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那瞥著面前樑諾頂多也就快十八歲而已, 喝著酒，到有些像借酒消愁的意思。

難不成，青春期到了。

周季幫忙收拾著碗筷, 自個想著, 奈何樑諾在一旁絲毫沒有想開口說話的意思。

這知心大嬸的談心模式還沒開啓, 就已經結束。

洗涑後, 周季窩在被窩裡, 瞧著洗涑好的樑諾，捧著書，正在書桌上摘抄著詩句。

靜靜的看著, 真是賞心悅目。

瞇著眼，看著樑諾的身影慢慢模糊, 周季有些困的翻轉著身。

不一會, 油燈卻被熄滅了, 細碎腳步聲響起，樑諾進了被窩。

側躺著, 周季不知爲何有些緊張，想著昨夜的事，心撲通撲通，明明做壞事又不是自己。

周季手抓著被角，緊閉著眼, 像個被捕獵的獵物。

沉寂著, 背後悉索的響起, 樑諾靠了過來, 小心的挨著背, 聽著她輕聲的嘆息了聲。

周季猜想著，這冷天, 她是不是太冷了。

那，還是轉過去，幫她暖暖，也好。

剛緩慢平躺著，一旁的樑諾伸手圍繞著，埋頭，枕在肩上。

嚇得周季一愣，渾身僵硬，隨即，聽到樑諾輕聲的叫喚了聲“阿季。”

在周季腦袋高速運轉後，決定回話“嗯。”

埋在肩上的她，聽見後，稍微移著頭，輕聲的說著“還以爲，阿季睡著了呢。”

此時的周季保持著絕對不亂動的原則，嗅著闖入鼻息間的淡香，呼吸著，望著黑漆漆的屋頂。

“剛纔，有點快睡著了，怎麼了？”周季反問著。

“沒什麼，只是想叫一下你。”樑諾伸手整理著被褥，回著。

“哦，那，我睡了。”

“恩，睡吧。”

一時之間，屋子裡又恢復安靜，周季翻側著，背對著，好讓自己鬆口氣，背後的她，沒有立即挨近。

等到周季迷糊的睡著時，她才輕輕的靠近著，隱約感覺她低著頭，停靠在肩膀處，透著溫熱的呼吸聲。

時不時的聽見窗外的雪，細細的響著，周季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清晨，周季迷糊的揉著眼，望著已經坐在書桌旁的樑諾，說“起的好早，阿諾。”

“現在是有點早，粥大概現在也差不多好，你準備起牀，我去廚房看看。”

“恩，知道。”

望著離開裡屋的樑諾，周季愣愣回神，拿著放在一旁厚衣裳，費力的穿上，洗涑。

待到差不多時，樑諾端著碗，放置在桌上，坐了下來，說“來，吃吧。”

周季坐在一旁，拿著勺子，喝粥，瞥著樑諾眼角淡淡青黑色，想著，難道昨夜她都沒睡？

周季問不出這問題，用好早飯，抱著行李，跟著樑諾上了馬車。

坐著這搖晃的不亞於過山車般的馬車，周季心裡忍不住一萬次差評。

腦袋暈眩的，又想吐，一旁的樑諾伸手扶著，抱著，安撫著，“阿季，先閉上眼，睡會吧。”

周季這會也顧不上其它，想著，還是先捱過去再說吧。

轉悠著，好歹，也算是到了村裡，周季竟不住的探出頭，望著久違不見的村莊，滿滿的熟悉感。

安穩不過三秒，車骨碌的一下歪側了下，周季的頭砰的一聲，磕到一旁，腦袋痛的周季眼淚差點就出來了。

樑諾伸手按著，擔憂的說“早知道，就該看著你。”

這一磕，周季相當委屈，好不容易，聽著噠噠的馬蹄聲，停了下來。

周季恨不得一下的跳下去，想象跟現實差距總是很有戲劇性的。

剛踏上地，周季覺得自個腿軟綿綿的，暈眩的，讓周季毫無準備。

好在，樑諾沒剛放鬆，一直扶著周季，沒敢放手，並排走著。

剛進家門，身後傳來一聲稚嫩的叫喚著“阿姐。”

