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過去,卻見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風(fēng)七七的旁邊。
風(fēng)七七親暱地靠在他的懷裡,說了句什麼。
結(jié)果那男子就撫摸著風(fēng)七七的腦袋,好不喜歡的樣子。
“小姐……”
侍女喚了聲,可慕雪珊卻頭也不回地走著,從懷裡拿出一方帕子,抹了把眼淚。
風(fēng)七七遠遠地瞧見一抹倩影,穿過假山石旁,她輕呼了聲:“慕小姐,可不就是她嗎?”
“誰?”
宇文琰淡淡地問。
“她還說跟你很熟呢,好像是慕國公家的小姐。”
“慕雪珊。”宇文琰神思清淡,說的好像和他完全無關(guān)。
“是她!”風(fēng)七七欣然點頭。
她打了個噴嚏,微卷的睫毛上都是白白的雪花。
“回去吧。”宇文琰將自己的大氅撐開,摟著她入懷,“別凍壞了身子。”
待回到王府,大雪初停,風(fēng)七七站在廊下。
剛用過晚膳,吃的還有烤羊腿,覺得身上暖洋洋的。目光所及之處,即便已是夜裡,刺目白皚皚的雪光,依舊顯得格外光亮。
小米粒和糰子在旁邊玩鬧,扔雪球,一個雪球不小心砸到風(fēng)七七的身上,小米粒吐吐舌,紅彤彤的小臉兒上浮起一抹輕笑,“孃親,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
“不行,王妃這幾日不是身子不爽的嗎,不能碰太涼的東西。”
竹棲一副長輩架子,關(guān)切地說。
風(fēng)七七確實是癸水之期已到,她疑惑地瞧了眼竹棲,這嬤嬤還真是什麼都查啊,這點兒事都記得這麼清楚。
小米粒斜睨了竹棲一眼,不爽地說:“嬤嬤就愛拆我的臺。”
說完,不樂意地把手中的雪球隨手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回房去。
可剛回頭,正好碰上個軟面牆,小米粒捂著額頭,委屈地擡起頭來:“誰呀,走路都不長眼睛的嗎?”
那人臉色煞白,忙躬身道歉,風(fēng)七七上前幾步,讓竹棲把小米粒和糰子帶回房間,她問:“什麼事?”
這人她是認得的,安慧房裡的丫頭。
翠萍哭著臉,慌里慌張地說:“娘娘快去瞧瞧吧,側(cè)妃娘娘的兄長到她那兒去了,欠了好多債,非要讓我們主子拿錢給他,要不就上吊……”
“他會捨得死?”
風(fēng)七七瞇起眼睛,滿臉的不信。
“娘娘去瞧瞧吧,我們主子對她這個兄長最是沒辦法了,如今主子還高燒不退,奴婢是怕主子受不了……”翠萍撲通跪倒在地,冰涼涼的地面,她一個勁兒的磕頭。
風(fēng)七七望了望天,“閒著無事,看看也無妨。”
剛走到安慧的房外,就聽到裡面?zhèn)鱽砜蘖R聲。
“你要是不拿銀子,他們就要把我閹了,與其這樣斷了我們安家的香火,還不如我死了算了。”安龍那要死不活的聲音傳來。
聽著聲音就是威脅,再威脅。
“我的私房錢不都給你了,我現(xiàn)在也是要命一條了,真沒了哥……”
安慧悽慘的叫聲傳來。
風(fēng)七七一腳踏進房間,安慧臉色憔悴地趴在地上,死命地拉著安龍的腿,安龍則是白綾懸在房樑上,頭倒是沒掛上去,不過已經(jīng)把安慧嚇得半死。
“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是女人的專利嗎,沒想到男人用起來,更是得心應(yīng)手啊。”
風(fēng)七七愜意地坐下,悠哉地擡起頭來看著。
安慧回頭,狠厲的眸光掃過風(fēng)七七,她很反感風(fēng)七七這樣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麻利點兒,你上吊完了,我好讓人把你擡出去,免得把房樑壓壞了可就不好了。”風(fēng)七七瞇著眼,保持看熱鬧的姿勢。
安龍猛然跳下來,扯著安慧的胳膊,將她扯到風(fēng)七七的面前,“王妃,我妹妹的事就是穆王府的事兒吧?”
