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農柳氏兩口子是不會搶，而他們的子女，則是不屑搶，但這樣就會被認爲另類什麼的。

有時候看看齊家人平常的生活和往來，就會覺得很恐怖，彷彿生活在無形的牢籠中，每日接受著這樣那樣看似正確的教育，又少與他人往來，都變得偏激了。

所以這樣的家庭環境下，能養出多厲害的人來，齊秋霜是不信的，也一直在等著他們鬧笑話。

齊太爺沒放棄往上爬，如今上了一個小階梯，這興奮與自信是不同以往的，稍稍膨大了些也正常，不過能忍到現在才說要買下人，還是挺讓人驚訝的，比齊秋霜預料的還要晚。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末了，等入了十二月，各種過年的物事就要準備起來，想來，齊太爺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的。

至於喊齊斯農回去，齊秋霜一點都不懷疑自家出點血的，甚至很可能會被攛掇著也買人。

在齊斯農柳氏的身份沒有完全的轉變之前，他們的心態仍舊會處於人牙子不好，那些被賣的人都是被拐的狀態之中。

齊書凡現在住在縣城裡，每日去找程飛熙或樑澈鈺卻是比較容易的，因此大部分時間都不在，看書，到程傢俬塾旁聽，拼命地補自己漏下的課程。

雖說每日時間安排得很緊，但齊書凡也沒有忽略家中的事，每日回來必定了解一番，幫著做自己能做的事。

每天晚上的座談會的習慣也保持了下來，現在冬天，屋內會點一盆炭火，然後圍坐在一塊，討論事情以及交流想法。

“爹，這事你和娘還是不要去了，我和霜兒回去就成，要說的事也就那些。”怎麼都不會離開銀子就是，齊書凡和齊秋霜想的是一致的，不贊成齊斯農柳氏再煩憂齊家的事。

齊斯農有些猶豫，“凡兒，這樣成嗎，會不會被說？”

“又不是過年過節的，您和娘沒回去有什要緊，且咱名義上並不算是自己做的生意，而是個大石叔家幫忙，於情於理上都說得過去。”子女在外忙著，如果說老人生病或者年節不回去，這真的不合情理。

但如今齊家是爲了享受，這一種事就是一灘污水，何必攤入呢。

柳氏仔細想了想兒女的話，也是這個道理，而且如今生意好，齊斯農回去了，她一個人出攤也忙不開，不出攤損失可是不小，她捨不得。

“孩子他爹，我做主，同意孩子們說的。”柳氏很多時候都是聽齊斯農的，但是她做決定的時候，齊斯農也很少反對的，這次也是如此。

這買奴僕，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挑好的，時間就訂在明日下午，聽老榕樹說，齊斯飛已經找了好幾個人牙子，這幾天陸陸續續都會帶到大桑村去。

父母不回去，齊書凡和齊秋霜作爲代表，就要多帶一點東西，不過她們也不會去買太昂貴的就是，村裡人怎麼做他們也學著，左右不會出大錯。

“霜兒，也不急，我們吃了午飯再走，我先去程家那請個假。”齊書凡現在雖說是旁聽，但夫子有空的時候還會指導幾句的，如今有事，總要打聲招呼的。

齊斯農和柳氏選擇不回去，但依然擔心子女太沖動起衝突，一番話就反覆交代了好幾遍，齊秋霜也不覺得煩，很認真地應著。

回到齊家，齊太爺看到只有齊書凡和齊秋霜，整張臉瞬時就拉了下來，尤其是齊太婆，那張臉更是難看。

看來，齊家人對父母沒回來一事很不高興，不過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察覺出不高興的是不同的事。

齊太爺惱怒齊斯農柳氏不重視這事，這在他眼中是大事，而齊太婆則是不同的，她是想趁此找個由頭，要柳氏安她的心，出銀子給她買兩個丫鬟，但這一計劃就這麼被破壞了，能不怒嗎？

“知太爺爺和太奶奶要買奴僕，我爹惶恐，身上無銀子，就先跟大石叔預支了二兩銀子，還望能買到幾個勤快點的來伺候您們。”

齊書凡將銀子來源說得有不容易多不容易，將裝有二兩銀子的荷包送上去。

見到齊書凡這樣的舉動，其他人卻是不約而同地變了神色，看著齊書凡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大家其實都打算好了，齊太爺齊太婆要用的銀子，他們自己用公中的錢，其他人想買，就用私房的。

本來說不用給齊太爺齊太婆添銀子的，齊書凡來這麼一遭，其他人怎麼說給齊太爺齊太婆都不能少於二兩銀子，這怎麼能高興？

舒氏也瞪了齊書凡幾眼，“你爹也是個榆木腦袋，既然都預支了，怎就不會多預支點？”有孝敬的話，她就能多買個僕婦了。

“奶奶，預支了這二兩銀子，接下去的，我們可能要借錢過日子過年的，這都年底了。”齊秋霜咧了咧嘴角，這是她和齊書凡想出來的，錢是她的私房，故意給其他人添堵的。

允許他們做初一，就不允許自家做十五了？兩套標準的人，遲早把自己給坑死。

舒氏瞪大了眼，想跟以往一樣破口大罵，不過想到自己如今身份不同，要自矜，心裡那個糾結啊！

吳氏江氏等人，卻也是非常鬱悶的，一聲都不吭，誰也不敢提自己也要添二兩銀子上去的，誰要是做了那出頭鳥，日後可會被其他人恨死的。

可是不給的話，齊太爺和齊太婆心裡怕又是有意見？就這樣糾結著權衡利弊，那邊齊斯飛就將帶著人牙子以及一撥人進來了，二十來個。於是，這事就暫時揭過去了，至於以後老兩口會有什麼想法就難說了。

這做人牙子的，都是有一張利嘴，說話竹筒倒豆子，利索得很，對著齊太爺齊太婆一番的恭維，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倒，好半晌，才進入主題。

齊秋霜看了那二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從孩童到中年，年齡段都包括了。看穿著打扮是挺乾淨的，臉色也還行，不過有好些個，眼神一看就不是那安分的。

現在還不清楚齊家要買多少個僕人，以齊太爺愛面子名聲的情況來看，定不會虐待下人的，但是住哪裡？齊大爺那邊蓋的房子會大點，肯定有足夠的地方，而齊二爺這一邊後面兩間釀酒的大屋子佔去了一部分面積，到時說不定要倒騰房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