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第一輪攻擊,緋塵已經知道,自己目前的真實修爲和白子畫天差地遠,就連原本壓軸的魔界禁術“混元化氣功”也找不到機會使用。然而他並不驚慌,冷笑一聲:“尊上的修爲和境界實在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這點老夫佩服!”
白子畫目若寒霜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哼,但是您不必得意,接下來老夫可要使出全力了。”緋塵眼神中又閃過妖異的光芒,這回白子畫看的真切,那光芒中蘊含著讓人絕望的紫色邪氣。
只見緋塵舉起佩劍,用力下砍,卻並不是攻向白子畫,而是自己的左手。左手小指應聲而斷,一股鮮血從他的斷指處噴射而出。緋塵將鮮血浸撒到劍身,口中唸唸有詞,雙目赤紅,突然周身散發出赤紅的氣息。
“血魔催功大法……”白子畫劍眉微蹙。這又是一門被仙界各派唾棄的邪功,用自己的鮮血作爲祭品,在一個時辰之間將功力催發到高於自己原本修爲的數倍,但是使用此法的人必定會在術法結束時墮身成魔,狂性大發。如果緋塵原本使用“混元化氣功”還能勉強解釋爲了自保,那現在使用的“血魔催功大法”簡直已經是值得人人圍殲,除魔衛道了。
緋塵頭髮披散,目露兇光,周身散發的狂暴真氣不斷劈啪爆裂,其中蘊含的威力讓觀戰的各派弟子膽寒。勇氣更是在觀衆席痛心疾首,原本那個慈祥開朗的師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尊上,接下來的比試可不是兒戲了,老夫特別仁慈的提醒您還是全力迎戰吧,否則出了什麼意外,老夫可不負責。”緋塵神志清醒,但是語調中已經開始瘋狂。
“也罷,緋塵掌門。今天你一再辱及小徒和長留,子畫也無意姑息你的所作所爲。”白子畫清朗的聲音響徹全場,“近十八年來,子畫根據自己的所悟所感創出了一套劍法。今天就用這套劍法同你一較長短。”
白玉小椅上花千骨的身子微微一震,心頭開始亂跳,近十八年來新創的劍法……難道,師父打算當著仙界各派使用那一套劍法嗎?
“哼,老夫倒要瞧瞧尊上還有什麼妙招!”緋塵提聲斷喝,忽然周身真氣暴漲,語聲未了,長劍已經挑起,又是對陣摩嚴時的“碧淵騰蛟”,當時他就是靠這招讓摩嚴陷入被動,如今又使出來,而且招數的速度威力還提升數倍,劍氣狂暴虎虎生風,劍法又詭異萬分,在場衆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白子畫飛身而上,周身仙氣環繞,長劍中宮直進,一劍往緋塵頭頂刺去。橫霜在夕陽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夾著破空的“嗤”響,後發而先至,猶如奇山異峰驟然突起,正是一招“雲山秀出南鬥旁”。
緋塵大驚,白子畫這招不但避開了他的“碧淵騰蛟”,還攻向了他的面門,不得不救。他慌忙舉劍格擋,想要架開橫霜劍。白子畫順著劍勢身子一側,身法如驚鴻翔空,劍轉周身,幻出一大片璨如雲錦的劍花,緋塵的長劍被橫霜牽住,在場衆人只聽見一聲悠長的“鏗”鳴不絕於耳。原來是白子畫的劍招太快,兩人在瞬息間過了數十招,數十招長劍相交之聲連成一聲。這“鳳疊九屏雲錦張”劍招之快,連各派掌門長老都沒有一人可以看清。
“這……這是什麼劍法……”緋塵語音發顫。
“此套劍法,名曰《雲山》。”白子畫清朗的聲音在全場迴響。
原來18年前,白子畫尋回轉世後的小骨,師徒二人隱居在雲山畫骨峰。小骨天真爛漫,經常纏著師父陪自己在雲山遊玩,白子畫將上一世對於小骨的思念和愧疚全部化爲了長情的陪伴和守護。在點點滴滴的生活與相處裡,白子畫被小骨的依戀和善良所打動,開始重新振作。他觀察到雲山景色秀麗,其中蘊含了許多大自然的巧奪天工之造化,而小骨嬌小的身姿暢遊在這絕美的靈山異景中,更是讓他心生嚮往,細細品味,不忍錯過其中的任何一個細節。逐漸的,他將對於小骨的情感與兩人平靜的生活,融入到萬法自然的新感悟中,寓情於景,情景人三者交融,創出了這套只屬於他們兩人的靈動劍法。
