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山北。
火魔窟。
這是一處離赤山城不遠的山脈。山林之中多棲以腐屍爲食的二階飛禽魔獸——炎鴉,原本這裡並不叫火魔窟,自從百年前,“火魔”鬱都將此地據爲巢穴之地時,漸漸也就有了名頭。
以往走商的貨郎南北行商,這裡幾乎是必經之地,只是在鬱都佔據此地之後,貨郎們寧願多繞幾天的路程,也不願意再踏進這片土地。因爲,他們還不想死!
“火魔”鬱都,自百年前崛起以來,在赤陽山一帶,已經有了令小兒止啼的偌大兇名。
只是在陸烈烽突然空降下來,掌管赤陽門的這數十年,鬱都明顯地收斂了很多。至少赤陽門的轄地之內,鬱都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拿人煉器。
這一日,鬱都正盤坐在洞窟之中打坐調息。天階中期的他,想突破已經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事情了。
“嗯?這突然的心血來潮是怎麼回事?”鬱都閉闔的雙眼猛然一睜,隱隱有烏光在其中閃動。
“不好!鎧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鬱都的臉色突然一變,右掌一翻,一架小小的人形木偶便出現在了其掌心。
只是,這木偶,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鎧兒!”
火魔窟的深處,傳來了鬱都痛徹心扉的咆哮。
……
赤山城。
城北淘市。
靜!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寬闊的淘市上死一般的寂靜!
“食人魔”鬱鎧的名頭極大,不僅是因爲其自身的實力,更因爲他有一個天階的老爹!
“火魔”鬱都在赤陽山一帶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哪怕是赤陽門也不願去招惹這人,因爲這人不但實力強大,還是一位散修。
散修要成氣候很難,可是成了氣候之後,就不太好惹了。
散修之所以稱爲散修,就是因爲這些人通常都是孤家寡人,屬於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類型。跟這種人扯上關係,你要麼與其交好,要麼就得以雷霆手段將其鎮殺。
老話說得好,光腳不怕穿腳的,打不過你不要緊,我可以跑不是?你門下弟子不是多嗎?好,我的暗器也很多啊,正面不行我跟你打游擊行不行?反正爺獨身一人!
是以在對待實力強大的散修的時候,宗門都是寬容優待,只要不是做出什麼太過於傷天害理的事情,宗門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也是爲什麼鬱鎧敢在赤陽門的地盤上肆無忌憚動手的原因。
如今這兇魔的摯愛獨子,居然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赤山城的無名淘市上?
“咕嚕!”
衆人看著場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紫衣女子,齊齊嚥了口唾沫。
膚如凝脂,頸如蝤蠐,腰如束素,是眉如翠羽。
一面紫色面紗雖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卻是令人更添浮想之色。
這要是平時,衆人少不得得多瞄幾眼,一些自命不凡的所謂精英之士甚至還會上去套套近乎,只是地上那一灘的血水內臟,令人膽寒心驚之餘,不敢生出任何的褻瀆之心。
這是一個十足的女煞星!
“鬱鎧死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平地一聲驚雷,衆人這才從震憾之中回過神來,瞪大的眼睛裡飛快地閃過幾絲恐懼,一聲驚呼之下,衆人如同樹倒猢猻,四下逃竄。
“快……快走啊兄弟,這事要鬧大了!”
“哥哥你慌什麼,人又不是咱殺的,那鬱都來了,找也是找那紫衣女子啊……”
“白癡!你以爲鬱魔頭會跟你講這些?上次鬱魔頭的一個看門童子讓人殺了,死的可不只是兇手!”
“山邊鎮那一次?可不是!我可是聽說那次連看熱鬧的都被鬱魔頭煉成了熔渣!”
“‘火魔’這個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啊,這種魔道中人,行起事來無所顧忌,我可不想因爲看場熱鬧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是極是極,快走吧許老三,一會那魔頭來了,咱們誰也跑不了!這座赤山城說不定都得給他兒子陪葬!”
“赤陽門這次估計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發生的事,這魔頭要是責怪起來,赤陽門都要永無寧日了……”
“說那些幹什麼,快跑啊!”
“跑啊各位!”
場面真是亂成了一團。
方纔還饒有興致看李凌峰熱鬧的一衆人,捲起自己的攤物就四下逃散了,那模樣,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
突然的形勢逆轉,看得李凌峰一愣一愣的。
“少主!”
那紫衣女子衝著李凌峰躬身一禮。
“叫我?”李凌峰傻愣愣地指了指自己。
“……”
紫衣女子鳥都不鳥他,這讓李凌峰很是尷尬。
“杺桐姐姐……”倒是小丫頭,聽到了易杺桐的聲音,從李凌峰的懷中轉過頭來,撅著小嘴,小臉帶淚地委屈道。
看到小傢伙可憐兮兮的面容,易杺桐心中自是內疚不已,暗恨自己方纔令那鬱鎧死得太過於輕鬆了,一把搶過李凌峰懷裡的小傢伙,抱在懷中好一頓哄。
“靈兒……少主?”
