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眼底閃過一絲擔心,低頭看著臉色慘白的白璃,此時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嘴巴微張,兩隻手交握在胸前,不知道夢中見到了什麼,一邊小聲的喊著不要,一邊拼命的搖著頭。
“小璃,醒醒。”白棋站在牀前,沒有第一時間上去晃白璃的身體,只是趴在她身邊叫了一聲,可是讓他失望的是,白璃並沒有什麼反應(yīng)。
想了想,白棋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段時間白璃的睡眠質(zhì)量並不好,就算是其他人不知道,可是每晚陪夜的他心裡卻很清楚,大部分時候她都是躺在那兒,躲著他們一個人流淚,然後白天再變成一個什麼都打不到的女超人。
白棋不想拆穿白璃的僞裝,心裡也想讓她多多休息一下,可是現(xiàn)在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又開始猶豫。
抿著嘴,白棋緊皺著的眉頭還沒有展開,就突然見本來緊閉著雙眼的白璃突然坐了起來,吃驚之下,白棋人整整向後退了一大步才穩(wěn)住身子。
“小璃?”白棋緊緊皺著眉頭,沒有再敢耽誤時間,他的手緊緊地抓著白璃的肩膀,將頭湊到她面前,“小璃,你怎麼了?快點說話。”
白棋的聲音裡充滿了緊張和擔心,不過好在他的喊聲最後還是有了用處,本來睜著眼睛呆愣愣的看著前方的白璃,在聽到白棋的聲音以後,身子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
“二哥,我夢到了青青,她出事了。”
白璃的聲音很低,可是足以讓兩個人聽到,白棋突然之間聽到這個聲音,有些失神,等他反應(yīng)過來青青就是指宗政逸梟的那個妹妹,宗政青青的時候,白璃人已經(jīng)跳下了牀。
“你要去做什麼?”手快的白棋在大腦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白璃的身子重新拉回去,才皺著眉頭,“不知道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嗎?醫(yī)生讓你靜養(yǎng),難道你不知道嗎?”
“可是。”白璃欲言又止,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在白棋的視線下低聲緩緩說道:“二哥,我真的夢到了青青,我夢到她跳海了。”
“而且,那些人沒有打撈到她的屍體。”
白璃頓了頓,把最後一句話說完,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的呆坐在牀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看著白棋,“我要去找青青。”
“你現(xiàn)在去哪裡找她?”白棋拉住又想要起身的白璃,語氣嚴肅的說道:“你現(xiàn)在就給我好好待在這裡,我去讓人找宗政青青,找到以後把她帶來給你看,至於你,就給我乖乖的待在醫(yī)院,哪裡也不能去。”
這應(yīng)該是白棋第一次這麼嚴肅的和她說話,白璃被他的話給敲醒,心裡明白他說的對,自己現(xiàn)在壓根不知道宗政青青在哪裡,要上哪裡去找。
等白璃的思緒慢慢恢復了下來,她的大腦才清晰了不少,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出事,她心裡早就已經(jīng)對這些事情有了牴觸,所以在一夢到宗政青青跳海的情形以後,自己就有點不對勁了。
可是現(xiàn)在清醒以後,白璃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誇張。宗政逸梟出事了,宗政青青怎麼還會在外面呢?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宗政家處理後事纔對,更何況以她的身份和身手,又有誰能逼著她跳海呢?
白璃苦笑,看著白棋點點頭,“二哥,我好了,就聽你的吧,我在這裡等她的消息。”
說完以後,心裡卻怎麼也安心不下來,煩躁的心裡讓她有些不舒服,停頓了一下,然後在白棋轉(zhuǎn)身出去給手下人打電話的時候,急忙開口打斷了白棋的動作,“二哥,你有了青青的消息以後立刻告訴給我,如果她人暫時沒有時間過來,也務(wù)必給我打一個電話。”
白璃可以想象的到他們兩兄妹的關(guān)係,所以知道現(xiàn)在宗政青青只怕也在難受中,再加上家裡又是一堆的事情要忙,要想抽出時間來看她,只怕也是沒有多大的可能了,不然也不會這麼久都沒有動靜了。
轉(zhuǎn)眼間,離宗政逸梟出事那天已經(jīng)國球一個星期了,白璃看著窗外沒有任何變化的景色,心裡苦笑,也不知道宗政青青怎麼久不出現(xiàn),更是沒有一點消息一個電話,會不會她其實心裡是怨恨她的?
白棋打完電話,一進房間就看到白璃坐在牀上,靠著牀頭,看著窗外在發(fā)呆。這一個星期以來,她這樣的舉動已經(jīng)越來越多了,只要沒有人和她說話,或者是沒有人來看她,她都是這樣一副模樣。
“中午想吃什麼?”白棋向前走了兩步,一邊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一邊開口向白璃問道:“老太太打電話來說秦姨給你煲了湯,你要喝嗎?我讓司機給你送過來如何?”
胡思亂想被打斷了的白璃搖搖頭,隨即才慢慢的把頭扭過來,看向白棋,“一天三頓喝湯,雖然秦姨的手藝很好,可是長時間喝也是會膩的。”
白璃撇撇嘴,笑的有些無奈,“要不送過來二哥你幫我喝完?”