“嗯。”
風(fēng)七七隨意地應(yīng)了聲。
安龍的眼神驟然變亮,“那我的事就是我妹妹的事,這沒錯吧?”
“他們是要把你變成小太監(jiān),是吧?”風(fēng)七七答非所問。
安龍點點頭。
滿臉的不情願。
“那好辦,我只要兩隻手,然後你欠多少,穆王府幫你平了,你覺得如何?”風(fēng)七七湊近安龍,笑得很輕鬆。
安慧忙搖頭:“那怎麼可以?”
“……”安龍皺著眉頭,也是滿肚子不樂意。
“那你們繼續(xù),我就不打擾了。”風(fēng)七七慵懶地起身,瞧著外面又飄起了小雪,她打了個哈欠:“還真是有點兒困了呢,先回了。”
翠萍忙過去攙扶著安慧,安慧緊抿著脣,她盯著風(fēng)七七,這個王府本來都是她的,當初她動用些銀兩,管家哪兒敢說個不字,自從這個風(fēng)七七來了之後,她的手頭越發(fā)緊了,如今竟然讓安龍都被高利貸給逼成了這樣。
“妹妹,你可要救救我呀。”
安龍不爭氣地跪在地上,扯著安慧又開始鬧。
外面有人進來,風(fēng)七七眼前一亮,“阿琰。”
她脫口而出。
安慧披頭散髮,臉色蒼白,不敢擡頭去看宇文琰,忙轉(zhuǎn)過身去。
安龍緊握著她的胳膊,“你倒是替我說句話呀。”
“都散了。”
宇文琰將風(fēng)七七扯到身後,表情陰冷的開口。
嚇得安龍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半天不敢吭聲,風(fēng)七七聳聳肩,她還懶得管了,轉(zhuǎn)身就走。
芳落攙扶著她,白雪皚皚,正好照亮回去的路。
“王妃,其實側(cè)妃娘娘也挺可憐的,攤上個這樣的兄長。”芳落嘆氣。
“你之前不是還責(zé)怪她,經(jīng)常打罵你的嗎?”風(fēng)七七戳了下芳落的鼻尖,白了她一眼。
芳落皺皺鼻子,感覺鼻子都要凍掉了,她小聲說:“話是這樣說,可如今奴婢過的倒是比她舒心多了,最起碼不用處理這些瑣事。”
風(fēng)七七擡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沒有回答。
次日清晨。
她幫宇文琰整理披風(fēng)時,小心地問道,“昨兒晚上的事,怎麼處理的?”
“讓他去天牢做獄卒了,每個月沒有休息日,只要發(fā)現(xiàn)賭錢,直接進去。”宇文琰聲音清淡,瞧著臉色不是很好。
“這法子真絕。”風(fēng)七七眸子晶亮,滿臉興奮。
“你先用膳,待會兒你和小米粒隨本王入宮,宮中新到了幾個御廚,做的點心很不錯,給你們嚐嚐。”宇文琰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尖。
“哇,好棒!”
風(fēng)七七開心地跳起來,討好地撲在宇文琰的懷裡。
旁邊的侍女正在備膳,好像已經(jīng)見怪不怪。
剛吃了兩口南瓜粥,風(fēng)七七問:“那他的賭債你幫他平了嗎,還有安慧那邊,我瞧著好像是病了。”
“嗯。”
他回答簡練。
風(fēng)七七皺了皺眉,“那你請大夫去看她,還是我……”
“已經(jīng)找大夫去了。”
宇文琰打斷了她的話,摸摸她的頭:“那個院子,你少踏入,懂了嗎?”
“哦。”風(fēng)七七吧唧了兩口肉包子,悶悶地點頭。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到宮中玩玩也不錯。
小米粒聽說要入宮去,開心地不得了,倒是糰子對那兒很牴觸,直言無愛。反正他也對什麼點心沒興趣。
宮中的御廚明顯招架不住小米粒,小米粒坐在廚房,指著他們做好的各種花樣的點心:“這個太甜了,這個有點兒鹹,這個不是很酥哦,能不能再做一份?”
