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亂了
6、亂了
楊妮不顧李子的勸阻衝進大廳,大喊著天時的名字,想阻止她。但是進門之後,眼前的場景讓她徹底懵了。
李子低罵了一句,前後腳地跟進來。看到傻在原地的楊妮和周圍都在看她的人。包括小矮人和他的長腿美人,包括萬坤,包括唐柒,包括還沒來得及走多遠的一干手下。而天時,沒有半點蹤跡。
受到楊妮的驚擾,以萬坤和唐柒爲首的衆(zhòng)人,迅速把小矮人圍在中間,充滿戒備地注意著楊妮的一舉一動。楊妮被這種氣氛和氣勢嚇倒,不由自主地舉起了手——儘管對面的人手裡並沒有槍。
李子見此情形,上前把楊妮的手拽下來,把她塞到自己身後。她多少見過些場面,也知道面前都是些什麼人,上前賠笑道:“不好意思,鄰家小妹,沒見過什麼世面,打擾了。”說完致意要帶楊妮走,萬坤緊皺著眉頭看了眼號稱“矮腳虎”的大哥王英,見王英並沒有多在意,就沒說什麼,一隊人繼續(xù)被打斷的路。李子舒了口氣,在楊妮面前打了個響指,才把楊妮的魂勾回來,剛想拉著楊妮走,卻只見不遠處,萬坤去而復返。
倆人趕緊轉(zhuǎn)身欲走,卻只聽到萬坤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兩位請留步。”
在李子成功躋身X市數(shù)得著的婚禮策劃以後,人生的圈子一夜之間擴大。她開始接觸那些所謂的豪門,所謂的權(quán)貴。而在這個圈子裡呆久了,見得多聽得多,整個X市也就在她眼裡變了味道。關(guān)於萬坤,她所知道的,都是些讓人望而生畏的信息。所以她知道直接躲開是最蠢的做法,只好拉著楊妮原地站定,迎接未知的命運。
萬坤走到她們面前,很奇怪地,給她們每人遞了一張名片。然後看也沒看楊妮,而是很得體地衝李子伸出了手:“李小姐,你好,早就想去拜訪你,正好今天有空,有些事情想拜託你。”
李子見他話說得客氣,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禮貌性地回道:“萬先生客氣了,能幫上您的忙,是我的榮幸。只不過,咱們?nèi)ψ硬灰粯樱岳钭游幢啬苋缛f先生所願。”
萬坤看著她,笑了一下:“李小姐先別忙著推辭,今天時間匆忙,來不及細說,請你不要擔心,我只是想請你幫忙策劃一場婚禮。如果李小姐覺得方便的話,細節(jié)咱們改天再詳談。”
李子沒有感覺出萬坤話裡有任何惡意,但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敢輕易答應(yīng),對於自己看不透的人,她向來是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的。但是李子策劃雖然已經(jīng)起步,卻並沒有完全在X市站穩(wěn)腳跟,如果因爲這個得罪了這幫人,未必會有好果子吃。
楊妮完全沒有聽進去萬坤和李子的談話,當她感覺到萬坤並不是來找她們麻煩的時候,就把注意力完全從這二人身上移走,而是繼續(xù)搜尋天時。整個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分析著這裡的地形。整個大廳很空曠,一進門對著的是剛纔那幫人進去的走廊。楊妮回憶一進門見到的場景,猜測當時小矮人估計正在打量這裡,照那一堆人圍繞的緊密程度,天時不可能穿過他們進入裡面。況且,楊妮覺得這幫人估計也不會允許她進到裡面。那就剩下兩條路,一條路指示著洗手間,一條是通往舞廳。楊妮想起天時哭花了的臉,覺得她應(yīng)該是進洗手間補妝了。想到這裡她鬆了口氣,就這一會兒,天時估計還沒出來,那她在這裡等著就行了。理清思路之後,她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
正在等李子回答的萬坤,無意間瞥到了這抹笑,誤以爲楊妮笑得別有深意。想到她那天利落的身手,不禁又皺了眉。
李子見萬坤把目光投向楊妮,楊妮卻渾然不覺地在那裡低頭傻樂,她怕再生事端,趕緊答應(yīng)下來:“能給萬先生服務(wù)是我的榮幸,這是我的名片,回頭您有時間了隨時打給我,我們再商談細節(jié)。我們的團隊很專業(yè),一定讓您滿意。今天既然您有客人,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拽了楊妮一下,示意她趕緊走,楊妮只聽到李子的後幾句,忙跟著重複:“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萬坤看著李子拖拽著楊妮走出金辰的大門,他不相信這幾個女人,但是,越不相信的人,越要留在身邊。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你就可以離危險最近,就有最大的機會幹掉他們。這是大哥教他的,而今晚沒有給酒吧清場,就是爲了看看,大哥的回來,到底有多少危險在等著。這幾個女人的來歷不得不細查,最好不要讓他發(fā)現(xiàn)她們和老鱉有關(guān)係。
出了金辰,楊妮不肯走,要等天時出來。李子給天時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正氣急敗壞,就見李義揹著天時從裡面出來,天時又是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就這前前後後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她又喝成了這樣麼?
