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往事隨風不可憶
聽到萬坤去找過王巖，楊妮先是覺得不真實，然後沒來由地竟有些心虛。生怕前男友抖出以前的什麼事情來一樣。她沒敢開口，由著萬坤把兩個人見面的過程一一講明。
萬坤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夠理智，他能去找王巖，說明他爲了李子的事，可以放下和王巖之間的個人成見。所以，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雙方會談進行得很順利，而且就幫助李子這件事達成了一致意見，並且分頭實施。
楊妮聽他說到這裡，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做得不怎麼樣，回來這好幾天了，幾場噩夢就把她嚇垮了，連李子的事也耽擱了。於是忙問萬坤他們分頭實施得怎麼樣，萬坤笑著說：“萬二爺親自出馬了，還有搞不定的事麼？”楊妮見他說得自信，以爲事情都搞定了，結果他話頭一轉，“不過，這件事情還需要點時間。”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平添了一些嚴肅，然後給楊妮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局勢。
原來，萬坤直覺天時的話有問題，見到王巖之後，更加證實了這樣的想法。王巖和陸雲天僅僅是點頭之交，因爲他家裡和楚木雲有些私交，所以陸雲天平日裡也賣他個面子，表面上做得還過得去。至於王天時，據景陽調查，她這次回X市之後，好像有目的一般地接近陸雲天，並且很有手段地迅速成爲了他圈內公認的情人。美潔出走那件事是老鱉那邊交代陸雲天做的，陸雲天不是很情願自己出手，於是全權交給了王天時。可見，陸雲天對王天時的能力很信任。而這次李子事件，王天時也是從陸雲天那裡得到了許可，目的是打擊萬二夫人身邊的朋友，以後院起火的方式分散萬坤的注意力。在確定這些之後，萬坤和王巖又分析了一下形勢，當務之急是安撫受害者家屬。而他們所持有的人脈資源裡，只有楚木雲有這個實力。
楊妮剛想問楚木雲怎麼可能會答應，然後她就看到萬坤有些懊惱的表情，苦著臉對她說：“楚木雲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你忘了，他還欠我們一個說法。你上次捱打受傷，還假裝小產，我一直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就是因爲想讓他欠我們一個人情，想著以後或許能成爲你的一道護身符。但是沒想到，王天時這次下手有些狠，那對新人背景太深，以至於，我只能把這個人情用在了這裡。所以……”萬坤握住楊妮的手，有些遺憾地說，“媳婦，你還是要處處小心了。”
楊妮聽到萬坤對那件事情的處理，竟然只是想要做爲她的護身符，頓時覺得自己那頓打白捱了，她可是豁出去了想給金辰集團換來點實際的利益的。看著萬坤一臉誠懇，她只好嚷嚷著說：“幸好你這次用在了李子身上，而不是用在我身上，不然我會抑鬱而亡的。那李子現在是不是沒事了？”
萬坤說：“原則上是沒事了，不過她的李子策劃要想恢復元氣，可能還需要點時間。這個要看王巖的效率了。還有，你那個大師兄是不是喜歡李子？”
楊妮還沒等開口問王巖怎麼做，就被萬坤的最後一句話給嚇到了。她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萬坤：“你說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裡，楊妮給李子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已經開始著手重新開張的事之後，覺得很開心。也從李子那裡知道了王巖爲她做的，就是利用在電視臺的輿論優勢，在整個圈子裡散佈天時的謠言，其實也不算謠言，就是加工後的事實真相，當然了，都是以小道消息的形式，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相信過不了多久，李子策劃就會重新回暖的。說到這，李子突然用一種近乎語重心長地語氣，對楊妮說：“我以前對王巖有敵意，因爲他傷害過你。可是，這一段時間接觸下來，我發現他對你依舊很有心，幾次三番向我打聽你和萬坤的真實關係。我礙於這中間的利害關係，一直沒跟他說。這次我出事，他跑前跑後的，幫了不少忙。這都是因爲我是你的朋友，他纔會這麼盡心盡力。所以，我就在想，當年的事，會不會是一場誤會？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給他個機會？跟著萬坤，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你們是假扮夫妻，等萬坤的大事忙完了，你該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李子的一席話，讓楊妮原本想八卦她和大師兄的心情，瞬間沒了。她知道李子是爲了自己好，現在她們已經失去了天時這個朋友，就只剩下彼此了，她不想和李子再有不同意見。權宜之計，她答應會好好考慮。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約好過一陣見面好好聊，楊妮這才發現她已經很久沒和李子好好聊過了。難怪會讓大師兄鑽了空子。
萬坤知道李子已經重整旗鼓，不由得稱讚了幾句，說楊妮這個朋友交得好，有眼光有謀略，會有大前途的。楊妮看著他，心想，他要是知道了李子想撮合自己和王巖，還會這麼誇她麼？她思慮再三，終究沒能開了這個口。
第二天，萬坤見楊妮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況都好了很多，就放心地出去上班了，等到中午時候，小哥提著飯準時出現。楊妮呆在家裡複習技能大賽的資料，枯燥無味，見到小哥之後好是一通閒聊。小哥那日被伯母和楊一堵在醫院，隨後又被其他路過的人看到，費了好大勁才逃出來。爲此，小哥好是一通委屈和埋怨，說萬坤竟然把他當炮使，扔個煙霧彈，就把楊妮抗走了。
