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 便也到十月份,聽見風聲呼呼的一陣撞擊著門窗,周季手裡握著水杯, 暖著有些發涼的手。
周季瞥著忙活個的小綾, 問“哎, 屋裡天氣, 這麼冷, 你幹嘛那麼認真的寫?”
奈何小綾在認真的時候通常都是慢半拍的人,過了會,擡頭才說“小姐, 讓小綾多練練字。”
“可是你都寫了那麼多,怎麼也夠了吧。”
可人家埋頭, 回了句“可小姐說, 要練到天黑, 才行。”
周季覺得自己深深的感到,那牧琴妹子的惡意。
心裡默默的安慰了下小綾, 這絕對是變態的懲罰。
瞥著那堆在一旁的紙張,望著自己面前新擺放的畫,這畫倒起來看起碼與周季自個的身高相差不了多少。
下意識的搖著筆桿,望著這發白的畫紙,唉, 怎麼轉來轉去, 又回到老本行,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天意。
獨自無聊的哀嘆了會, 才認命的又重新開始畫。
冬季裡的天特別早的就暗了, 周季到福臨鋪的時候,頭一回的發現鋪子這還熱鬧著。
猶豫著踏進鋪子, 因爲人多,周季並沒有一下的找到樑諾。
轉悠著,還是碰到那夥計,被拉著走到角落,說“小季你,可得悠著點,今兒個來得都是各家掌櫃。”
周季,瞥著這四周的老人,問著“樑諾,她呢?”
“在閣樓上和掌櫃談生意,大約待會要酒樓吃飯。”夥計頗有興致的說著。
話音剛落下,樓上便傳來腳步聲,望著那裡,樑諾站在那人羣的一旁。
“呦,這祝賀李掌櫃生意興隆。”
“謝謝,來李某做東,天氣涼了,各位賞臉都去喝幾杯。”
“好,好。”
四周鬧騰的讓周季有些悶,瞥著站在樑諾一旁的那男的,好像是叫什麼,恩,周良。
周季想著,隔著這麼多人,實在不好說話,打算悄悄的移到她身邊。
沒想,人羣齊齊的往門外走去,可憐的周季,像個球一樣的被轉來轉去,頭都有些發暈。
瞥著那淺青色的衣角,轉來轉入,反倒有些花了眼。
突地被人拉入一處,手心微涼的,讓周季一下的擡頭,看著拉著手的樑諾。
看她拉著自己退避人羣,問“阿季,下回,可別在人羣裡轉了。”
“我,怕你直接出去,沒瞧見我。”
接著她塞在手裡的鑰匙,說“不會,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我今個有事,必須得去,讓他送你回去吧。”
一旁的夥計,點著頭,周季瞧著還在屋外等她的周良,應著“恩,你去吧。”
待到她出了鋪子,一旁的夥計,笑著說“來,我送你回去,說不定還能喝上一兩杯。”
握著塞在手裡溫溫的鑰匙,回著“不用送了,我自個都能回去了。”
“真的?”
“當然,你就去喝你的酒去吧。”隨即轉身,出了鋪子。
深呼吸了口氣,來緩解下剛纔的悶氣,這時天已經有些昏暗,被風吹得搖晃的燈籠,搖搖欲墜。
走了半會,周季纔到門口,開了門,又合上,屋子裡已經是昏暗的有些看不清。
點上了燈,無聊的坐在房間裡,又閒著的躺在牀上,閉眼。
好一會,周季實在是覺得太安靜了,又爬了起來。
想著,進廚房生火,燒水來洗涑,這樣也好打發時間。
在廚房折騰了好一會,火總算是燃起來,倒著水,嘩啦的倒入,坐在小板凳上,沒事做的發呆。
洗涑後,天已經完全黑了,樑諾卻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周季有些發睏的將燒好的熱水,蓋好,沒再加柴,就讓水這樣溫著,好方便樑諾回來的太晚,不方便洗涑。
回了裡屋,沒熄燈,窩在被窩裡,縮成一團,好一會,周季困的迷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時,好似聽到有人的聲音,一下的坐了起來,揉著眼,樑諾並不在屋內。
那聲音,是,從外邊傳來的。
披著外衣,推開門,往大門走,因爲冷周季走起路來,都有些發抖,打開門。
瞧見門前的兩人,樑諾醉的有點厲害,一旁的周良有些意外的看著周季,掩飾著說“她今日喝的,有些,多了,我。”
伸手扶著樑諾,對他說“剛纔的做法可不是好人,該做的事情。”
不等他迴應,手腳麻利的關上門,扶著站的歪歪扭扭的人,好不容易進了屋。
讓她安穩的躺下,周季有些累的坐在一旁,又去接了熱水,簡單幫忙的擦洗了下。
她迷迷糊糊的好似又醒了過來,微瞇著眼,臉上因爲醉酒沾染了些許嫣紅,不得不說,周良,剛纔那樣想去偷親她,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伸手幫她亂動的手扶好,不料卻被她一手拉住,看她望著自己唸叨著“阿季,你來了呀。”
周季,無奈扯開把自己脖子給圈的結實的手,回著“恩,回來,睡吧。”
面前這人,卻好似乖了下來,直望著自己,周季都有些被看的發慌。
確定她可能是在半醉半醒的狀態,輕聲的說了句“我熄燈了。”
隨即才熄滅了油燈,趴到牀上,她窩在枕邊,好似安分咯不少,周季這才放下心。
畢竟跟酒鬼作糾纏,周季覺得自己完全沒把握。
閉著眼,旁邊的人磨磨蹭蹭的,越挨越近,周季一躲再躲,這牀也就這麼點大。
逼迫到牆角,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周季伸手輕推著她。
側著身子,正對著,沒想她伸手一攬,周季沒了還手。
微擡頭想呼吸新鮮空氣,脣上軟軟的被咬了口,周季覺得自己心臟跳的可能要再次掛掉。
連忙伸手,扒開她,面前這人,雖看不清表情,可喝醉了,怎麼這麼可怕啊。
好一會,她好像睡著了,周季才又重新躺下。
耳邊隱約響起抽泣聲,嚇得周季偷偷又移過去,她好像是哭了。
嘴裡含糊不清的唸叨著,阿孃,阿孃。
周季有些同情的伸手輕拍著她,聽著她叫喚著她阿爹阿孃。
沒想她倒是尋了處舒服的地方,窩著,手扯著自己的衣服。
弄得周季生怕衣服就這樣被脫了,心驚膽戰的好一會。
漸漸的她聲音小了許多,周季也反正也越來越適應。
打算繼續睡,卻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唸叨著,阿季,阿季。
周季側著頭,迷糊的應了句,見她沒說話,又閉上眼。
她低著頭,挨近著脖頸間,斷斷續續的說著,阿季,阿季,我,喜歡,你怎,麼辦。
周季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捂著自己被驚嚇的小心臟。
一旁的人,不知爲什麼又一下的哭泣,淚水沾溼,周季的衣領邊。
手捂著衣袖胡亂幫她擦拭著,掉落的淚,周季心裡哀嚎著,這絕對是場夢,對,睡醒了就沒事了。
喝醉酒的人,說的話,還是不要信,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