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花千骨才從那場帶著***的夢中清醒過來,睜開眼,已不是滿天的桃花飛雨,而是豪華肅穆的堯光神殿。試探地想要從牀上坐起來,卻又“哎呦”一聲重重地跌了回去。花千骨有些哀怨地揉了揉痠疼的腰,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拆開重裝一般,疼的厲害。師父還真是,豪放啊……居然就在桃花林裡!
昨天自己好像是很沒面子地暈了過去,想到這兒,花千骨不禁又扶額長長嘆了口氣,忒丟臉了!忒丟臉了!那種時候都能暈過去,真是枉爲神尊了!
“忘川之水的味道如何啊,小骨?”突然想起白子畫最後的話,花千骨顧不得什麼痠疼了,一下子彈了起來,施法傳聲四處尋找皖辛。不多時,皖辛便急匆匆地推開寢殿的門,“上神,有什麼吩咐?”
“呃……皖辛啊,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花千骨突然想起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皖辛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是白子畫,將您抱回來的。”
花千骨打量面前這位司律神女除了面色有些古怪外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抒了口氣,才接著問道:“皖辛,我昨天……嗯……看白子畫的反應,忘川之水根本就沒有作用啊!難道你弄錯了?”
皖辛嘆了口氣,“上神,您昨天看沒看出白子畫好像大病一楊一樣?我查過了,他現在不過能凝起三成的修爲。之所以這樣,全是因爲他耗掉自己的修爲化解了忘川水的藥力,又硬拼著抵住了您施的遺忘法術。”
“什麼!師父他竟然……”
“上神,皖辛也沒有想到白子畫對您情深至此,可是也斷不能再出昨天那樣的事了,於您、於他都不好。”皖辛有些動容,轉而一臉鄭重地對她說。
花千骨又想起師父的奔放之舉,紅著臉點了點頭,又有些躊躇道:"那忘川之水的事怎麼辦?”“皖辛再想辦法,您就不必憂心了。”皖辛扶著她重新躺回牀上,溫言安慰道。
花千骨半仰在靠枕上,微閡著眼。大殿內清雅地芙蕖香漸漸驅散內心的憂慮不安,花千骨手搭在前額上,似睡非睡。皖辛見她沒有什麼事了,正準備退出去,卻突然聽那婉轉的聲音響起,“皖辛,我是不是見過你和凝華?”
皖辛轉過身來,悠悠嘆了口氣,好個七竅玲瓏的人兒,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她看出端倪了,“上神,長留的儒尊笙簫默不勝酒力,我讓凝華送她回去了。”
“啊?”花千骨一時有些跟不上她的跳躍性思維,這和她問的完全搭不上邊啊!再說了,笙簫默醉倒自然有長留的弟子處理,幹凝華什麼事啊?疑惑地瞧向皖辛,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花千骨靈光一現,吃驚地叫道:“凝華,不會就是幽若吧?!”
“上神英明。”皖辛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正確。
“那,她和笙簫默……”花千骨一臉八卦相,扯著晥辛就準備好好探討一下下屬的情感生活。
“上神!”神殿的大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凝華提著裙子一路撲到花千骨身旁,滿臉淚水。
“凝華你這是怎麼了?我不是讓你送笙簫默回長留嗎,你幹嘛哭啊?笙簫默欺負你了?”晥辛與凝華自小就在一起,雖然平日裡對她嚴厲些,但也是爲了她好,她是打心眼裡的疼愛這個小妹妹,此時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禁心頭火起。
“上神,您讓我查的那個幽若究竟是什麼人啊,她有什麼好?!她都已近不在了,可……可笙簫默還念念不忘的。我……我……”凝華拽著花千骨的胳膊,哭的難過至極。
花千骨挑了挑眉,看來笙簫默真的是愛慘了幽若,“小丫頭,你這是吃的什麼醋?你不就……”
“凝華,你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皖辛忽然出聲打斷了花千骨下面的調侃,不由分說地召來一名仙婢,將凝華半哄半拉地弄出了寢殿。
目送著凝華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皖辛轉過身,迎上花千骨似笑非笑地眼眸,輕聲道:“上神,您也看到了,凝丫頭還是幽若時就對笙簫默情根錯種,長此以往,憑著她的性子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所以她先您回到神界時,我就……”
“你就拿了一碗忘川水給她灌了下去,對不對?”花千骨輕抿嘴角,揚起了一個毫無溫度的笑,直直地逼視著皖辛。
“是。”皖辛與她對視著,乾脆地回答。
“你憑什麼這麼對她!”花千骨的聲音陡然拔起了一個高度,在空曠地大殿中聽起來格外刺耳,憤恨之情溢於言表。
皖辛坦然面對她的潑天怒火,輕聲道:“上神,您這麼大的火氣怕還是因爲白子畫吧?”