只見緋塵長劍橫削,身子猛衝直探,恨不得將對手身首分離同時撞飛出去。白子畫仰頭避過,腳下猶如踏上了一片溼滑的青苔,頭也不回的向後倒飛,身法飄逸靈動。正是雲山劍法中的“畫骨悠遊蒼苔沒”。使到這招,白子畫嘴角上揚,臉上寒霜微微褪去。原來他招隨心動,想起了同小骨攜手在雲山郊遊時,小骨一不小心踩上青苔滑倒,哭著鬧著要師父抱的溫馨場景。當時自己本想鍛鍊她的意志,卻禁不得她嘟起小嘴,眼淚汪汪看著自己的小可憐樣,只好趕緊抱起安慰。沒想到小骨突然破涕爲笑,牢牢抱著師父的脖子再也不肯鬆手。其實她只是藉機撒撒嬌而已。
待緋塵劍招用老,白子畫猛然仰身,橫霜劍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的連環進擊,劍尖直指緋塵的心脈。迫的緋塵狼狽招架,手中長劍差點被擊飛。又是一招“琴心初疊雙生緣”。象徵著在流光琴洗盡喧囂的天籟之音中,兩人相依相伴的兩世緣分。
“從沒有見過這麼靈動的劍法,竟然能將情景人三者交融。本來用劍者要無情,才能發揮佩劍的最大威力,一旦劍招中有情,難免被感情左右束手束腳。可是尊上的這套劍法,不但圓轉如意,還能因爲情將劍法發揮的更加純正博大……”點蒼劍派的吳掌門手撫長鬚讚歎道。
“是啊,本以爲尊上功力突破至第十重天后,應該更加心如止水無慾無求,沒想到還可以使出如此至情至性的劍法。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樣的情好像非但沒讓他功力減退,反而更加的精純自然,到底尊上後來又有如何的際遇,又遇到了何方高人的點化才能創出如此的高招呢?”蜀山派的玉虛真人也由衷的佩服。
聽著原本幸災樂禍的各門派掌門長老,漸漸被師父出神入化的劍招折服。花千骨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股無法言說的自豪和幸福感,這比聽到世上任何人稱讚自己都要再開心千倍萬倍。雖然現在她看不見師父的絕世身姿,但是自己這世小時候經常偷窺師父試練這套劍法,當時她小小的內心深處就被師父飄逸的身法和蘊含在劍法中的深情所感動。後來恢復記憶了,才明白師父創出這套劍法全是爲了思念和珍惜自己。這叫她如何不感動,如何不心醉。眼下就算暫時無法親眼見證師父對戰時候的英姿,不過那個鐫刻在她夢中她靈魂深處的清冷身影,她如何會不熟悉,師父現在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憑藉著聽覺和自己的想象盡數在腦海中刻畫的絲絲入扣。“師父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帥氣!”想到這裡,坐在三尊主位旁邊的驚豔仙女,臉現紅潮,更加的靈秀動人……只是差點花癡的噴出鼻血……花千骨現在恨不得站起身,向全世界大聲說:“場上那個如神邸一樣的男人。他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愛人……”
那一邊場下的觀衆各個看的如癡如醉,議論稱讚之聲不絕於耳。這一邊臺上的緋塵已經冷汗連連,招式開始散亂,險象環生。本以爲自己用“血魔催功大法”使得修爲暴漲,可以與白子畫一拼,沒想到現在速度勉強跟上了對手,但是自己所使用的魔界無情劍招,正好被他至情至性的《雲山劍法》所剋制。
緋塵驚怒之下決定放手一搏,趁著白子畫劍招連環相攻之際,運起體內殘存的真氣,猛然一縱,不但避開了橫霜劍綿延無盡的劍華,反而躍到了白子畫背後。一絲惡毒的笑意閃過,長劍直刺白子畫後心,“哼,現在你劍招還沒有收回,根本來不及轉身,我還不相信你背後也生了眼睛。”緋塵惡狠狠的說道.