楊妮爲了安慰他，各種說好話，聊到最後，問到杜豐的量刑問題上來，小哥沒具體講，只是說他把所有罪責都自己攬下來，所以判得不輕。楊妮又問他知不知道陸雲天身邊的王天時最近怎麼樣。小哥扯著嘴笑，說她被掃地出門了。楊妮心裡一驚。小哥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接著說，像她們這樣的角色，是隨時可以扔掉的。最近輿論導向對陸雲天不太好，根源都在這個王天時身上，所以她只能被捨棄了。最後作爲總結，小哥來了句：“男人的戰爭裡，女人總是做棋子的。大事面前，孰輕孰重一目瞭然。”說完之後，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加了幾句：“不過二嫂，你放一百個心，在二哥的世界裡，你絕對不是棋子，是整個棋盤。自從認識你之後，二哥做的事，首要考慮的，可都是你。就像這個王天時，二哥本來是不想放過她的，可是他說你心軟，念舊情，所以就聽你的，沒動她。至於被陸雲天掃地出門，只是處理事情的附帶後果，你可千萬別怪二哥。還有，我也勸你一句，像王天時這樣的女人，心歹毒得很，二嫂你這輩子能不見就別見她得好。”
小哥又說了一些最近的形勢，說老鱉的病情據說惡化了，所以那邊最近又頻繁有動作，估計是想做最後一搏。陸雲天那裡也是蠢蠢欲動，而且和楚木雲走得密切，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也許是想在老鱉之後奪位，也許只是想聯合楚木雲對付金辰。最後一句話總結就是最近亂得很，二嫂還是少出門爲宜。楊妮心裡嘆氣，還有半個月就技能大賽了，她實操一次都還沒練過，怎麼可能不出門？送走了小哥，她就開始發愁技能大賽的事。如果最近真像小哥說得這樣局勢緊張，那萬坤還允許她出去練車麼？
帶著這諸多糾結，楊妮一下午也沒看進多少書去。晚上萬坤回來的時候，見她爲了技能大賽的事愁眉苦臉，笑著告訴她一個消息，說最近幾家之間的競爭都放在生意上，估計沒人再關注公交大賽的事了，所以楊妮參不參加都無所謂了。
聽了萬坤的話，楊妮不由得想起白天小哥說的話，在男人的世界裡，女人都是棋子。他們的大事一開展，她楊妮參加比賽這區區前菜不吃也罷。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意義重大。楊妮心裡突然很惱火，她把手裡的書啪地摔到桌子上，抱著胳膊看著萬坤，帶著怒氣道：“憑什麼你們說參加就參加，說不參加就不參加。我參加比賽，只是做給你們看的麼？”
萬坤被楊妮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他看著桌子上的書，皺眉問：“怎麼回事？我說了什麼，招惹出你這麼大的怒氣？”
楊妮瞪著他質問：“天時被陸雲天掃地出門了，因爲她沒用了，礙事了。我參不參加比賽，只是做給別人看的。別人不需要看了，也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被這樣拋棄。”萬坤聽了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竟然笑起來，他走過來把楊妮抱緊在懷，撫著她的頭髮安慰道：“害怕被拋棄的那個明明一直是我，你這是突然感受到我的苦楚了麼？”一句話，說得楊妮一點脾氣也沒有了。見楊妮不再說話，萬坤又說道：“我知道公交大賽對你的意義，只是最近局勢有點不穩，你要參加也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這段時間，我讓初年陪著你，去練實操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再受傷了，不然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楊妮點頭說好，萬坤突然起了心思調笑道：“某人剛纔是沒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我麼？”楊妮見他蹬鼻子上臉，不理他，收拾好書繼續學習。
得到萬坤的許可後，楊妮第二天就給師傅打電話，約練習實操的時間，爲了照顧她這個新員工，比賽前這半個月，每天都給她安排兩個小時的練習時間。這就意味著，楊妮每天都有兩個小時要呆在公交公司裡練習。這兩個小時的安排也有講究，最後一個時間段是下午四點到六點，不過最後交車時間是六點半，這就意味著選最後一個時間段的話，每天就可以多練半個小時。雖然那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不過練習時間上卻比別的長了很多，於是楊妮很積極地選了最後一個點。可是，這樣一來就苦了小哥，白天得在金辰上班，沒等下班就跑來楊妮這裡上班，一直等到楊妮交車，再負責把她送回家。小哥還有個奶奶在家等他，一來二去，楊妮都有些過意不去，第二天晚上萬坤回來的時候，楊妮跟他提議，以後她住公司宿舍，別讓小哥來回折騰了。
萬坤還沒等聽完就說不同意，楊妮求了他半天，最後他答應了，還沒等楊妮高興，他就提出要求，說要住兩個人一起去住。楊妮無奈，權衡了一下，實在是不想麻煩小哥，只好答應讓萬坤和她一起住單位宿舍，不過也提出了條件，就是要低調，儘量不出現在公衆視野，這一點上，萬坤自己本身也怕麻煩，爽快答應。於是高效率的，第二天晚上，兩個人就一起出現在楊妮狹窄的單身宿舍裡。
“你之前就住在這兒啊？”萬坤和楊妮並排站在那裡，轉身都有些費勁，“看來你需要做的不只是建廁所這件事。這宿舍也得擴充一下。”
楊妮趁機說道：“這裡太擠了是吧，要不你還是回……”家字還沒說出來，萬坤一下轉身抱住楊妮，賴皮道：“擠擠更暖和。哈哈！”他的眼神不自覺地瞥向那張一米半寬的小牀，神色曖昧。楊妮察覺到之後，從牀底拉出一物，三兩下展開，好一張顫巍巍的行軍牀。萬坤咬牙切齒：“這宿舍想得也真是周到哈！”
一夜無話，伴隨著萬坤翻身時行軍牀吱吱嘎嘎的響聲，楊妮竟然睡得很好。苦了萬坤，第二天腰痠背痛地去上班。他走之後，楊妮收拾了一下宿舍，鋪開資料準備複習。剛坐下一會兒，手機就響了，該來的還是來了。楊妮看著天時的名字，猶豫一下，還是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