李子輕蔑地笑了幾聲,自顧自地走了。楊妮走上前,確實從天時身上聞到很大的酒味,她掩著鼻子,幫李義一起,把天時弄上了出租車。車還沒開,楊妮就接到大伯的電話,火急火燎地說家裡有事讓她趕緊回去一趟,她看看不省人事的天時,又看看李義,覺得有點放心不下,但是李義再三保證過會把天時送回她租的房子之後,楊妮才下了車,只是覺得有點不妥,卻很快放棄了這種想法。
聽大伯語氣的嚴重程度,楊妮咬咬牙,兩百塊錢打車,一個小時之內(nèi)趕了回去。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嚶嚶的哭聲。
“都這時候了,哭有什麼用。”大伯聲音裡的憤怒經(jīng)過壓抑之後,更顯得鈍重。
跟著開門的伯母進了客廳,楊妮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裡,雙眼紅腫的表姐楊一。在楊妮眼裡,楊一從小到大都是堅強的化身,結(jié)婚以後更是如此,姐夫鄭立是單位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等著在外部市場幹幾年再提幹。他被派出去的時候,表姐剛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沒多久,他一去半年,表姐一個人愣是撐了下來。沒有怨言,不喊辛苦,楊妮替她心疼的時候,她總是笑嘻嘻的,說現(xiàn)在的苦是爲了以後更大的甜。經(jīng)過三年的兩地分居,現(xiàn)在鄭立馬上就要調(diào)回來了,而且兩個胖小子大大、小小馬上也上幼兒園。楊一的好日子終於被等來了,可是眼前這場景又是怎麼回事?什麼能讓一向堅強的表姐痛哭成這樣?
見大大小小不在,楊妮心揪了一下。她坐過去拉著楊一的手:“姐你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你哭成這樣?大大小小呢,該不會是他倆有什麼……”
聽著楊妮的問話,楊一欲言又止,話都被眼淚淹沒了。大伯狠狠嘆了口氣,伯母滿面愁容地說:“你姐她,離婚了。”
離婚?最初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楊妮覺得不可思議。離婚怎麼可能和楊一沾上邊,這麼好的女人,有自己的事業(yè),還能操持整個家庭,善解人意又從不會讓人爲難,誰娶了她都完全不會有後顧之憂。怎麼可能離婚?
“你姐夫他……他在外面有人了。”伯母見楊一完全沒辦法出聲,只得替她說出原因。
伯父怒氣大盛:“什麼姐夫?他也配!”
婚外情?
這邊楊妮還沒來得及問明情況,自己的電話又響了,電話那頭,是天時聲嘶力竭地哭喊:“楊妮我恨你!爲什麼要讓李義送我回來?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的清白,你還我的清白!”
像被兩道閃電同時擊中,楊妮頹然坐地。
她原本平靜到平淡無味的生活,徹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