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徐徐駛進林松聲夢中百轉千回的村落,成片的農林映入眼中,高聳參天的各類樹木佇立在道路兩旁,忠誠守衛這古老的村落。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左右,正是村民的下地工作時間,每片農田都三三兩兩正幹著農活,其中不乏林松聲熟悉的身影。
林松聲沒有向他們打招呼,只是嘴角掛著笑意,用心欣賞這隻屬於柳村的獨特美景。
“原來,農村是這樣子的?!彼蜗韪袊@道。
“你以爲是什麼樣子呢?”
“我還以爲是一大片農場,現代化機械操作,牛羊遍地……”
“電影看多了吧你?!绷炙陕暼⌒Φ?。
停在一座果園門前,林松聲默默下車。果園的門開著,裡面不時傳來一陣“卡卡喳喳”的聲音,雖然單調,卻是農村獨有的天籟。
順著聲音,林松聲走進了果園深處。
一顆並不算旺盛的果樹下,一個略顯蒼老的灰色背影,正在認認真真修剪果樹,一舉一動,細膩微至,彷彿面對的是自己哺育多年的孩子,那一份真情的呵護。
林松聲眼角又一次溼潤,強忍著沒有流出的淚水,他輕聲呼道:“爸!”聲音中止不住的哽咽。
那身影猛然一震,好久,才緩緩的回過身來。
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林松聲眼中,稀疏的頭髮微微有些花白,額上已經盡是滄桑歲月的刻痕,不倒五十歲的中年卻更有種年逾花甲的老者味道。
“回來了?!绷肿鸬缽臉湎伦叱?,只說了這三個字,聲音極力保持著平淡,眼中卻已然是淚花閃閃。
林松聲點了點頭,望著走來的父親,林松聲忽然發現,五年不見,父親的背似乎更駝了一些。父親一輩子彎著腰做人,謙遜恭存,與世無爭,林松聲自問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父親這種境界。如果不是爲了自己,恐怕父親也不會與世間那些富商貴族有所交集,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本事也就隨著他的隱居淡淡而逝。
父親爲自己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想到這裡,林松聲心中那股愧疚再次席捲而來。一時間,他心中準備的千言萬語,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回來就好?!绷肿鸬琅牧伺牧炙陕暤募绨?,笑道:“走,帶你朋友回家?!?
便在這時,一道令林松聲和白紫青都詫異到極點的聲音響起:“林伯伯,還記得我嗎?”
林尊道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青春靚麗,氣質超然的女孩,忽的腦中閃過一絲過去已久的記憶,笑道:“你是惜舞吧。”
“嗯!”宋惜舞使勁的點頭,雀躍的表情足可顯示她此刻心中的興奮。
林松聲卻是徹底傻眼了,宋惜舞是自己今天早上剛認識的女孩兒,父親怎麼會認識她?難道說……他忽的懷疑,這丫頭該不會也是父親安排在西安接他的吧?
還以爲與這丫頭相遇是緣分呢,林松聲心中一陣委屈,同時也默默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把父親那星卜占卦的本事學到手,就算學不精,用來騙騙小女孩也是可以的。
“爸,你們……認識?”林松聲稍稍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疑惑的問道。
“是啊,我與林伯伯十年前就認識了。”宋惜舞得意道。
“什麼?”林松聲更懵了:“十年前,你還是個小丫頭呢!”
林尊道也笑道:“是啊,十多年沒見,這小公主都長成大美女了,呵呵!”
宋惜舞臉一紅,低頭羞澀道:“林伯伯,您就知道取笑人家。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林松聲是您的兒子,嚇我一跳呢?!彼坪跸肫鹆耸颤N事情,宋惜舞小嘴一撅:“還有,你說我十年後的姻緣在西南,可我開著車幾乎轉遍整個大西南,也沒找到您說的有緣人。林伯伯,您當年不會是逗我玩的吧!”
“我說過嗎?”林尊道微皺了下眉頭,一副“我沒印象”的神情。
“……林伯伯,你耍賴!”宋惜舞不滿道。
“哈哈……”林尊道大笑。本該感人至深的父子相會場景,在宋惜舞這一鬧下,氛圍頓時輕鬆了許多,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
看著衆人,不知爲何,白紫青有種多餘的錯覺。
將手中的農用剪刀放好,林尊道邊走邊說:“惜舞,姻緣之事,本是冥冥中註定,就算你不刻意去找,他也會自己找到你。我當初看你的命格,在西南是沒錯,但能否把握住這段姻緣,卻是完全看你自己的了?!?
“命運本天數,難爲身作主,寶象**路,浮生論河圖。也許就是這個道理吧!”一直沉默不語的白紫青輕聲說道。白紫青的易學算數雖然沒看林尊道那般精湛,但造詣也極深的了,便是躋身華國易學大家也未嘗不可。
林尊道點頭微笑,看向白紫青的目光中露出幾分讚許之色:“沒錯,謀事在天,成事在人。命運也並非一成不變,關鍵還得看人的後天行爲,這纔是關鍵。”
聽林尊道這麼一解釋,宋惜舞眉間也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哦!原來是這樣。”
“你懂?”林松聲詫異道。說實話,連他都沒弄清楚白紫青剛纔說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雖然白紫青和林尊道都是大師級人物,但他在這方面確實是一竅不通。就連昨天晚上跟白紫青說的那幾句紫微斗數的術語,也是從老爹處盜版過來的。
“少瞧不起人?!彼蜗韬吡艘宦暎S即撇頭不再理會林松聲,一臉期待的問道:“林伯伯,我爸爸這兩年生意一直虧本,您跟我爸爸也是老交情了,能幫幫他嗎?”
“你爸爸命格便是一個‘破’字,這十年的富貴原本也是不該有的。好在他命中左輔右弼,但氣數也僅在十年。如今十年之限已到,氣數漸衰,能否再起,就看他命中貴人了?!?
“貴人在哪?”
“貴人,可遇而不可求,如果太執著這個因素,就算真遇到貴人,也難以挽回局面?!绷肿鸬梨i上果園的木門,笑道:“不過,你也別擔心,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你爸爸辛苦打拼了十年,無論人氣還是經驗都有一定的積累,不會那麼容易就衰敗的?!?
“你爸爸讓你問這個的?”林松聲疑惑問道。
一提起這個,宋惜舞臉色便有些微妙的變化,原本還無憂無慮的俏臉布上一絲淡淡的哀怨,她低聲道:“哪有啊,爸爸又不知道我會在這裡遇到林伯伯。而且這些年我爸爸一直忙於生意,與我在一起的時間都很少,更別說聊天談這個了?!?
林尊道輕嘆一聲:“萬事由天莫苦求,須知福祿賴人修。你也別怪你父親,若沒有他這樣的打拼,又哪有你開著寶馬四處瞎逛的瀟灑日子?!?
宋惜舞點了點頭,片刻便眉開眼笑道:“如果爸爸知道我遇到了您,一定很高興,說不定就可以原諒我私自離校了?!?
“私自離校?”林松聲瞪大眼睛:“敢情你是逃學的?”
“也不是啦。”宋惜舞不好意思道:“我請假了的,不過請了七天假,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
“爸,我們回家!”不知道該做何評論的林松聲直接選擇了無視。這一刻,他已經被這外表乖巧內心叛逆的宋惜舞雷的皮焦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