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起來了,你昨天不是說帶我去玩的嗎?”
她酣夢正甜,耳邊像是催眠一樣,再自然不過的出現這個聲音,她的意識裡,便慢慢的接受了這個聲音,嘴巴低喃,慢慢的從睡夢中轉醒。
“呃?誰呀?別吵好不好?我還想再睡!”
她裹在柔軟荷花袖雪白絲質睡衣裡的纖細的手臂揮出,手指落在一個凸凹不平的光華的“石頭”上邊,那石頭還有溫度,似乎愣了下,隨即微微震動,有低沉的聲音從溫熱的“石頭縫”裡漾出,並不是很大聲,卻悅耳的讓人很自然的便能接受他的存在。
“嘿嘿嘿!小公主,起來了,再不醒我可用王子的吻喚你醒來了!”
手指被一隻溫熱的手掌給牽起,有柔軟溫溼的東西一下下落在她的手指上,柔柔的,彷彿是最輕的羽毛落在了自己的指尖上一樣,癢癢的,還有點涼涼的,似乎是有人有意在上面吹起的漣漪,透過指尖慢慢的侵入她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覺。
“小希寧,你可真美!”
抓著她手指把玩的手放棄了手的樂趣,指尖如紙一般轉移到了她敷在臉上的髮絲上。
少女如同一個嗜睡的天使一樣,整個身體埋在帶著點粉嫩的牀單被褥裡,成蛤蟆姿勢的趴在枕頭上睡,雪白的真絲蕾絲邊的睡衣和被子相輔相成,更應的她睡顏如芙蓉,百里透著水嫩,如同還沒開放的傾世蓮花。
“小希!小希!”
手指撥開她臉上的發,那個聲音,彷彿遭到人的蠱惑一般,癡迷的一次次重複這個名字。
誰?誰在這麼叫她?簡直就像午夜最深處的低吟一樣,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癡傻,彷彿在哪裡聽過,但是她能夠確定,那不是屬於這個聲音的,是某一次,某一天,曾經在一個人那裡聽過的。
“小希寧!我的小希寧……”
“席……學長!”
她的聲音如同低喃,帶著痛色的迴旋在她的脣齒間,她的眉宇輕觸,彷彿夢到了不可承受的一些不好的事,而她沉浸在裡面,根本無法解脫。
她這一刻忽略了臉上停頓的手,忽略了潛意識裡接受的那個聲音那隻手,在夢裡,完完全全成爲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那個,不知不覺滲入到她的骨子裡,卻永遠無法再能靠近的男人,同樣,也無法再忘記的存在。
那隻手,很久才慢慢的又恢復,帶著質疑,帶著某種不讓人察覺的決心。
“還沒忘記嗎?沒關係,我有很多辦法讓他從你的世界裡消失,從你現在,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
彷彿如同魔咒,那個夢魘裡捆著她的人一下子消失了,意識漸漸的恢復清明,眼睛也慢慢的睜開,似乎是從一個陰暗的可怕世界進入到另一個過於乾淨的世界,她從心底的每一個角落都再自然不過的接受了這樣的轉變,彷彿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一樣,她沒有一點疑惑,沒有一點抗拒。
有什麼在心底不一樣了,然而她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的意識到究竟是什麼,睜開眼
睛,睜開眼睛,一個聲音這麼告訴她,彷彿這樣就能看清一切那點讓她不舒服的是什麼一樣,但當她真的睜開眼睛了,那些讓她潛意識不舒服的一切一下子又煙消雲散,如同從來不存在一樣,剩下的只有漲茫,壓根想不起自己想要探索的一切。
眼前,熒光閃爍,有人在清晨的陽光裡對她眨著那雙琉璃色的眼,滿含笑意,溫情連綿。
她恍惚了心神,一刻間有點恢復不過來,在第二次眨眼過後,她終於意識到這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自己的牀上,而眼前這個和她同樣趴在柔軟的枕頭上的黑臉少年卻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嗨!小希!”
男孩笑顏絢爛,聲音很好聽,用生澀的中文咬著這三個字眼和語音;她卻身體立即反彈起來,瞪大了眼睛,直接伸腳,一腳將對面的孩子蹬下去。
室內傳出重物落地和男孩子悶哼嚎叫的刺耳聲音,然後,這天的早晨,艾瑞就發現了在他別墅裡上演的喧鬧一幕,那是他這個年齡段不會再擁有的熱情,那是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不會再有的活力,那是屬於纔剛剛邁入花季一樣的年華最好的開始,那是,專屬於他們這些只有十幾歲纔會有的童真樂趣。
“小希!小希!你別生氣!我真的只是叫你起牀吃早餐而已,什麼壞事都沒做。”
“你說謊!”
“千真萬確!”
