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小傢伙撲到唐寧身前，抱住她的腿。
小腦袋在她的腿上蹭了幾下後。見唐寧不理會他。他握住唐寧的病號服扯了扯她的衣襬，踮起腳。仰著臉，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看著唐寧。
“媽媽我是樂晨啊，是不是你離開家時間太長，樂晨長大了變了樣子，你就不認識我了？這樣不行哦。樂晨會傷心的。”
小傢伙表情愈發委屈，拉了拉唐寧的胳膊。希望她可以蹲下來。
唐寧張了張口想說“你認錯人了”，可對上小傢伙氤氳層霧氣的眼睛。唐寧好像喪失了語言能力。她壓制住內心的複雜情緒，緩緩蹲在樂晨的面前。
小傢伙眸光一亮，歡喜親暱的抱住唐寧的脖子。
唐寧的手動了動，卻始終沒有擡起。她面上表情淡淡的，就那樣任由樂晨抱著。
韓嫂和劉老師看清唐寧的樣貌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她們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確定。韓嫂來到唐寧身邊，試探著問道：“你是少夫人。”
“不是。”
唐寧一張口。樂晨、韓嫂和劉老師皆是一愣，這聲音和記憶中的唐寧相差太多。
韓嫂心中的那份不確定加重，唐寧看出她心裡的想法。擡手把右側耳邊的頭髮撩至耳後。使得那道疤痕更加清晰展現在她們的面前。
“不，你是媽媽，你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小傢伙抱著唐寧的脖子不撒手，唐寧想說“我身上的味道跟你一樣，都帶著消毒水的氣息”，但剛說出一個“我”字，唐寧突然想起，自己不該能看懂樂晨的手語，她急忙止住話語。
“小正太，我知道剛纔的事情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能過來蹂躪我姐呀，你沒看到她脖子上有傷嗎？”
姐不願意跟小正太相認，自由她的顧忌。
田橙知唐寧不想說些傷害樂晨的話，她垂下眼瞼，黑瞳輕動下，過去拉開樂晨，彎下身子，把樂晨的手環到自己的脖子上。
“姐姐，身上沒傷，你想怎麼抱都行。”
“雖然劉老師說昨天是你把我送到醫院的，我很感激你，但我還是想抱我的媽媽。”
小傢伙一邊比劃著，一邊回頭看已經起身的唐寧，眼裡深深的渴望，讓人很是心疼。
“劉老師對吧，你能給我解釋下，他在說些什麼嗎？”
田橙瞥見唐寧眼中有鬆動的痕跡，她急忙雙手捧住樂晨的消瘦的臉蛋，扳回去，與她對視著。
“樂晨他在謝你，昨天幫他的事。”劉老師隱去了樂晨後面的話，她眸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已經轉身上樓了的唐寧。
“媽媽……”
樂晨想要去追，卻被田橙攔住，小傢伙心急，張口對著她的手咬去。
田橙急忙躲開，雙手掐著他的腰將他舉了起來，“你這樣姐姐會生氣的，姐姐一生氣就不會告訴你，剛纔那阿姨住在哪個病房，更不允許你去找她。”
“樂晨乖，就算是再著急，咬人也是不對的。”
劉老師上前抱過樂晨，“快給姐姐道歉，等下她會帶我們過去。”
“對不起！”
聞言，小傢伙眼裡暗下去的光亮，再次閃動起來，急忙從劉老師的懷中滑了下來，對著田橙深深鞠了個躬。
“怎麼又是你！”
劉蕓拎著水果前來看樂晨，剛進入大廳就注意到站在樓梯上的幾個人，見到田橙，那天晚上顧雲琛飆車的事情闖進腦海。
上次是撞顧雲琛的車子，這次又碰瓷到樂晨這裡，還讓樂晨給她道歉，這明擺著就是一種靠近的顧雲琛的手段，幼稚！
想到這裡，劉蕓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過去站在樂晨的身前，隔開兩人。
“是我又怎樣，跟你有關係嗎？”
在田橙的心裡，劉蕓跟林夕一樣，都是破壞唐寧家庭，害得她糟了很多罪的三兒，她沒必要那麼客氣。
“我告訴你樂晨的心裡只有他媽媽，就算是你機關算計，花盡所有的心思，他都不會……”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
田橙雙手抱在生前，嗤笑聲，“別以爲自己齷齪，別人就跟你一樣！”
在你眼裡那個渣男是個香餑餑，她卻恨不得狠狠紮上他幾刀給姐出氣呢！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心裡所想被人戳破我，劉蕓微惱，怒瞪著田橙。
“知道那就最好。”田橙推開她，蹲身靠近樂晨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挑釁的看了劉蕓一眼，上樓。
“韓嫂，醫生說樂晨是因爲昨天運動過量，身體超負荷，纔會暈倒的。一大早上的，你不該帶他出病房。”
韓嫂低下頭，沒說話。
“是我讓韓姨帶我出去的。”
樂晨筆劃完，張開手讓韓嫂抱，悶悶不樂的趴在韓嫂的肩頭。