“……”
幾個御廚面面相覷。
“小郡主,既然都不好吃,那爲什麼您每樣都吃的只剩下一個,而且我們都已經(jīng)做了兩次了。”
一個實誠的小御廚問了聲。
“你……”
小米粒嘴裡還堵了滿口點心,一張嘴,口中的點心差點兒都要掉出來。
“孃親,你別坐在那兒啦,快來嚐嚐,這個會拉絲的點心真漂亮,裡面還有玫瑰花瓣,真好吃呀。”小米粒衝著坐在不遠處喝茶的風(fēng)七七揮揮手。
小御廚白了她一眼,輕聲說:“那叫蠶絲玫瑰糕。”
“這個再做五個好了,我?guī)Щ厝ソo我哥哥吃,還有竹棲嬤嬤。”小米粒滿臉興奮地掰著白嫩的小粗手指數(shù)著。
風(fēng)七七走過來,淡淡地說:“你先吃吧,孃親出去透透氣。”
“好嘞。”小米粒得意地點頭。
在場的大廚們倒是都受不了了。
這個小郡主真是難伺候,商量之後,他們決定每個人再做三樣新奇點心給她,省得她再鬧騰。
風(fēng)七七沿著石徑小路走著,走過石橋,她瞧見冰凍的湖邊涼亭裡,宇文琰正在和個女子聊天。
瞧著背影,還有點兒熟悉。
“王爺,小女只求留在你身邊,沒有名分也沒關(guān)係,求王爺成全。”慕雪珊緊咬著脣,期盼地望著冰冷的男子,她的睫毛上凝著淡淡的霜露,微微一眨眼,一滴清淚已經(jīng)滑落。
“你聾了嗎?”
宇文琰陰冷的聲音壓下來,瞥了她一眼,讓她喘不過氣。
“王爺……”
慕雪珊不死心地扯著宇文琰的衣袖。
瞧著那梨花帶雨的小臉兒,真是我見猶憐啊。
小米粒的聲音傳來:“孃親,那個姐姐幹嘛呢,扯著我爹爹不鬆手?”
風(fēng)七七低頭,小米粒站在她旁邊,嘟著嘴兒,氣鼓鼓的模樣。
“你別湊熱鬧。”
風(fēng)七七拉著小米粒的手,深閨俏佳人,密會冷峻穆王爺,她怎好過去打擾呢,怎麼也要讓人家聊完再過去,煞風(fēng)景的事,儘量別幹。
可小米粒卻痛心疾首地仰起頭來,盯著風(fēng)七七,“孃親真是瞎鬧,你若不去,那就只能我去棒打鴛鴦了,惡人總是我來當。”
說完,提起裙襬,小短腿跑得飛快。
“爹爹,你讓我們到宮中吃點心增肥,然後你在這兒密會佳人嗎?”
小米粒霸氣地雙手叉腰,盯著滿臉淚痕的慕雪珊,傲氣十足。
“你說什麼?”宇文琰的眸子裡滿是笑意。
慕雪珊一愣,宇文琰變化太快。
“難道不是嗎,我和孃親吃的又肥又胖,你就能光明正大拋棄我們,娶小老婆啦……”小米粒捂臉,痛心疾首地大哭。
那一刻,風(fēng)七七覺得心尖尖兒都顫了下。
別說,這女兒的演技真是槓槓的。
慕雪珊秀眉微蹙,“我沒說讓王爺拋棄你……們。”
她回眸,瞧見風(fēng)七七站在石橋旁。
瞬間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紅。
宇文琰回頭瞧了風(fēng)七七一眼,風(fēng)七七依舊是純真無邪的笑容,完全沒生氣的模樣。
“你死心吧,我爹爹對我孃親可是忠貞的很咧,纔不會娶你哦,姐姐。”小米粒走過去,拍拍慕雪珊的手,“姐姐,麻煩讓一讓,我和爹爹要找孃親去了。”
這邊,風(fēng)七七剛要擡腳走,旁邊有人經(jīng)過,風(fēng)七七蹙眉:“司徒公子?”
“……”年輕俊朗的男子回頭,瞧了風(fēng)七七一眼:“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