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是我願意爲之將自己連根拔起來到這個陌生城市的——
季蔚朗。
看悲傷的電影,你會感動落淚嗎?
我不會。
反而越是甜蜜浪漫的場景,越是叫我動容。
因爲這些愛情的美好,總是讓我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愛情,同這些閃耀的愛情比起來,它卑微得如同一顆最黯淡的星星,隱藏夜空深處,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像是一陣風都能將它熄滅。
儘管,它也曾綻放光芒,照亮了我的青春。
那是我唯一閃亮而回不去的十七歲。
依泉的夏天比起海城要涼爽許多,尤其是在夜間與清晨,總讓人有初夏的錯覺。
董嘉樂打著避暑和共同學習的旗號準備來依泉小住一陣子,本以爲她會晚一些過來,沒想到一大早就聽到了敲門聲,正賴在牀上的我翻身坐起,衝到客廳,看到的,卻是季蔚朗。
我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那天他將我送回依泉後便離開了,他說:“我回去辦點事,再來依泉找你,等著我?!彼麤]有承諾會給予我什麼,就一句“等著我”,就讓我的心裝滿了莫名的期待,數著日曆一天一天翻過去,一天、兩天、三天……
七天?
只是七天,爲什麼感覺卻像七年那麼漫長。我甚至覺得,他又會像從前一樣在我的生活裡撤退,不再出現,不再相認,不再對我微笑。
“還趕得上早飯嗎?”他對著我笑得雲淡風輕,我瞬間覺得所有的陰霾,都已經過去了。
“快洗手吃飯吧。”廚房裡忙活的外婆端出了一籠晶瑩剔透的水晶包。
“好嘞!”季蔚朗大聲應著,走到衛生間門口想了想,腳步又移了回來,“你能不能把這套衣服給換了,這樣和你一起吃飯我覺得很不尊重我,而且……”他抿了抿嘴角,接著說:“我怕我會噴飯……”他說完立刻轉開視線,看樣子進門第一眼看到我就憋著笑在裝酷,此刻估計已經快要憋到極限要內傷了。
好吧,我不怪他。這套海綿寶寶造型的睡衣我自己也覺得很好笑,但它是董嘉樂送給我的姐妹裝,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穿著,並且展開想象,兩個海綿寶寶睡在一起數星星,是多麼美好的面畫。
在她心裡,我的家就應該在上山,並且窮得沒有屋頂。
簡單的早飯,季蔚朗卻吃得像個貴族,坐得筆直,端著碗,一口一口細細嚼著,若是要說話,一定會先嚥下食物纔開口。就因爲這個,他後來從董嘉樂最花癡的人,變成了最爲憎恨的人。在他的強烈對比下,吃貨董嘉樂簡直像個難民,她總是在吃得過多的時候面露羞色,最後又斜旁邊的季蔚朗一眼,極爲鄙夷地說:“我只是吃相不好,不像有些人,明明吃得最多,還裝得自己很優雅!”
季蔚朗從來只是一笑,淡定地在她說話的空檔,吃光她最愛的菜。他們爭吵的時候,在院子裡追追打打的時候,是外婆笑得最開心的時候。
尤其是晚間的時候,搬幾把躺椅躺在院子裡,咬冰棍兒,吃西瓜,晚風徐徐吹在臉上,涼爽不已。院子裡迴盪著董嘉樂一個人的聲音,她講冷笑話,說學校的八卦,或者爲了多喝一碗酸梅湯,不斷催促季蔚朗回家。這些吵鬧的聲音,讓我們清冷許久的家頓時熱鬧起來,充滿歡樂的氛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