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琛去朗廷時順路送唐寧去了醫院。
“有事吩咐田拓。”唐寧下車時，顧雲琛把她的手機塞到她的手中。“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網上事情傳播太廣。擔心被人認出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唐寧路上專門下車買了一頂黑色小禮帽。戴上口罩點點頭，目送著車子駛出醫院才轉身走進大廳。
“二哥對女人真是有一套，才短短幾天，就能讓牙尖嘴利的小野貓，變成溫順的家貓。來。傳授兄弟點經驗。”
車門一關上，郝翌陽瞥了眼反光鏡。嘖嘖稱奇。
“對女人的那套，你用不上。”
顧雲琛雙手交疊放在腦後。黑眸鎖在反光鏡中越變越小的身影上。
“二哥，話不能這麼說，我只是圖一時新鮮才誤入歧途。我以後還是要回歸男歡女愛的圈子，把妹的技巧早晚都能用的上。”
“是嗎？剛纔這話你敢不敢當著某人的面說一遍？”
“必須敢啊。”正在開車的郝翌陽。身子跟著動感的音樂搖擺著，“二哥，我跟你說。你別激我啊，不然等會談完事。我就打電話跟他說拜拜。”
“那我提前祝你單身快樂，替我們顧家謝謝你了。”顧雲琛語氣似笑非笑，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著。
“喂。二哥。你不會給我錄音了吧，你這樣會害死我的……”
郝翌陽激動的踩了下剎車，快速回身去奪顧雲琛的手機。
“我不過是在看董向楠的資料，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顧雲琛語氣戲謔，“沒有那個賊膽的話，就把賊心收起來，不然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郝翌陽嘿嘿一笑，“二哥還不知道我嘛，我也就是過過嘴癮。”
“沒打探到董向楠找我的原因？”
董向楠，盛世老闆，背景複雜，涉、黑，能查到的資料不多，顧雲琛和他在事業生活上都沒有交集。
“據說董向楠有洗白自己的打算，讓二哥親自出面跟他談，應該也是想結交二哥，跟顧家攀點交情。據我觀察董向楠這人行蹤不定，對朋友挺仗義，倒是可以結交。正好二哥有意拓展自己的事業的意圖，我們與他聯手，可以事半功倍。”
“我不想重蹈五年前的覆轍。”
他現在不求發展迅速，只想每一步都走的踏實。
如果跟董向楠合作，就要有與他一起承擔風險的覺悟，鬼知道董向楠走到今天，身上揹負著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
“我也只是說下自己意見，至於決定，最後還是聽二哥的。”
郝翌陽有個十項全能的姐姐，他不喜歡被家裡人，拿著兩人比來比去的，乾脆大學一畢業就跟著顧雲琛。私底下是朋友，工作上是上下屬。
朗廷西餐廳，二樓西側靠窗的包廂。
顧雲琛兩人到時，董向楠面前的杯中的水已去了大半。
他未起身，直接對著兩人輕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顧雲琛不喜歡太過熱絡的場面，這樣正合他意。
兩人落座後，三人隨意點了幾樣菜，有話嘮的郝翌陽在，算不上冷場。
“我已經應董老闆的要求來了，現在董老闆是否可以談一下，交換名單的條件？”
等服務員上菜的空檔，顧雲琛率先開口，沒有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不急，這裡的鵝肝很正宗，我剛纔替你點了份，等下我們邊吃邊談。”
董向楠長相併不算出衆，談吐舉止與他的職業很不相符，倒是有幾分世家子弟的風範。
“董哥你是不是太偏心了，論交情，還是我們深，你怎麼就單單給二哥點了鵝肝，太傷我的心了。”
郝翌陽做捧心狀，顧雲琛習慣了郝翌陽耍寶，無視他的擠眉弄眼，低頭擺弄手機。
“聽說朗廷的鵝肝不錯，待會給你打包一份，還想吃什麼？等下一起給你帶過去。”
今天輸液室依舊人滿爲患，唐寧擠在角落中，跟一個年輕的女孩一起，用手機看肥皂劇，消磨時間。
口袋中的手機響了下，手不方便，唐寧麻煩女孩幫她掏出手機，女孩順手幫她點開短信。
“朗廷西餐廳的鵝肝很出名唉，你男朋友給你發的？對你真體貼。”
女孩碰了下唐寧的胳膊，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他以前經常這樣哄女孩子開心？”
不得不說，顧雲琛寵起人來，周到細緻的令人無法招架。