突然,緋塵的笑意在臉上僵住了。白子畫並沒有回身防守,橫霜就在緋塵挺劍之際,從白子畫左側面門奇兵突起的倒轉回刺,破空之聲劃破了周圍的空氣,夾帶著一股九死不悔的悲壯決心,挺挺迎上了緋塵的佩劍。“鏗”的一聲迴響,緋塵的長劍拿捏不住,脫手飛出了擂臺,直直的插在臺下,抖動聲不絕於耳。
這一招“早服還丹誓無悔”,是《雲山劍法》的最後一式。當日白子畫在雲山看見小骨想要同東方彧卿私奔,驚怒交加,隨之心頭涌起一股跌入無盡黑暗的絕望。自己本來一直在害怕小骨臨死前的那句“若能重來一次,我再也不要愛上你”的悽苦與決絕。所以十六年來白子畫只求兩人以上慈下孝的師徒身份朝夕相處,也不想小骨想起曾經的一切。而如今,她還沒有恢復記憶,就要同別人一起離自己而去。失去小骨的白子畫無非是一個“不老不死,不傷不滅”的孤獨怪物。生無意,死無門。
心灰意冷的白子畫放縱的大醉了一場,在兩人居住的茅屋外又從頭至尾的將這十六年因思念小骨而創的《雲山劍法》趁著酒興飛舞了一遍,當時最後一式還沒有創出,他苦苦思索,硬要順著劍勢試招,但是當時那種焚盡靈魂的痛苦讓他屢屢失敗幾乎入魔。
直到小骨服下歸仙丹,懷揣著寫給恢復記憶的自己的信,跑到黑暗的房間向他許下諾言“不會離開師父”的時候,白子畫的靈識終於一片清明“這一次尊重她的選擇吧,我九死而無悔。”
隨著小骨在自己的懷中沉沉睡去,白子畫又執劍走到屋外,最後一次在雲山試演了這套劍法。這次心隨意動,在舞到最後一式時,白子畫全身面向前路,而長劍無悔回刺,象徵著斬斷之前的迷惘,決意麪對愛人恢復記憶後一切風雨的決心。“早服還丹誓無悔”因此而誕生。
緋塵失去了佩劍,等於大勢已去。但是他還不死心,力透右手運起全身真氣,想在白子畫還沒有轉身之際忽施偷襲。白子畫自然知道他的意圖,趁著剛纔擊落他佩劍的時機,順勢側身,渾厚的純陽真氣匯聚到左手,迎上了緋塵開碑裂石的掌力。
“砰”的一聲巨響,雙掌相交。緋塵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他一直就在等這一刻。白子畫雖然身負十重天的六界第一修爲,但是他也自信可以用屢試不爽的邪術“混元化氣功”化去白子畫的修爲,讓他變爲廢人。
然而緋塵又失算了,他今天遇到的不是別人,而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長留上仙白子畫。緋塵拼死運功,卻發現白子畫的純陽真氣並沒有被他的邪術吸引化解,而是如萬川歸一的大海般風平浪靜,巋然不動。更爲驚異的是,他的邪術反而開始倒流,吞噬著自己本身殘存的真氣。
白子畫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同來自上天的審判:“緋塵,既然你如此喜歡用邪術化去別人的功力,現在做好自食其果的準備吧。”
“哼,白子畫,今天栽在你手裡,老夫認了。但是你從頭至尾都在用自己新創的招數,看來在你心裡也默認長留的仙術根本不值一提,只能貽笑大方吧?”緋塵拼命掙扎,想要擺脫白子畫內力的牽引脫身。
“哦?你說長留的仙術不值一提?”
