿大那邊的事情你覺得是怎麼一回事?一定很精彩吧?可惜了咱們不能去觀看!”
“你以爲是演唱會啊?還觀看。你最好安靜點,別隨便亂說亂問,有什麼要告訴你的我自然會跟你說的,你好好呆著就好了,別給別人添麻煩!”溫喬健說道。
蘆曉巧很不滿意地厥起嘴,把頭扭到一邊去。她當然很生氣溫喬健一直把她當作只會給人添麻煩的拖油瓶了。其實蘆曉巧這幾個月已經改變了許多了,也放低了自己的身份,這麼的不停向溫喬健討好,然而卻得不到什麼樣的迴應,那種傷感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不過,溫喬健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蘆曉巧倒也是知道的。因此,很多時候也就乖乖地聽他的話把嘴給閉上了。
回到了舊宅老區,溫喬健等人幫老蔡把行李都搬上車,然後在衆鄰居的揮手告別相送之下,扶著老蔡上了車。老蔡與這裡的街坊四鄰都認識了幾十年了,而老蔡又一直都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哪家人裡有些什麼要幫助的,他一定會去幫個忙,因此,大家對他都很有感情,他的走所有人都很不捨,因爲大家心裡都知道,從此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並不高大卻很熱心腸的老蔡了。
老蔡也一直從車窗伸出手去跟街坊揮手,他自己也十分的不捨。溫喬健發動了車子,想快點把車開走,因爲他已經從後視鏡中看到有幾個婦人已經在掩面而哭了,而老蔡的眼中也溼潤了。
溫喬健把車開了出去,後面街坊的聲音越來越遠,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可是老蔡還在扭頭往後望去,似乎是想多看看一眼,那個留給他許許多多回憶的地方。那個地方有許許多多的事,許許多多的人,都在他的生命中揮出了很重的一筆。
傅小寶和蘆曉巧以及傻蛋看到了這場面也都很感動,特別是想到眼前的這位老人的生命只有一個月,再過一個月,也就是三十天後,這個老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是多麼令人傷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