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再見已物非人非

楊妮沒有受身後人影響，低頭擦了下眼淚，開始吃麪。可是萬坤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那個男人身上。直到他站到他們的桌子邊，萬坤纔看清這張臉。眉角飛揚，眼梢斜吊入發，一雙丹鳳眼，帶著複雜的情緒看著低頭吃麪的楊妮。萬坤在昨天的新聞裡見過這張臉，他當時還覺得這雙眼睛長在男人身上有點過了。此刻看到他的表情，萬坤心裡有一個猜測逐漸形成，他竟然暗自祈禱，千萬別是真的。他緊緊盯著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楊妮。

楊妮終於察覺到桌邊的人，擡起頭。揹著光，她用了很久纔看清眼前的這張臉。周圍的一切像是凝固了，萬坤伸手扶住她差點碰到地上的碗。該死，最近流行摔碗麼？他們見到對方的心理震撼，一定要摔個盤子碗的表達麼？至於麼？有這個必要麼？萬坤被自己心裡涌起的惱火嚇了一跳。

“好久不見。”站著的男人開口，語氣裡有絲絲的緊張和不安。

楊妮雙拳緊握，手指骨節逐漸泛白，萬坤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拳頭。楊妮擡頭衝他一笑：“趕緊吃，吃完回家。”一小口變成一大口，她也不嫌燙，一個勁地往嘴裡塞。萬坤看著她的眼淚一顆顆落到麪湯裡。吃完楊妮要走，可是那個男人擋著路，他固執地看著楊妮，想從她的眼睛裡尋求一絲希望和迴應。

“這位先生，麻煩讓一下。”楊妮看都不看他，冷冷地說。王巖看著楊妮，楊妮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奢求她能立刻原諒他。他首先想到的是她胳膊上的傷，伸手去抓她那條胳膊，被楊妮狠狠甩開了。他不死心，繼續去抓，楊妮掙扎著，萬坤不受控制地站到他們中間，把楊妮護到自己身後。

小小的店面突然變得擁擠，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看著他們。王巖今晚第一次正視萬坤的眼睛，他微愣一下，然後笑了：“萬二爺名不虛傳，果然氣宇非凡。” 萬坤微怔：“你認得我？”王巖笑，“我在電視臺工作，認識和了解X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工作必需。只是想不到，萬二爺竟然會出現在這樣的小地方。”他臉上的笑讓人不舒服，就好像他知道萬坤的什麼把柄一樣。

“呀！真巧！小師妹，你怎麼也在這裡？”在難以言說的糾結氣氛中，大師兄懷裡抱著幾瓶啤酒闖了進來。“緣分阿！這是王巖，去年和我一起考進的電視臺，昨天已經有資格出現在新聞裡了，這在我們中是第一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你向市長申請建公廁的事能在電視臺播出，王巖幫了很大的忙。我一直說要把他幫忙的事告訴你，可是他太謙虛了，不讓我說。上次我請你吃飯你沒去，李子也中途跑了，把我們大才子晾了一晚上，都沒機會給你介紹，快跟人家說謝謝。”大師兄硬生生擠進王巖和萬坤中間，把楊妮從萬坤後面扯出來，對王巖介紹：“這是我小師妹，你在採訪裡見過的。還有這位，這位是……”

在大師兄沉吟的空當，萬坤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我是楊妮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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