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望而不可即

兩人走過了半山腰，在一個亭子中休息。

林夢霜坐下休息後，安靜了許多，她回憶著道：“我有一個哥哥，以前也這麼關心我，不管我怎麼鬧，他都原諒我。我覺得你像我哥哥一樣。”

“是嗎？我是獨生子，假如我有一個妹妹的話，也一定會這麼關心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楊凡有意無意地提起妹妹，林夢霜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不一樣，我說的是我表哥，現在他結婚了。”

“那又沒關係，他還是你哥哥呀！”

“嗯，你應該比我大吧！你生日多少？”

“12月15號。”

“我1月4號，比你早出生，哈哈，小弟弟。”林夢霜頗爲得意，她伸手就要摸楊凡的頭。

楊凡躲開了她，讓她撲了個空後，坐定後，楊凡笑道：“不吧！小時候我留級過哦，我比你打大一歲，哈哈。”

“等等，你是射手座的啊，星座書上說射手座的男生很花心，嘿嘿，你一定很不老實吧！”

被這麼一說，楊凡有些不樂意道：“你還相信星座呢？我可不相信，我相信自己的性格命運都由我自己決定。”

“我還沒說完呢？射手座的男生會喜歡很多漂亮女生，但是當他真正愛上一個人後，他比任何人都專一的。”

楊凡笑出聲來：“哈哈，還挺準的。”說罷，他站起聲來，“走吧，傻妹妹。”

一路走，一路停的，兩人終於來到山頂上。

山頂的路很平坦，危險的懸崖都有柵欄圍著，站在懸崖邊上就可以看見山腳的屋子，高樓，還有繁華的市中心，還有一條大馬路直直通往楊凡的家。楊凡張開手臂迎著風道：“還是山上空氣好，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啊！這種感覺真好。”

林夢霜突然想到什麼，他拍了拍楊凡：“山上的風景不錯，我要拍照，你帶手機了嗎？”

楊凡點來點頭：“額，我手機像素不高，你確定要拍？”

“沒事。能拍照就行。”

“你以前沒照過？你確定你是經常來這裡嗎？”

“……”

楊凡見她不說話了，已經猜出了她的心思，也多少明白了她的小謊言，不忍心拆穿，他笑著掏出手機給她：“給你同學打個電話吧!說不定在找你呢！”

林夢霜接過手機後，驚訝道：“你還在用按鍵的手機？兩年前就都淘汰了。”

“初中畢業買的手機，一直用到現在，沒用壞所以也沒換。”

“好吧！嘻嘻”

咔嚓一聲，閃光燈閃爍，林夢霜對著楊凡拍下了一張照片。

“不是拍風景嗎？爲什麼拍我。”

林夢霜沒有理他，繼續拍照。

“別拍了，誒，你過來。”

林夢霜吐了吐舌頭，便跑開了。

楊凡追了上去，兩人像孩子般在山頂打鬧著，嬉戲著。她調皮地吐著舌頭，如孩子般笑著。他好幾次抓住了她，她便撲進他懷裡撒嬌，趁他不注意就偷偷跑開。

兩人來到一塊草坪附近坐下後，林夢霜想起了要打電話了，她撥打了自己的手機號碼？電話那頭傳來葉嘉兒的聲音：“喂，是林夢霜吧？”

“嗯嗯，是我，你們是不是到處在找我啊，別擔心我，我很安全。”

“誰找你了，你現在快樂著呢！嘻嘻，好好玩哦，我和小燕去了其他地方逛逛，你的東西都放在我這裡，別擔心，還有你等等搭出租車回家吧！就這樣了，我們在吃飯呢，有事打電話哦。”

沒等林夢霜迴應，電話就掛了。

楊凡坐在她旁邊看著她道：“她們不過來找你嗎？”

“不了。我自己回家。”

“什麼車？”

“11路”

“哦，那我送你回家吧！”

“那你呢？你不是說不是沒錢了嗎？”

“我自己慢慢散步吧！我體力比你好。”

林夢霜笑道：“好笨哦，我說11路就是雙腿走過來的，我家就在市區。”

楊凡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轉頭瞪著她，要教訓教訓這愛說謊的“妹妹”，她也正轉頭看向自己，突然她笑了。往他身邊靠了靠，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臂，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楊凡本來想教訓她，但是此時他內心閃過無數個的念頭，他的心跳快得連自己都聽得清楚。