緋塵猛然感覺到手掌的引力放鬆,藉機回撤,趁著這個時機倒縱出去,飛向擂臺的一側邊緣。
白子畫橫霜脫手,隨著西沉的太陽飛舞在漸漸暗去的夜空,劍上枳白的光芒大盛,流星般在空中劃出一個古老的法陣。白子畫纖塵不染的手指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結著**的法印,臉上千載難溶的寒冰漸漸化爲洗盡紛繁的虔誠,嘴裡吟誦著萬年仙派長留源遠流長的密文。忽然掌中精純的純陽真氣飛漲,直接注入翱翔在天邊的橫霜。
“劍~鎖~蒼~穹!”碎玉一般的清朗聲音如九天梵音般迴盪在天際,觀戰衆人霎那間都被這聲音中的空靈洗去了心頭的雜念,紛紛靜心止言。
森冷的橫霜劍在天空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四分爲八,在緋塵穩住身形的一刻,齊聲下墜牢牢釘在以他爲中心兩丈外的八個方位,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北,西南全部被鎖死,使得他上天遁地都無法閃躲。
“子畫啊子畫,沒想到你已經完全修成了這招……”摩嚴身子雖然虛弱,但是看著白子畫如神邸般立在擂臺上的神聖身影,臉上露出了感慨又欽佩的神色.
“劍鎖蒼穹……是師父在仙逝前留給我們師兄弟三人的最後遺招,師父曾說此招威力之大,已經遠遠超越了長留現存的所有劍系類仙法。只是他老人家千年來窮盡畢生心血都一直無法將此招完成。師父生平的一大遺憾就是不能親手將此招展示在世人的眼前。
我們師兄弟三人秉著師父的遺訓苦苦鑽研,本來一直沒能悟出此招的精髓。沒想到二師兄經歷了218年前的生死劫後修爲突破了第十重天,之後他竟然獨自將這招千錘百煉得以完善施展。今天二師兄當著仙界各派的面,用師父的遺招了結此戰,也是在詔告天下,他依然心繫長留……”笙簫默眼角微微含淚,思緒飄回了曾經師兄弟三人跟著師父修行的日子。
只見八股森寒的白光從橫霜劍的八個□□中沖天而起,在緋塵的頭頂匯聚,閃耀著如同太陽般奪目的光輝。一條不屈的銀色神龍之靈漸漸在白光中浮現,神龍在天空中咆哮飛舞,那氣吞山河的威武氣勢,彷彿可以上衝九重天庭,下破十八層地府。
“橫霜劍”的劍魂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
神龍在翱翔之際,颳起了一股以緋塵爲中心的強大風暴,緋塵進退不得,無意間被風暴的一絲氣流掃中大腿,就算渾身散佈著防護的血紅邪氣,緋塵的大腿也被割開了一道二寸長的傷口,鮮血橫流。原來這股風暴竟然全部是橫霜劍的銳利劍氣形成的。
突然威武的神龍在空中爆破,化爲了無數耀眼的大小劍魂,乘著剛纔劍氣形成的颶風,一齊向緋塵飛去。緋塵用真氣築起一道防護用的氣壁,勉強抵擋著排山倒海般的劍氣攻擊,身形漸漸被淹沒在風暴中
“尊上,請手下留情!”以勇氣爲首的太白門弟子雖然明知緋塵這回觸及了白子畫的底線,但是師父平日善待大家的深情厚誼誰又能輕易放下,所以求情之聲四起。
“這場比試勝負已分。”摩嚴嘆了口氣,“劍鎖蒼穹,不單單只是封鎖住對方行動的劍陣,讓對手上不能飛天,下不能遁地,它劍氣形成的風暴,可以突破護體真氣將對手的身體切割出無數細密的傷口,更可怕的是它劍魂造成的攻擊可以直接讓對手形神俱滅。”
“那緋塵這個壞蛋會怎麼樣呢?”站在落十一肩頭的糖寶忍不住問道。
“如果子畫不留情,他必死無疑。雖然他這回辱及長留,並使用邪術,罪無可恕。但他畢竟是一派掌門,除非先讓帝君協同各派會審,我們是無權將他處死的。唉,但願子畫可以顧全大局,要不長留這回就和太白結仇了。”摩嚴憂心的說道。
糖寶骨子裡還是非常畏懼摩嚴的,同時礙於勇氣是緋塵的關門弟子,雖然小蟲子臉上不屑的表情沒忍住,但還是把最後的一句話咽回了肚子裡,“哼!這個壞蛋敢侮辱骨頭孃親!尊上怎麼教訓他都是天經地義的!”