“我可不敢?guī)湍愫取!北话琢н@麼一說,白棋也反應(yīng)過來,他這麼問純屬是做的無用功,只要是秦姨煲的湯絕對是經(jīng)過老太太和老爺子首肯的,這個時候他們有拒絕的可能嗎?還不是要乖乖地等送過來你喝掉嗎?
白棋搖搖頭,趕忙把這個要求給拒絕了,湯裡又是紅糖又是紅棗的,也多虧了白璃能喝的下去,他是一口也咽不進去。
兩個人正說著話,外面?zhèn)鱽韮陕暻瞄T聲,白棋的一個進字還沒有說出口,門就直接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我過來給你們送飯了。”
一看到人是秦姨,白棋本來還憤怒的表情瞬間消失,秦姨在他們家做了十幾年,全家人沒有一個不把她當成一家人的,哪裡還會在乎這點小事。
白棋衝著白璃聳聳肩,露出一抹愛莫能助的笑容來,轉(zhuǎn)身向秦姨迎了過去,“秦姨來了,快坐下。”
說著,伸手接過秦姨手裡的飯盒,笑了起來,“早就等著秦姨的飯了,就是香,秦姨吃了嗎?”
白璃看著白棋一臉獻媚的表情,憋笑的扭過頭,秦姨和白棋兩個人快速的擺好飯,秦姨才坐到一邊,看著兩個人露出一絲笑容來,“小璃覺得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一頓飯白璃吃的並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在喝湯的時候,還有秦姨有些複雜的眼神,不過現(xiàn)在什麼都不想多想的白璃只想不要讓大家擔心就好,所以不管秦姨怎麼看她,始終都低著頭,喝湯。
吃完飯,白棋送秦姨回去,一出了病房,白棋的胳膊就被秦姨給拉住了,疑惑的看過去,只見秦姨滿臉的緊張。
“秦姨?你怎麼了?”白棋不解,他自然也注意到秦姨的不正常,可是心裡卻不明白她在想什麼,此時見到她的舉動,心裡更是疑惑,只得問出來。
秦姨手仍然緊緊地抓著白棋的胳膊,聽到他的問題,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沉默了好久,纔在白棋的追問下開口,“小棋,有件事我先和你說,你再找個時間和小璃說,只怕這件事讓她知道了,心裡又不知道該怎麼難受了。”
最後一句話相比於前面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白棋心裡的好奇被勾了起來,反手勾著秦姨的胳膊,湊近她,聲音放到最小,只夠兩人可以聽到,“秦姨,小璃又怎麼了?”
“不是小璃的事情。”秦姨趕忙搖頭,然後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閉上的房間門,才繼續(xù)說道:“今天老爺子在家裡接到電話,是宗政家的。”
“就是那個經(jīng)常來找小璃的宗政小姐,她也去世了。”秦姨抿著嘴,滿臉的可惜,她還記得那個叫做宗政青青的姑娘,雖然也是位大小姐,可是脾氣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範兒,不但經(jīng)常去家裡陪著白璃,而且她每次去,白璃心情都會好很多。
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就去世了呢?
秦姨想不明白,白棋更是想不明白,他一個小時以前纔打發(fā)了人去找她的消息,現(xiàn)在自己就知道了她的消息,而且這個消息,竟然讓人這麼沒辦法接受,一時吃驚之下,白棋直接喊了出聲。
秦姨緊緊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眼房間門,沒好氣的說道:“這還讓你一會兒和小璃說呢,你這是什麼反應(yīng)?”
這種事情,要他怎麼和白璃說?
白棋滿臉苦笑,看著秦姨搖搖頭,“秦姨,這……”
欲言又止,白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白璃夢到的夢,還有剛剛起牀時的反應(yīng)說出來,要是讓他們知道白璃剛剛只是憑藉著一個夢就那麼緊張,只怕回去以後也只會讓兩位老人擔心,對上秦姨疑惑的眼神,白棋搖搖頭,“算了,我找個機會和白璃說吧,秦姨你回去和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先別急著和她說這件事,等白璃再好一點再說吧。”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白璃身邊的三個人就這麼離開她了,白棋不敢想象當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原本已經(jīng)垮了一半的她會不會徹底被壓垮,要是真的如此的話。
白棋摸著下巴,視線落在緊閉著的門上,心裡暗道,他要不要先封鎖住這個消息,至少先不要讓白璃知道。
“秦姨和你說了什麼?”
送走秦姨,白棋剛進了房間,回過身準備關(guān)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這麼一句,他人一怔,搭在門把上的手一頓,隨進緊緊地抓著門把。
“能說什麼,無非就是告訴我好好照顧你,不能讓你出事這些話唄,你呀,不要多想。”
白璃抿著嘴,看著白棋鎮(zhèn)定的轉(zhuǎn)過身來,視線在他全身上下掃了一圈,遲疑的點點頭,眼底不時的閃過一絲懷疑,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心的緣故,白璃總覺得秦姨一定和白棋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而且這個事情,對於她來講,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到底是什麼呢?
白璃抿著嘴,沒有再開口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