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傅紅雪的醫(yī)術(shù),很有和子昕搶飯碗的潛質(zhì)。再加上,花家上下(除了某人)熱情的邀請,內(nèi)心深處有著強烈戀家情結(jié)的小傅,半推半就地留在花家做客併兼大夫一職。
於是,讓花家的人發(fā)現(xiàn),這個孩紙還真是居家能手。於是,家裡任和事情,幾乎都要問過他的意見。再於是,某個因爲自己粗心大意,而傷風(fēng)感冒流鼻涕的傢伙,開始了她的鬱悶生活。
“傅公子,小姐說藥太苦,她不喝。”
“哦?我去看看。”
“傅公子,你看我剛買回來的魚,你說是清蒸還是紅燒?”
“清蒸好了,子昕這段時間,還是吃得清淡些好。”
“傅公子,你說小姐是穿這件粉色的衣服,還是這件藍色的衣服?”
“藍色的。”
“傅公子……”
“夠啦!我說你們有沒有搞錯啊?”瀕臨崩潰的子昕,終於受不了家人的行爲,挺身而出了。
“人家是客人呃,你們怎麼什麼事都去麻煩他……”
“不麻煩。”傅紅雪淡淡地說著,眼裡還有著淺淺的笑意,彷彿很享受現(xiàn)在這種狀況。
氣勢高昂的子昕,被他這麼打斷,一口氣沒順過來,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咳咳咳……”一手捏著脖子,一手指著對面的男人,子昕咳得滿臉通紅,說不出半個字。
傅紅雪瞧著她的模樣,眉頭微蹙,看似責備的話,怎麼聽怎麼透著些溫柔:“瞧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讓人操心。”
“是啊,是啊,”花月娥巧笑倩兮地看著他們,接話道:“昕兒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不過,現(xiàn)在有你幫忙照顧她,我們就放心多了。”
一句話,說得傅紅雪臉紅,子昕翻白眼,其他人倒是很有默契地一致點頭:“就是,就是,有傅公子在,我們可放心了。”
“啊!”子昕無奈地嚎了一聲,無視那羣在背後偷笑的人,踩著重重的腳步往外走,說:“不跟你們瘋了,我回房去。”
待她消失在衆(zhòng)人眼前之後,大家圍著傅紅雪,又開始七嘴八舌地念叨起來。
急急忙忙地跑回房間,反手將門關(guān)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擡眼就看到桌上那幾本醫(yī)書。怏怏地走過去隨手翻看了幾頁,唉,上面沒有一點自己要找的東西。可是,印象裡是有那麼個藥方的,就是不記得在哪裡看到的。呃……頭大啦!
低頭想了會兒,子昕轉(zhuǎn)身去了書房。看著一屋子的書,她再次嘆息不已:老天,這麼多的書,我該從哪裡開始找啊?好吧,一本一本慢慢找吧,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
屋裡的光線漸漸暗淡下來,子昕卻抱著書本不撒手。眼睛有些澀澀的,揉一揉,接著再看。
不知何時,屋裡被人點亮了燈光,突然昏暗的書房頓時變得明亮。
“謝謝!”沒有擡頭,子昕只是轉(zhuǎn)了轉(zhuǎn)身體,朝著亮燈的方向道了聲謝。
傅紅雪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居然看得這麼認真。正想著,不期想腳步已然邁開,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站到她的身後,手裡還拿著一盞燭臺。
將手裡的燭臺朝前移過去,讓她能看得更清楚些。亦如當初,她替自己打傘,動作是那樣自然、隨意,卻包含著濃濃的關(guān)懷之意。
沒有去理會給自己掌燈的人,子昕微微皺著眉頭,快速瀏覽著書上記載著的東西。不是、不是、全都不是!焦躁從心底蔓延上來,不禁將眉頭皺得更緊。脖子已經(jīng)僵硬了,胳膊也好酸吶!可是,她要找的那個方子,還是沒有找到。
悄悄將頭探過去,悄悄看著她手裡的東西。白朮、決明子、黃芪……是一本醫(yī)書。
又看了看她的側(cè)臉,模樣是那般認真。長長的睫毛不時輕輕扇動,白皙的臉頰上,泛著健康的紅暈。許是困了,她擡手遮住嘴,打了一個哈欠,眼裡頓時閃爍起點點淚光。
“困了就歇會兒,這麼多的書,一天半天的也看不完。”
回頭便看到傅紅雪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提自己照亮的燭臺,子昕吃驚地說道:“怎麼是你?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他淺淺地笑著,眼神裡有些戲謔的味道。
子昕微笑著搖搖頭,又看了看手裡的書,說:“我在找一個方子,明明記得以前見過的,可就是找不到,煩死了!”
