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婆子猶豫了好一會，她搞不懂齊秋霜說的話裡有幾分的真實性，而且這是個小姑娘，哪有大人在一旁還讓孩子做主的？

邱大爺有點回過味來，剛纔黃婆子是等著他報家門呢，而且看她的架勢，完全是想要隨便敷衍過去的，畢竟做人牙子這一行，契約簽了，人賣了，就不能主動透露給人家的父母知道，如果都不長眼上門鬧，那麻煩可就大了。

“黃婆子，霜丫頭說的是實話，我是文雅閣的大掌櫃，你隨意打聽一下，就知真假了。”

“你是邱掌櫃？那個二兒子進了程府是程大老爺得力手下的邱掌櫃？”黃婆子驚訝地叫道，像他們這種人，對大戶人家的各種人事變動要非常的清楚，而程府在府城那是家大業大，是幾個讓人津津樂道的大家族之一。

邱大爺含蓄著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黃婆子這話。

沒想到眼前這對夫妻是這樣的身份，難怪會約在文雅閣那邊見面，齊斯農父子三人有些意外，又覺在意料之中。

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黃婆子一時有些訕訕的，剛纔說話太過分了些。不過畢竟是見識過的，那臉上很快就換上另一副表情，看著甚是諂媚。

“欸，真是邱大掌櫃啊，是老婆子眼拙，沒認出來，快屋裡請，喝杯熱茶，我讓人去叫幾榮味齋的點心，當爲老婆子的不是賠罪了。”黃婆子此時真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子，讓自己胡亂說話得罪人了吧，這損失可不小啊！

邱大娘撇了黃婆子一眼，心裡很是不屑，“沒那個閒工夫，你還是儘快說罷，那雪丫頭你是帶到哪去了？”這句話，她還特別斟酌了下，沒用賣這個字眼。

黃婆子扯了下嘴角，這邱大掌櫃可是程家的老人瞭如今他二兒子又在程大老爺面前有臉子，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但是，這大掌櫃爲什麼會爲這幾個土包子出頭？

“怎的，還不願說，以爲我在騙你？”齊秋霜冷哼道，心裡愈發惱怒，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地給那些參與賣齊秋雪的人一個教訓，他們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是城東王家。”黃婆子急急說了句，“我可說了，你們自己想法子要人，不能提是我給的信兒！”那王家也是府城裡有名的大戶人家，不過有名在王家的爺們都喜歡養歌姬舞姬，甚至還鬧出**的戲碼來，風評並不大好，但王家有背景，敢得罪的人也不多。

齊秋霜注意到，黃婆子的話一出口，邱大娘的臉色就變了變，果然不是個好地方嗎？

“黃婆子，你最好別騙我們，霜丫頭敢跟你放狠話，那是她有這個把握。你最好祈禱雪丫頭沒事，否則到時候你有個什麼事，可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了。”邱大娘冷冷地說到，並不介意爲齊秋霜的話添幾分可信度。

黃婆子心裡顫了顫，她的確是想隨便敷衍過去的，王家是大家族，不細說的話，憑邱大掌櫃的能力，要在王家裡頭找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齊秋霜一直緊盯著黃婆子的神色變化，心裡猜測她並沒有全說實話，心裡有些惱怒，邱大爺是程家的掌櫃，但不代表有那個能力很很快查到王家的宅裡事。

不過她也知道，威脅黃婆子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且自己也不擅長虛張聲勢，齊秋霜看向邱大娘，在某些方面，對方一定更有經驗。

邱大娘朝齊秋霜微微點頭，示意她不要急，面朝黃婆子時依然板著臉，無聲地施加著壓力。

此時黃婆子心裡要將齊曉華給罵個狗血淋頭了，早知道買這個齊秋雪會惹來麻煩，她就不下手了。

“這個，邱大掌櫃，你也知道婆子我做這樣不易，王家那邊，我也不敢隨意透露，否則這生意我以後還怎麼做呀。”黃婆子拍著大腿哭嚷道，一旁伸出手指悄悄比了個二。

送走齊秋霜幾人，黃婆子思來想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邱掌櫃是在程家那說得上話，可也不見得會爲一個尋常人家出面找王家要人啊，這自己是被坑了？但凡事總有個萬一，自己透露了消息這事要是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在人牙這一行裡混？

上了馬車，齊秋霜仔細問了王家的情況，心裡也沉了下，好在齊秋雪才七歲，暫時不會碰到那些齷蹉事。

“程家與王家也有些生意往來，說不上密切，這事只怕要請大爺幫忙了。”邱大爺微微皺著眉頭，“算算時間，大爺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文雅閣，每日他都會來走一趟。”自家兒子雖說是入了大老爺的眼，實際上卻是跟在大爺身邊做事的，不管怎麼說，這事成的可能性大了不少。

有邱大爺在，齊秋霜一行人很順利地進入文雅閣後院招待客人的地方。邱大爺上前與守門的小廝說了兩句，小廝很快就進去通報了。

齊秋霜看著這後院的佈置，可知這程家的大手筆，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她低著頭，依稀能聽到屋裡頭的說話聲，聽音色，應當還是少年。

小廝很快就出來請人進去，說真的，邱大爺作爲一個已退休的老掌櫃，就算主人家再好，爲剛認識的人的事去求情，不管怎麼說都是欠下人家一個大人情了。

“齊姑娘，你怎麼在這？”

正走神的齊秋霜聽到這問話聲，擡頭一看，卻見是程飛熙樑澈鈺兩人，他們的邊上，坐著一個紅光滿面略有些發福的中年人以及跟他們差不多歲數的男孩子，白皙俊美脣紅齒白的少年。

“怎的，侄兒認識這位姑娘？”程大爺略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多想。

“在慶陽有見過幾次，齊姑娘幫了個大忙。”程飛熙挺意外的，沒想到會在府城碰到齊秋霜，胡六哥兒好了後，有跑去齊家找過人，卻被告知不在家，讓他有些小失望，本來還想問一問那木耳菜的事呢。

邱大爺見齊秋霜似與這兩位少爺認識，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心想去王家要人這事不難了。

齊秋霜眨了眨眼，心知對面的四人對救回齊秋雪將起到至關重要的影響，她很快撇去腦中的雜念，禮貌地行了禮，“大爺好，三位少爺好。”

程大爺哈哈一笑，“既然是認識的，你們年紀相當，就到隔壁屋子說話罷，我讓人送幾樣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