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心從冰棺裡清醒過來之後,還從沒有殺過一個人類。
她對血族恨之入骨,遇以血族從來不會手軟,可是卻不願意傷害無辜又弱小的人類。
唐順明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卻沒有打算騙她,而是很誠實地點了點頭:“會,她會死。可是,你卻會永遠地變成人類,再也不需要依附鮮血生活,再也不需要懼怕陽光,再也不需要將自己隱藏在不見天光的黑暗之中。”
韓若心臉上的神色慢慢鬆動下來,這樣的條件聽著是多麼的誘人,這樣的生活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嗎
可是
“我不會殺害任何無辜的人。”她搖搖頭,堅定地拒絕。
“若心,難道你要一輩子做血族嗎”唐順明望著她那張年輕漂亮得幾乎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臉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血族的一輩子有多長,你知道嗎幾百,甚至是上千年,你難道甘願忍受這樣漫長的孤寂,忍受這樣無邊的痛苦嗎”
一輩子,有多長
人類的一輩子只有幾十年,可是她呢,擁有了血族的身份,就等於擁有了不老不死之身,無盡的晝夜循環,她要怎麼要熬過去
韓若心雙眉深皺,臉上帶著痛苦又矛盾的表情。
她當然不願意這樣,這樣空洞又無助地度過一生。
“若心,你以前是最優秀的血族獵人,如果你變回人類,那麼你可以繼續做獵人,到時候你每消滅一個血族,那都是對他們的救贖,也是在拯救人類。”唐順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她,“你想啊,我們只是犧牲了一個人的性命,將來就可以救成百上千個人。對於那們賀蘭家的嫡女來說,她這樣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唐順明這些都是歪理,可是此刻聽在韓若心的耳朵裡,卻是無比得有道理,每一句話都直戳她的心。
畢竟,在內心深處,她比誰都渴望能夠重新成爲人類。
抓住她眼神中的一抹光亮,唐順明再接再厲道:“而且,這個方法至今爲止還沒有人試過,也許根本就不會有人死。只要我們到時候小心一些,也許那些女孩根本就不會死,所以你不要太擔心,我們只是需要她的一點血而已,我會想辦法保住那個女孩的命。”
其實,他有一句話在說謊,他們不只是需要一點點血,而是要把賀蘭家嫡女的血全部換給韓若心。
只有將體內屬於血族的鮮血全部換掉,纔有可能借助權杖的力量將韓若心徹底地變成人類。
可是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跟韓若心說,如果他攤牌,她勢必不會同意他這麼做。
“只需要一點點血”果然,韓若心心動了,那麼秋水般盈動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光亮。
“是的”唐順明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麼,現在我們需要怎麼做”韓若心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重新做回人類,所以當聽他說完這番話,她現在只希望能儘早變回人類,越快越好。
“就在上次遇到你的那個晚上,在那個廢棄工廠裡,賀蘭家嫡女和法老權杖都曾經在那裡出現過。”唐順明當時其實是衝著法老權杖去的,當然如果能順便抓到賀蘭嫡女就更好不過了。
誰知道會突然遇到韓若心這個意外,迫使他不得不中止所有的計劃,去追她。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韓若心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只要幫助她重新變成人類,那麼記憶自然也會恢復。
她承了自己那麼大的情,到時候自己再向她表明心跡,她必定不會拒絕。
因爲韓若心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而自己如果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肯定會同意以這樣的方式來回報他。
韓若心想了想,目光中透露出堅定的神采:“那麼我們就以那裡爲線索,追查法老權杖和賀蘭家嫡女的下落。”
入夜,四下寂靜。
金月亮小區,19幢樓下花壇旁邊空曠的草坪上,此時正有兩個人影。
“手端平,再舉高一點,馬步也再往下蹲。”賀蘭靖手裡拿著個小木棍,看顏笑笑姿勢不標準就對著她的胳膊,她的腿,用力敲下去,“擡頭,挺胸,目視前方”
“哇好痛好痛”顏笑笑被他打得齜牙咧嘴,卻只能對他乾瞪眼,“大叔,你能不能輕一點兒啊我是你仇家嗎這麼拿小棍子使勁地抽我,會出人命的”
“你既然說了要當獵人,那麼從現在起就必須要嚴加練習你起步已經比別人晚了,如果再不嚴格要求,就算你手裡拿著再強的武器,也沒有用。”賀蘭靖一邊糾正她的姿勢,一邊給她打比方道,“就好像金箍棒在孫悟空手裡可以斬妖除魔,放在海里,它只能做一根定海神針。而被一個妖怪得到,連拿去賣廢鐵,可能都拿不動它”
“哇,大叔,你們那個年代也有西遊記可以看嗎”顏笑笑聽他說著一套一套的道理,忍不住讚歎,“聽你這話,好像對西遊記研究蠻深的啊你說,三打白骨精那一段,爲什麼孫悟空第一棒沒把妖怪打死,第二棒沒把妖怪打死,非要打到第三棒才把妖怪打死”
“因爲他就像你這樣,學藝不精”賀蘭靖說話的同時,手裡的小木棍再次敲上她的肩膀,“注意力集中,目視前方,想象著你的前面有很多血族正在向你衝過來”
顏笑笑被他的木棍敲老實了,忍著肩膀上的疼,認真地將白荊木長劍指著前面。
“平穩呼吸,氣沉丹田。”
“大叔,丹田在哪裡”顏笑笑轉過頭來,望著他再次出聲,“怎麼讓氣沉進去”
“你的腳下功夫那麼好,難道你師父沒有教過你丹田呼吸之法”對上她那雙清澈墨黑的眼眸,賀蘭靖看著她懵懵然的表情,不禁心下疑惑。
像她這樣的千門高手,按理說應該有很紮實的基本功纔對。可是很奇怪,顏笑笑除了那一身輕功,竟然連最甚至馬步都扎不標準。
“沒有啊。”顏笑笑眨了眨長密的眼睫毛,很誠實地回道,“我這一身輕功都是當年爲了少捱打,經常逃跑,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