好笑地看著她皺眉、嘟嘴,傅紅雪難得地打趣道:“沒想到你竟會這麼用功。”
“我一直都很用功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朝他皺了皺鼻子,回身將手裡的書放回原處,接著又拿了另外一本,接著翻看。
傅紅雪靠了過去,問道:“什麼方子這麼要緊?說出來,我?guī)湍阏摇!?
子昕歪著腦袋看著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貝齒輕輕咬著下脣,那模樣說不出的俏皮。傅紅雪好不容易纔忍住,沒讓自己的手撫上她的臉頰。
過了一會兒,她才衝他搖搖頭,小聲地說道:“不行,還是我自己找好了。”
聽到這話,他眼底不禁劃過一絲失落,而恰好,被盯著他瞧的子昕看到。她嘴角一勾,用胳膊肘輕輕地撞著他,恬著臉撒嬌道:“哎呀,你別這樣嘛。等我找到了,最先告訴你好不好?”
被她的小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傅紅雪僵著身體,看著一邊點頭:“嗯。”
“那不許生氣了!”芊芊玉指朝他一指,子昕翹著嘴角看著他。
推開她的手,傅紅雪悶悶地說:“我沒有。”
“纔怪!”說著,她轉(zhuǎn)身和他面對面地站著,壞壞地說:“那你笑一個。”
“啊?”這是什麼話?傅紅雪不自覺地臉紅起來。
拉住想要躲開的他,子昕裝作很認真的樣子,說:“你笑了,就表示不生氣;要是你不笑,就表示你還是生氣的。”
說完,朝他挑挑眉,那意思很明顯: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可沒有強迫你哦!
傅紅雪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困在子昕和書櫃之間。若想離開,勢必地繞過眼前的人,可看她的架勢,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了。
“子昕,我真的沒生氣。”好吧,他沒有推開她的勇氣,只好和她講道理了。可是,他不知道,很多人,特別是女人,和他們是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的。
“哼,我知道,你就是在生氣。”某人嘴巴一翹,抱著雙臂轉(zhuǎn)過身去,貌似受了委屈般說道:“你這是在敷衍我。”
“我沒有……”
“那你就笑一笑啊,笑笑又不會少塊肉。”
從未遇到如此難纏的女子,傅紅雪咬了咬嘴脣,眉頭一皺,決定豁出去了!轉(zhuǎn)到她的面前,扭捏了半天,才僵硬地扯動了嘴角。
“你這是在笑嗎?好像要咬人的樣子。”某人涼涼地挑刺道:“笑就要笑得開心一點嘛。”
無奈地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來。他只覺得:臉皮開始有點僵了……
看著這個勉強可以算做微笑的笑容,子昕咂咂嘴,道:“好吧,看樣子你真的沒生氣。”
見他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她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皮,原形畢露地笑道:“其實,我知道你沒生氣,故意逗你的!不過,你剛纔的樣子好可愛哦!”
說完,她笑著跑開了。留下錯愕的傅紅雪,紅著一張俊臉,手握燭臺,呆立在現(xiàn)場,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