隨即，一個小肉團，湊了過來，周季伸手捏著鼓鼓的臉頰，說“啊呀，你這小子，長的挺快的。”

“疼，疼，阿姐，手放開。”

看他委屈的樣子，周季也不敢再拽著人臉不放。

掀開門簾，阿孃正窩坐在炕上，繡著衣服，周季有些小緊張的喊了聲“阿孃。”

阿孃擡頭，歡喜又有些驚訝的，說著“阿季，回來，怎麼不託人告訴下阿孃。”

“額，時間有點緊，就沒託人告訴阿孃。”

周季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瞧著樑諾手裡還有一堆，趕緊的接了過去。

被阿孃拉著，兩人都坐在炕上，喝著熱乎的茶，周季看阿孃氣色確實好了許多。

沒瞧見阿爹，便問“阿孃，阿爹呢？”

“這不，前幾日還老實窩在家裡，今個上午，約著幾個叔叔伯伯，上山去，去瞧瞧設置的陷阱，能不能碰運氣，捉些野兔什麼的。”

一旁的樑諾望著咬著餅乾的小牧，未曾搭話，阿孃看著提來的東西，對樑諾說“這，樑諾，下回不必這麼破費。”

“沒事，這也快將近年底，也是需要的。”

“真是，麻煩你。”

“還好，周嬸，阿季她很努力，還能幫我不少的忙。”

周季瞧著現在說話的樑諾，突地想著記得第一次對樑諾的印象。

還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現在，比自己還能聊，光陰似箭，分分鐘戳中周季的老人心。

被阿孃留著，用了飯，阿爹回來時，眼底欣喜的說“今個沒運氣，不過既然丫頭回來，明個大清早去屠夫那挑塊好肉。”

阿孃與樑諾閒聊了回，周季瞥著窗外有些昏暗的，便提醒著說“天暗了。”

樑諾放下茶杯，說著“周嬸，鋪子裡還有事，我得趕回去了。”

周季跟在一旁，身後想出來的小牧，被阿爹一把的抱緊了裡屋。

外邊很冷，比屋裡要冷的多，周季禁不住打了冷顫，瞥著怕冷的樑諾，好似看起來，沒什麼感覺。

瞧著不遠處的馬車，一旁的樑諾開了口，說“明年初八，我讓車來接你。”

周季一愣，纔想起，她說的是回去的事，心想，其實我不是這麼急的去上班的人。

“額，好。”

“那，阿季，外邊冷，先回去吧。”

周季點著頭，回“沒事，走走身子也能熱乎些。”

雖然說著話時，周季其實冷的腳都有些僵，走在鬆垮的雪裡，很容易不小心陷進。

她也沒拒絕，就這走著，待到快到馬車跟前時，周季發覺樑諾停了下來，轉過身，面對著。

周季被嚇得心撲通撲通的，擡著頭，望著她，樑諾伸著手，環抱著。

低聲湊在耳邊，說著“我會想你的阿季，你，會想我嗎？”

這是表白嗎？

周季腦袋竟不住往這方面想，可一個天使在耳邊嘟囔著，這地方的孩子，不會是這樣的。

平息著心跳，回“恩，會想你的。”

樑諾這才鬆開了手，食指輕颳了下鼻頭，彎著嘴角，不顧被風吹得貼在臉頰的頭髮，直直的看著說“我，很想和阿季，在一起，過年。”

這話太突然，周季完全不知道怎麼會，而樑諾好像也沒等自己回答。

“好了，我上車了。”

看著她轉身上了馬車，留下句“快回去吧。”

隨即，馬車從面前跑遠，繞著山，拐角，消失。

周季伸著捂著有些發熱的臉，轉身，嘀咕著，“完了，心跳成這樣，肯定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