想起他之前在辦公室說的話，詢問一直守在她不遠處田拓。
田拓急忙搖了搖頭，暗道，憑老闆的樣貌身家，想爬上他牀的女人多如過江之卿，哪裡需要他花費心思去哄。
唐寧明顯不信，撇撇嘴，“告訴他，我要吃老街坊的鐵板豆腐，徐良記的疙瘩湯，還有福隆的餡餅。”
“少夫人，你確定？”這三家店位於陶城東西南三個不同方向，基本上等於跑了大半個陶城。老闆對少夫人雖然有些特別，但以老闆的脾氣，估計空手而來的可能性比較大，“不然我幫你去買吧。”
“照我說的發。”
哼，想要她的人和心，就得能經受的起她的折騰。
“要不我幫你發？”
“我發，我發……”田拓慌忙阻止躍躍欲試的女孩，按照唐寧說的給顧雲琛發了條微信，後面加上，“顧少如果嫌麻煩，可以吩咐其他人去買的，待會你親自送過來就行。”
朗廷西餐廳包廂中，顧雲琛薄脣微翹，這纔像記憶中那個任性，又有些刁蠻的唐寧。
“二哥，看什麼呢？”
顧雲琛表情柔和，好心情不言而喻，郝翌陽探過頭去。顧雲琛手腕一轉，把手機揣進兜中。
“女人，而且是顧少喜歡的女人，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董向楠親自打開存在這裡紅酒，幫顧雲琛兩人倒上。
顧雲琛笑了笑，沒否定也沒承認，端起高腳杯，輕啜口。
“二哥，戲有點過了哈。”郝翌陽靠近顧雲琛，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沉浸在溫柔鄉中之前，得想想不知道身在哪裡的夕夕姐。”
顧雲琛不悅的斜睨他一眼，輕搖下手中的杯子，暗紅的液體搖曳，瀲灩的光澤，妖冶惑人，一如現在的唐寧。他想一口飲盡，卻又必須保持十足的清醒。
菜陸續上齊，董向楠把鵝肝推到顧雲琛面前，“嚐嚐。”
顧雲琛劍眉幾不可見輕蹙下，坐著沒動，郝翌陽輕碰了下他的胳膊。暗道，我的好二哥，我們今天是來求人交換東西的，你老就不要擺高姿態了成嗎？
“我不餓，陪董老闆喝點酒。”
顧雲琛不著痕跡的把餐碟向桌子中間推了下，淡笑著向董向楠舉杯。
董向楠並未對顧雲琛不給他面子的行爲有任何不滿，執起杯子跟顧雲琛輕碰下，“我有一批貨被的黑八截胡了，聽說顧少跟他有些交情，我想讓顧少在裡面幫我說和下。這是王浩宇的全部資料，等事成之後，我會把那份名單親自交到顧少手中。”
“我與黑八的交情並沒有董老闆想象中的深厚，不過，這件事我會盡力而爲。”
郝翌陽見顧雲琛沒有去接董向楠遞過的資料的意思，爲了避免尷尬，他急忙接過。
“有顧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裡的消費會自動記到我的賬上。你們慢用，我還有事先走了。”
董向楠的臉上一直掛著溫淡的笑意，起身拿過身後的風衣，離開包廂。
“二哥，董向楠挺好的一個人，就算不做朋友，你也不用對人家那麼冷淡吧。”
“你想多了，我對誰都這個態度。”
顧雲琛翻開資料，視線在家庭成員那欄定格，眉間倏然褶子叢生。
“我靠，原來王浩宇是宋麗雲同母異父的弟弟！怪不得他會那樣對唐寧。”
宋麗雲父母離異，她隨著母親改嫁，後來母親和繼父相繼因病去世，已經成年的宋麗雲擔負起照顧幼弟的責任。資料上顯示，姐弟兩人關係很親厚，宋麗雲擔心她情婦的身份，會讓王浩宇受人詬病恥笑。
在他來陶城發展之時，就與他斷絕了關係。
王浩宇因此痛恨上了林玉山，後來宋麗雲死於車禍，王浩宇就把唐寧也恨上了。
“不過，事情都過五年了，王浩宇怎麼纔想起來報復？這反射弧得多長，才能到現在纔剛反應過來。”
郝翌陽摸著下巴，一時間有些想不通。
“或許這五年他都在精心謀劃，等待時機。那天賴安勇無意中選中了唐寧，王浩宇一時衝動之下，決定提前計劃。”
王浩宇薪資高，這些年賺到了不少錢，花錢找幾個爲他賣命的並不難，這樣一想，整個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王浩宇在逃，籌劃了那麼多年，沒有得手，他心裡肯定不甘。
想到唐寧在醫院輸液，顧雲琛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讓服務員打包一份鵝肝，吩咐郝翌陽去買其他三樣東西，驅車去了醫院。
醫院，輸液大廳。
第二瓶已快輸完，田拓去叫護士，護士詢問下唐寧的名字，男護士在醫院很少見，唐寧多看了他一眼，報上名字。
點滴一點點滲進血管，唐寧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她凝眉輕錘幾下。
“少夫人，你臉色不好，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