“劍鎖蒼穹”疾似颶風的攻擊過後,緋塵的身形逐漸顯現。只見他衣衫破爛,渾身浴血,密佈大小不一的傷口。同時右拳緊握,雙目充滿血絲,頭髮參差不齊的披散在肩頭,模樣十分可怖。
“咳!”緋塵吐出一口鮮血,勉強支撐住身體,陰惻惻的說道:“哦,尊上怎麼不給老夫一個痛快的?”
“收回你之前說過的話。”白子畫又恢復了原先清冷出塵的面容,語氣中的寒意沒有絲毫減退。
“哈哈哈哈哈!”緋塵仰天狂笑,“白子畫啊白子畫!我不知道你是心存婦人之仁,還是顧全所謂的仙界門派之間那虛僞的情義,或者只是執著於要老夫給你那個紅顏禍水的小徒弟道歉。但是你一定會後悔的!今天這場比試的最終勝者還是老夫!”他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右手緊握的拳頭突然張開,手中寒星一閃,一排泛著黑色光芒的毒釘閃電般朝著他身後的一個方向激射而去,那個方向正對著法壇上三尊席位的旁邊,難道他想……
“不好!”白子畫心念一動,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沖天而起,同時右手疾揮,橫霜劍猛地出現在他腳下,白子畫人劍合一化爲一道白光向毒釘追去。他認得那個毒釘——“黑血透骨釘”,魔界中最歹毒的暗器,釘身被妖邪詛咒過的玄鐵打造而成,中者不但會被它穿心而過,當場釘死,而且釘子上還被淬了堪比卜元鼎煉出的劇毒。哪怕不被正面擊中,只要擦傷一點皮膚,任你仙身護體,也會見血封喉而死。如今,“黑血透骨釘”射向的人正是白玉椅子上失去了視覺,味覺纖弱的花千骨。
緋塵毒招使用的時機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此刻,他站在了正對法壇的擂臺邊緣,而白子畫剛好在他相反的方向,離花千骨的距離最遠。原本坐在最靠近三尊席位的笙簫默和幽若,都在擂臺下扶著傷重的摩嚴,根本來不及救援。糖寶,落十一,火夕,舞青蘿等弟子們更加無法在瞬息間做出反應。而離花千骨最近的各門派掌門和長老,也因爲天色昏暗,無法看清“黑血透骨釘”的來勢。就算現在魔君殺阡陌或者異朽閣閣主東方彧卿隱藏在場下,也來不及在這麼遠的距離間施救。能夠瞬間移動的神器“不歸硯”也被好好封印著……
“趕上!一定要趕上!”白子畫覺得五臟六腑瞬間被掏空了,看著遠去的毒釘漸漸接近了花千骨,但是自己已經將速度催發到了極致,依然無法縮短絲毫的距離……突然,白子畫眼前彷彿回到了218年前的東海之上,他懷抱裡的花千骨身形漸漸黯淡,化爲道道白光,眼神悽楚而絕望的看著他。他猛地向前一撲,卻撲住一片虛空。花千骨的神魂和身體碎爲千萬片飛向十方神器……
“小骨!不要!!!”白子畫撕心裂肺的怒吼,石破天驚般劃破了長留山亙古以來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