幾分鐘過去。

他沒有推開她。只是用著平靜的語氣道：“林夢霜，我不知道我們這樣到底是不是對的。”

她看著他，害怕他接下來的話會讓她陷入絕望，她急忙答道：“我希望你和我哥哥一樣關心我，一直關心我，這樣，這樣就夠了。”

對又怎麼樣，不對又怎麼樣，明明努力剋制，最後還是淪陷了。

或許，就像你說的，這樣就夠了吧，多麼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我可以暫時拋棄學業的包袱，可以暫時放下家人對我的期待，我可以做一個真正的我。

山頂上的風吹拂著兩人的頭髮，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給她講了他小時候的故事，他出生一個農村家庭。小時候是一個調皮的壞學生，因爲他不願意被大家瞧不起，不願意接受貧困，他開始認識到他的責任，明白學習的重要性。

她也給他講了她小時候的事，她雖然如個公主一般，但是在她上小學時，她就有了她自己的房間，那時房間很大，但是她每天晚上都是抱著熊睡著的，她時常感覺孤獨，每天晚上，她都會打開窗，數著天上的星星。

她開始長大，同伴們都逐漸疏遠了她，她很想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會經常去搗亂，每次出事後，都給她爸媽添了很多麻煩。後來她開始慢慢地討厭別人，疏遠別人，這些都只是因爲她想保護自己。而在別人眼裡，卻是高傲，冷漠。

原來他和她都有過被人討厭的經歷，並不是誰一開始就是受關注，受歡迎的人。

中午過去了，兩人都沒吃午飯。也都不覺得餓。一直到下午。他們才走下山，一路上她都挽著他的手臂，那麼自然。而在他心裡，這似乎只有情侶才能做的事，如今，他也慢慢接受。因爲怕看到她難過的表情，他不忍心鬆開她的手。

“爲什麼不學習？”

“很累呀！而且我是女生，以後找一個老公一定要對我好的，不會讓我受累，不僅會掙錢，而且家務都是他做。”

看著她沉浸在美好的未來中，他笑道：“那你呢？你做什麼？”

“我呀！我就負責指揮他”林夢霜驕傲地道。

“那你可要找一個條件好的了。”

林夢霜想了想：“不對，條件好不好都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他疼我，寵我就夠了，我會願意陪他一起吃苦的。”

“你啊！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好好學習，考個好點的大學吧。”

“知道了，你腦子裡就只有大學。”她埋怨著，卻依然緊緊挽著他。

一股苦澀的酸侵入他的心中，來不及閃躲，卻已將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觸動，他咬咬牙，擠出尷尬地笑容道：“林夢霜，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因爲畢業了就會分開，我們都應該知道，畢業季節就是分手季節，我們……”

他不忍心說下去，他心裡明白，自己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卻不得不這樣說。

她挽著他的手臂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用力了。

“你不相信愛情嗎？兩個真心相愛的人，是不懼怕任何事情的。”她沒有看他，只是盯著下山的路，下山的路曲曲折折，泥巴地上鋪滿了小石子，一不小心就可能絆倒。

他不能反駁她了，即使他知道早戀沒有好結果。讓他覺得可笑的是，連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兩個真心相愛的人，是不懼怕任何事情的。

下山後，他準備送她找到她的同學身邊，一路上，林夢霜一直挽著他的手臂，沒有鬆開過。

其實在他的心裡，也不明白這樣的關係到底算什麼，只是不忍心看她傷心難過。她的好，他無法拒絕，便用這可笑的理智終止著開始。

回到了服裝店附近，她找到同學後，似乎很開心，鬆開了他，跑到小燕身邊，兩人歡喜著，訴說著。

林夢霜手上拎著粉紅色的包，回頭看著他道：“肚子餓了，一起吃東西吧！”

她手中拎著名牌皮包，她的兩個同學都提著名牌衣服，她們手中都還拿著最新款的手機。

就那麼一瞬間，他和她只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像是隔了一片汪洋大海，她在那頭，可望而不可及。

或許穿上了校服，我們才一樣吧。

下午的太陽，講他們四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他努力和她保持著他認爲的安全距離，可是那拉長的身影還是不爭氣地捱了上去。

許久後，他淡淡道：“不了，我要回家吃晚飯了，我爸媽擔心了。”

她剛想挽留，然而他已經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