李凌峰腦子裡閃過一個問號。只是因爲張靈兒被那紫衣女子一把奪走,所以他兩手還保持著虛抱的姿勢,這讓他很是尷尬。只是眼前這女子那恐怖的實力,令他完全不敢造次,訕訕乾笑了兩聲,只好抓著另外一隻小傢伙,摟在懷中。
“喵!”
白色毛球非常不給面子地往李凌峰的胸口推了推,一張猴臉滿是嫌棄抗拒的模樣,那意思是:“離你猴爺遠點,一個大男人摟著爺幹嘛?”
“……”李凌峰的腦門上登時閃過幾條黑絲。
麻辣隔壁,爺好吃好喝的貢著你,讓爺抱一下都不給,不給面子是不是?爺偏要抱!
一人一猴鬧著鬧著,居然“噼裡啪啦”地打起來了!
兩者拳打腳踢之間都帶著呼呼風聲,看得一旁的易杺桐跟張靈兒很是無語……
“噗!這小子……嗯?”那易杺桐明眸露出一絲笑意,剛要說什麼,極遠的天邊突然傳來了一陣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何人敢殺我兒!”
隆隆之聲如同夏日驚雷一般,令人震耳發聵。話音方未落,淘市的上空就出現了一道灰色的身影,枯發披肩,瘦骨嶙峋,鷹眉虎目之中透著一股冰冷的殺意,再仔細看那五官,卻依稀可以看到方纔死去的鬱鎧的模樣。
“火魔”鬱都!
衆人仰望遠處上空那道瘦小的身影,呼吸都爲之一窒。
“遭了遭了!這鬱都怎麼來得這般快,這下完了,整座赤山城都得爲那鬱鎧陪葬了!”
“我……我不想死啊!我還沒摸過女孩子的手啊!”
“我也不想死啊!嗚嗚……我都跟我家梅娘說了,做完這一趟買賣,我們就回老家結婚!天哪!我怎麼會攤上這種事啊!”
“都怪那個紫衣女!要不是她殺了鬱鎧,我們也不會遭受連累……”
“對對!鬱都大人,冤有頭債有主,殺你兒子的是那紫衣女子,跟我們是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啊,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大人啊!您把我們當做一坨大便給放了吧……”
“……”
方圓百里的赤山城中,響起一片跪地求饒之聲,在那道灰影的恐怖氣息壓制之下,衆人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李凌峰此時真是被這幫傢伙給氣樂了。
無節操,無下限已經不足以形容這羣無恥的傢伙了,而且那個“做完這趟買賣就回老家結婚”的傢伙,你這TM已經是立了一根完美的“弗萊格”了,你不死誰死?
李凌峰此時真的很想吐一吐槽,只是那鬱都身上的氣息實在太過於可怕,直接暴露在這股氣息籠罩之下的李凌峰,如同揹負著一座大山一樣,臉色漲得通紅,完全沒有力氣去做多餘的事情。
“鬱都?”方圓三裡之內,也就只有那紫衣女子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站立當場。
“念你一介散修,修爲不易,本小姐便給你一個機會,想活命的話現在退去!至於你那蠢兒子,冒犯了我家少主還能賞他個安樂死,已是本小姐慈悲爲懷了。”
霸氣!
被鬱都的氣息壓制得秀臉通紅,面若猴尻一樣的李凌峰心中不禁爲這紫衣女子暗喝一聲彩!
把人家的兒子乾淨利落地切成了兩半,還好像是施了天大的恩惠一樣,開口就讓找上門來的受害者家屬滾蛋,你說這種人霸氣不霸氣?
不僅霸氣,而且可氣!
當然了,如果一會這紫衣女子被那鬱都毫不留情的轟成了渣滓,李凌峰立馬又會換一種口風:沙逼!
讚譽從來是爲強者而生的,失敗者談什麼粉飾?
如同李凌峰所想的那樣,那灰袍小老頭死死地盯了易杺桐一會兒,居然嘿嘿地冷笑了起來,其瘮人程度不亞於大半夜裡茅坑遇鬼。
“老夫縱橫修界數百年,再囂張跋扈的人老夫都見過,只是沒想到,有人說話的口氣,會狂成你這樣啊,小姑娘……”那鬱都的眼神之中,此時滿是冰冷血色,乾裂的嘴脣開闔之間,都有澎湃的血腥之氣在翻涌!
“希望你的骨頭,也能像你的口氣一般硬!老夫的骨魔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嘗一嘗新鮮的血肉了!”
森冷的鬱都手持漆黑骨杖,語氣森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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