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笑說要報警的話,其實是在嚇唬他。這套房子裡原本並沒有人住,她跟顏子樂是悄悄搬進來的,都沒有花過一分錢的房租。如果真的把警察叫來,估計第一個要被抓去蹲牢房的,是她自己。
“嫣兒,我真的是你父親!”賀蘭靖想要把她制住實在太容易了,只不過他不想靠武力來認女兒,“你叫賀蘭嫣,你是我賀蘭靖唯一的女兒。”
這些年來,他的確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yīng)該盡的責(zé)任,她此時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也很正常。
顏笑笑冷哼:“你說是就是啊!你要是說你是我家祖宗,難不成我還要去買個香爐,把你供起來嗎?”
見眼前這個女生完全不買他的賬,賀蘭靖思索了片刻,想到了最直接的辦法:“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以把你母親叫出來對質(zhì)!”
只要見到她,那麼一切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奇那個怪了!我是個被人拋棄的孤兒,哪來的母親,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顏笑笑冷哼一聲,嘴角含著一抹明顯的不屑,“我再說最後一遍,我是我?guī)煾葛B(yǎng)大的!我沒有母親,更沒有父親!”
賀蘭靖已經(jīng)被她推出了大門,就在她準備將門合上的時候,他突然盯著她的臉,大聲說道:“顏如玉!你師父是不是叫顏如玉!”
顏笑笑關(guān)門的那隻手頓時僵在當場,一雙眸子瞪得老大,震驚地看向他:“你、你認識我?guī)煾福俊?
腦海裡突然想起上一次威廉。凱特看到顏子樂手上戴著的手珠時,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說自己是什麼賀蘭家的嫡女。
當時她並沒有把威廉的話當一回事,現(xiàn)在再仔細回想起來,似乎這位大叔並沒有說謊。
賀蘭靖看著她驚疑不定的表情就知道,關(guān)於她的身世,顏如玉什麼都沒有對她說過。
他扯了扯嘴角,牽出一抹苦笑:“豈止是認識?”
他們有婚約,也是夫妻,只不過當初跟他拜堂成親的卻不是顏如玉本人,而是她的雙胞胎妹妹。
他望著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女兒,心裡一時間百感交織。
顏笑笑覺得他是話中有話,忍不住好奇地追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麼關(guān)係?”
“沒有我們,就沒有你,你說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賀蘭靖又認真地打量了幾眼她那張沒多少血色的臉,發(fā)現(xiàn)她的五官當中,唯獨那雙眼睛遺傳了顏如玉,甚至連看人時的眼睛也如出一轍般的清澈中偏偏帶了幾分清冷。
顏笑笑的心猛地一沉,有個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偏偏她就是不願意再深想,固執(zhí)地瞪著賀蘭靖,等著他的回答:“你什麼意思?”
賀蘭靖此刻反倒平靜了許多,望著她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很難理解嗎?”
顏笑笑立即搖頭否認,聲音幾乎算得上尖銳:“不可能!你別想騙我!”
以前一直尊敬的,把她當成比親人還要親的師父,突然有一天從旁人口中得知,她其實就是那個自己憎恨著的無情拋棄了自己的母親,這樣顏笑笑如何能接受這樣殘忍的事實?
“我有沒有騙你,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嗎?”賀蘭靖不置可否。
顏笑笑靜站在門邊,一隻手緊抓著門框,一隻手拽著褲子,垂著的眼睫遮住了她變幻莫測的眸子。
“我不清楚,除非你能拿出證據(jù)來!”其實她心裡已經(jīng)有了定論,卻還是死鴨子子嘴硬地不願意承認。
如果說,養(yǎng)育了她近二十年的師父其實就是她的親生母親,這讓她情何以堪?
原本她對師父是抱著滿滿的感恩之心,覺得她把一個被拋棄的孤兒養(yǎng)到成人,真的是很偉大,可是如今當她得知師父原來不是師父,而是母親,她今後應(yīng)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她呢?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一陣酸澀,內(nèi)心洶涌著的情緒是蒼涼是無奈是失望也是受傷。
顏笑笑不知道當初顏如玉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撫養(yǎng)自己的,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告訴自己,她們之間的關(guān)係只是師徒。
顏笑笑只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人用棍子悶打了一記,沒有聲響,卻疼得難受。
“那麼,”賀蘭靖看了她一眼,從容地接道,“明天你可以跟我去做親子鑑定。”
“什麼?”顏笑笑吃驚地望著他,有一瞬間簡直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一個穿著如此復(fù)古的大叔,竟然講出‘親子鑑定’這麼高技術(shù)水準的話,真得讓她大跌眼鏡。
她覺得,配合著他的服飾,其實他更應(yīng)該說的是‘滴血驗親’纔對。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我願意帶你去做親子鑑定。”賀蘭靖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顏笑笑抿緊了脣,眼珠來回轉(zhuǎn)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之後,她忽然擡起頭,正對上賀蘭靖的目光:“不用,我相信。”
賀蘭靖凝視著她的眼睛,當確定她沒有在開玩笑,臉上頓時露出欣喜又興慰的表情:“太好了,我真怕你不肯認我這個父親。”
“我有問題想問你。”顏笑笑表情認真。
賀蘭靖點點頭,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你是獵人,那你知不知道血族咬傷人之後,人也會被同化成血族?”
賀蘭靖沒有想到她會思維跳躍得問與剛纔話題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問題,愣了半秒鐘後,點頭道:“是的。”
“那麼,被迫成爲血族的人有沒有辦法讓他們重新變回人類?”顏笑笑兩隻手再次收緊,很緊張地等著他的回答。
“你問這個做什麼?”賀蘭靖疑惑。
顏笑笑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追問:“你只要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賀蘭靖沉默了片刻,在她期盼又殷切的眼神中,點了一下頭:“有。”
“是什麼辦法?”她立即追問。
“辦法是有,不過從來不曾有人辦到過。”賀蘭靖見她很急切的樣子,接著又道,“需要找到一樣?xùn)|西,不過很難找,有太多的人窮其一生,也沒能找到。”
顏笑笑不耐煩聽他的廢話,直接問道:“要找什麼東西?”
賀蘭靖望著她,一字一頓地回道:“埃及法老的權(quán)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