“昨天晚上我明明鎖門了的,你不經我同意卻能擅自進我房間。”
“你昨天累的糊塗了,是我最後走的時候幫你帶上的們,有沒有鎖我最清楚。”
“你還擅自又到我牀上來了。”
“我只是看你睡的香甜一時間看的入神情不自禁就爬到你枕頭上了而已。”
“你才十六歲,就這麼不尊重女孩子,很不乖。”
“行行行!以後你沒清醒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再擅自進入你的房間了好不好?不要生氣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帶著我去玩嗎?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呢!連時差都在飛機上調整好了。”
“我昨天還說過要路哥送你回印度呢!爲什麼你現在還在這裡?”
“路哥忙!而且,我已經弄好學校的事了,轉學的事很快就會有結果,我就好好的在這裡等著邊陪你也不錯嘛,順便你可以先帶我瞭解一下D城的風土民情怎樣?”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也說過,過不了多久我也將要離開中國到國外讀書去了,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我的話我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必要性!”
“沒關係,就當帶我旅行一下好了,你要到德國的那個學府讀書?我跟你一起簽過去,還是可以在一起的呀?”
“我、不、要!”
她回頭,一字一句的確切回答他。
“我不喜歡愛粘人的小孩,所以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力,該回哪兒會哪兒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曉得嗎?哼!”
“小希!”
“呵呵!”
艾瑞剛從自己的房間梳洗完回來,倚著旁邊的不鏽鋼鏤空扶手,和藹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楊騏已經推著病中的施希安外出散步回來,正在餐廳餐桌邊喂施希安喝粥,希寧一路風的從樓上快步奔下來,一路邊整理好了自己外出的衣物,一路拎著包包到餐桌邊上急急的道完“小琪姐早,哥哥早”伸手就在餐桌的盤子裡一
把抓過幾片面包叼著就嗚嗚的波著又拉上自己的手,對楊騏和施希安說;“我先出門了,晚上和西拉她們一起出去玩,可能會晚回來一會兒,吃飯不用等我,也不用讓人找我,我會盡早回來。”
字眼不是太清晰,勉強可以聽得懂她在將什麼,一溜煙的往門口奔去,似乎勢要將身後一路跟隨的尾巴給甩掉,連楊騏的關心聲都只來得及搖搖手作爲接收到。
“要小心點呀!現在外面看不慣你的人可不少呢!”
“知道了,安啦!”
“小希。”
抓不住她飛快的身影飛櫓似乎很是懊惱,隨即像是又燃起了壯志雄心,重重的深呼吸了一下,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反身蹲到施希安的面前看著他懵懂的眼睛詢問。
“大哥!我決定了,追到小希就立即帶她去印度結婚,她實在太獨立了,這樣的她讓男人的眼睛不由自主便會被她的魅力所吸引,雖然一時間不會出問題時間一久一定會都對她伸出魔掌,我實在太不放心了,我會好好對她的,她會是我最美麗的新娘,所以你是同意我這樣做的吧?嗯!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允許了,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絕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您放心吧!我去追她了,她腳步很快,我如果慢一點她估計就要被別的男人搶走了,再見。”
說著,比剛纔希寧還飛快的奔到門口,也不穿鞋,拎著鞋子就直接跑出門。
身後艾瑞笑的更歡,楊騏也微笑著蹲到愛人面前,看著那個顯然給那個陌生的小子搞的更懵懂的男人,笑道。
“希寧很得好男孩的喜愛呢!就算沒有了那個人,我相信她也一定能擁有一段不錯的人生,你說是嗎?”
眨了眨眼睛,施希安明鏡的眼睛裡依然閃著三觀未開的清明無知。
他只有在緊張的時候也會被外界所刺激到神知,在一望無際的平靜裡,他是安詳的,這樣可能不利於他恢復的速度,卻是最安全,最保險的方式,他現在可能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可是現在他還有妹妹,還有真正可以信賴的朋友,還有,他最愛的人,這些人,都在他身邊了,遠比多年前,那個僅僅十六歲,自己一人擔當起年幼妹妹的天空,還要防著那些伺機而動,遠比那個時候,孤身一人,暗夜晚歸,還要憂心著妹妹有沒有好好吃他放在保溫盒裡的飯食來的強多了吧?現在,只是這麼點問題而已,只要他有機會,別人不放棄,他自己,自然更沒理由放棄自己了,只是慢一點而已,只是慢一點!
最黑的夜已經過去了,縱然前方還不算光明,然而,已經沒有造成他放棄的必要了,不能,不能!
身邊的這個人如此悉心的照顧期待,縱然只是爲了她,他也會恢復到那個足以擔當起她們責任的施希安的,一定要!
他的眼睛在她的笑顏上從深處慢慢的凝聚了些堅定,那還不是可以讓他主動意識到的意志,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改變一個神知受到摧殘的病人了。
那磨難不能讓他的意志完全的消磨,那個令忌憚他的人懼怕的男人,已經在慢慢走出自己封閉起來的世界,那時這個城市將會怎樣,那些曾經向他伸出魔掌的人,終將還是要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的,縱然,一些人因爲一些事,現在可能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安然無恙了。
波瀾,總是在退卻後更加洶涌的襲來,平靜,只是暫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