“樂晨乖，別不高興了，阿姨也是擔心你出去會碰到壞人。”劉蕓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韓嫂，從她的懷中接過樂晨，笑著輕捏著他的小臉，“我們家樂晨那麼可愛聰明，一定記著老師說過的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
“她不是陌生人，劉老師說，她跟你一樣都救過我，還有跟她在一起人是我的……”
“樂晨，昨天晚上的紀錄片你應該沒看吧，等下有重播。”
“真的嗎？幾點？”
小傢伙瞬間來了精神。
“一個多小時後。”
劉老師摸了摸樂晨的頭，“等下讓韓嫂給你找，老師今天還有課，就不陪你看了。”
小傢伙點點頭，對著劉老師揮了揮手。
劉老師下樓後，並未立即回去，而是在樓下等了五六分鐘後折返回去。
“你在找我？”
唐寧其實並未離開，一直站在二樓的拐角處，看著下面的情況，見劉老師打斷樂晨的時候，就知劉老師對她已經產生了懷疑。唐寧避開韓嫂一行人，想下去找劉老師的時候，發現她一直大廳前徘徊。
之後劉老師疾步上樓，在一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尋找著，唐寧等到劉老師來到樓梯口的時候，纔出聲。
“你是唐寧，昨天是去學校看樂晨的，送樂晨去醫院並未偶然順路。”
“剛纔在樓下的時候，爲什麼不說？”
唐寧並未否定，路過的人多，她將劉老師引進了附近的洗手間。
“直覺你不想讓他們知道。”
劉老師略微組織下語言，“我知道你應該有苦衷，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樂晨他很想你。他是你一手養大的，你知道他因爲不會說話，內心其實是有些自卑的。他不喜歡拍照，這次卻爲了能讓你看到他，主動曝光在鏡頭下。樂晨自小因病不能說話，有了爸爸陪在身邊，媽媽又走了，之後又被的一場大病差點奪去了生命。這孩子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唐寧面上從容淡定，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站在門邊，微微垂眸沒有說話。
“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爲了給你造成困擾。只是希望你，不要對他那麼冷淡，就當做是……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給他一點點的關愛吧。”
劉老師說完，走近唐寧，手在她的胳膊上輕輕拍了下，旋開門。
她在邁出去的時候停下腳步，“血緣關係有的時候並不是真的那麼重要。”
養母比生母恩情大。
劉老師見到過報紙上的那份親子報告，但真真假假，他們這些外人哪裡會知道。劉老師以爲唐寧不認樂晨，是因爲有這層羈絆。
“有時候血緣關係確實不是很重要。”
就像她和林玉山，血濃於水又怎樣，感情不是比空氣還要稀薄上三分？！
劉老師回頭朝著唐寧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是唐寧的事情說出去的。昨天的紀錄片八點重播。”
“謝謝。”
唐寧回到病房，看了下時間打開電視。
“姐，你怎麼現在纔上來？”
田橙上來後沒有見到唐寧，出去找了圈，也沒有找到。
“去了趟洗手間。”
“哦，剛纔小邱打電話來說，林玉山出來了。”
“我們總共收購了多少玉山集團的……”
“等下，我接個電話。”田橙的手機響起，她拿起滑下接聽，“小邱哥，又咋地了？”
“鎖姐呢？”
“就在我旁邊。”
“把手機給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小邱語氣急切，田橙急忙將手機送到唐寧的耳邊。
“什麼事？”
“鎖姐，姜叔他……他前幾天低價買了個二手車，他今天開車出去的時候……”
“出車禍了嗎？人怎麼樣？”
“是出車禍了我，但是他主動撞上去的。”
保護姜叔的人，以爲他只是像以前一樣開車出去晃一圈就回來。誰知他不知是從哪裡知道林玉山會被釋放出來，待林玉山的車子剛上主路，他直接加足油門撞了上去。
二手車本身車況就不好，哪裡能跟林玉山的高檔車相比，當時車頭就撞癟了了進去，嚴重變形，120到場的時候，姜叔早已沒了氣息。而林玉山只是受了些輕傷。
聽小邱講述玩完，唐寧抹了把臉上涼涼的淚水，是她害了姜叔。
“姜叔的屍體現在在哪？”
“還在現場，警察正在處理。”
唐寧快速掛斷電話，打開衣櫥，拿出衣服。
“姐，你身體還沒好，別這麼折騰了，我去幫你看。等警察處理完，我跟小邱會把他的後事處理好。”
“不用，這事我會親自操辦。”
“不行！如果你出現在姜叔的後事上，以林玉山的狡詐，肯定會像警察說是你指使姜叔故意殺人的。姐雖然頂著韓鎖的名字，但你的指紋和dna都是唐寧的，我怕……”
“我不露面就是。”
唐寧忍著身上的疼，換上衣服，疾步出門。
勸不了唐寧，田橙急的輕跺下腳，緊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