“是又怎樣?我問你,你有什麼資格一次又一次地抹掉別人的感情?!真的爲了神界嗎?還是你見不得別人幸福?!”花千骨怒火中燒,口不擇言地從皖辛怒吼。
皖辛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色,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上神,皖辛在您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您體貼所有人,爲什麼獨獨不能體貼體貼我呢?”
“司律神女,無慾無情,還要我體貼什麼!”花千骨雖知剛纔的話過分了,可爲著那兩碗忘川水仍是沒好氣地回敬道。
“皖辛在下界歷劫時的名字叫綠鞘。”
“那又怎麼樣?綠鞘……你是綠鞘!”花千骨起初沒反應過來,待那名字在腦子裡打了一個轉兒,霍然一驚,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女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上神還記得我。”皖辛輕巧一笑,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怎麼會不記得……”花千骨拉起她的手,吶吶地說。異朽閣初見時的冰冷漠然、九霄塔中的拼死相助。她與她在那一世不過見了兩面,可這個堅強的女子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當時說取到女媧石就能將她救活,可當女媧石真正到手,她早就沒有那麼多心思再去顧及別人了。如今,她換了一個身份,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花千骨心中十分喜悅。
“上神,不要怪皖辛,皖辛真的是爲了咱們神界好。凝華自小散漫慣了,若再陷入情劫之中,只怕更是難有作爲,我也是爲了她好,至於白子畫……”皖辛回握住花千骨的手,略有些無奈。
月色下,兩個同樣絕色的女子執手相對,空氣中有淡淡的悲傷流淌。
“皖辛,我記得前兩天你說過神界務必要跟仙界搞好關係對嗎?”花千骨打破沉默,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是啊。”雖不知她何意,皖辛仍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要辦法成全凝華和笙簫默了!”花千骨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掃剛纔的憤懣,興奮地拍手笑道。
“什麼辦法?”皖辛被她純粹的快樂感染,也輕輕笑了笑。
“你想啊,還有什麼辦法比聯姻更能促進兩界關係融洽呢?凝華是神界司花神女,笙簫默是長留三尊之一,也算門當戶對,我這辦法好吧!”花千骨得意地說。
“這……”皖辛倒真是沒想到這一手,轉念一想也沒什麼不妥,卻仍有些猶豫,“上神,剛剛聽凝華哭訴,那笙簫默似乎只一心一意對幽若,很難在容下別人,如此將他們兩人湊成一對,只怕……”
“嘻嘻,凝華不就是幽若!”花千骨擺了擺手,不甚在意道。
“對哈!”皖辛自嘲地笑了笑,“這些日子都忙糊塗了。”
“皖辛你是在變相地提醒我不負責任,將活全扔給你幹嗎?”花千骨佯怒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
“皖辛不敢。”皖辛嫣然一笑,拉著花千骨的手打趣道。
“嘿嘿,量你也不敢!皖辛,明日我陪凝華一起去趟長留,本上神也做一回紅娘,好好撮合撮合這對歡喜冤家。”花千骨施然往後一仰,放鬆地說。
“是。”皖辛與花千骨相認,又解決了凝華的“終身大事”,心情也很是不錯。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花千骨閉上眼睛,打算好好歇歇,爲明天一場“硬仗”養養精神。
皖辛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了下來,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開了口,“上神,皖辛覺得,其實若真要聯姻,沒有誰比您堯光上神和長留上仙更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