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解地看著莫靖南,包括範珉和秦蕊在內(nèi),因爲先前莫靖南在處理我和廖敏的原則就是儘量避免我們的接觸,以免觸動廖敏的負面情緒,又發(fā)作起來。而且,我還記得上一次醫(yī)生也說過了,要是再有一次,她那條命恐怕都要危險了。
正想著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接著楊若熙就攙扶著廖敏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朝著範珉和秦蕊微微點頭,還笑著跟我打了聲招呼,“思宛也在呢,廖阿姨看靖南今天到現(xiàn)在還沒有去醫(yī)院看她,心裡有些擔(dān)心。我打電話到天宇之後,才知道靖南出車禍了,廖阿姨著急,非要過來看看,應(yīng)該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楊若熙在說話的時候,秦蕊就一直在她的身後擺出一股劍拔弩張的架勢。我想要不是範珉一直攔著她的話,估計她都能立刻朝著楊若熙撲騰過來,非得把她那層面具給硬生生地撕下來不可。倒是被楊若熙攙扶著的廖敏表情有些冷淡,只是直愣愣地盯著莫靖南看,不知道是因爲身體沒有恢復(fù)元氣,還是不想在自己兒子受傷的時候,再跟我起什麼爭執(zhí)。
我看向眼前這個知書達理的楊若熙,笑了笑,“沒有,楊小姐,不過,如果下次你能在來之前提前通知我們一聲的話,我想靖南一定會派車子過去接你們的。”
我說著話的時候,秦蕊在楊若熙的身後對我豎了豎大拇指,我忍著笑意沒有發(fā)作。莫靖南淡淡地看了楊若熙一眼,最終把眼神落在廖敏的身上,衝著她笑了笑,招了招手示意她坐過來,“媽,抱歉,今天沒有來得及去醫(yī)院看你,我沒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楊若熙扶著廖敏走向莫靖南病牀頭的另外一邊,我突然想到秦蕊之前說的“宮心計”,就感覺我和楊若熙這樣一人一邊地守候在莫靖南的病牀兩邊是有那麼點伺候皇上的意思。這種感覺立刻就讓我不爽起來,我暗暗地對著莫靖南的手心撓著,想要讓他鬆開我。他的臉明明是看著廖敏的,卻還是執(zhí)意不肯送我的手腕,我這一撓,他突然就更加用力了,惹得我低叫了一聲。
楊若熙淺笑著看了我一眼,突然開口問道,“靖南,聽你的助理說你是因爲大晚上把車子開到了郊區(qū),纔不小心出的車禍?那麼晚了,你怎麼還會去那種地方呢?”
楊若熙在說“那種地方”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莫靖南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廖敏就突然跟唸經(jīng)一樣不停地重複著,“殷宜那個賤人,她的女兒也是賤人,大師說不祥……不祥……靖南,你不能跟她在一起,絕對不能跟她在一起!”
廖敏說話的時候,眼神就像是失去了焦點一樣,一會兒晃盪著莫靖南的手,一會兒低著頭看看地下,一會兒又看了看楊若熙。不過,還是能夠看出來她的確對楊若熙的依賴性很強,甚至都要高過於莫靖南的感覺。只要接受到她點頭示意的表情,廖敏好像就會表現(xiàn)的安逸一些。
當她最終的眼神放置到我的身上的時候,我已經(jīng)預(yù)感到有什麼快要爆發(fā)了。她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指著我一直重複著,“不祥……不祥的女人……絕對不能跟我兒子在一起……你會毀了他的……毀了他的……”
我真的是看夠了,廖敏每一次發(fā)作的畫面都還在我的腦海裡盤旋著,我看著莫靖南,冷聲地問道,“你還不讓我走嗎?是要看我和你媽扭打在一起嗎?你就不怕我不會因爲她是個病人,就讓著他的嗎?”
莫靖南嘴角一抽,“誰沒事讓你打架了,況且就你那手上的速度,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莫靖南說著,就把我整個人拉到他的背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廖敏的視線,抓著她的手安撫道,“媽,沒有什麼大師,也沒有什麼不祥的女人。楊思宛,不管她是不是殷宜的女兒,我都
必須娶她,因爲……我愛她!所以,以後你也別鬧了,如果你希望我的後半生幸福的話。等你身體好了,我會送你到一個環(huán)境很美的地方,那裡沒有很兇的醫(yī)生,我也會經(jīng)常去看你的。現(xiàn)在,你就趕快回病房,否則我會擔(dān)心的!”
具體莫靖南後面說了什麼話,我根本就沒有聽見了。我所有的關(guān)注點都在“我愛她”那三個字上。他從來就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我也從未奢望過從他的嘴裡能對我說出那三個字,更別提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了。
而被這三個字秒殺到的人大概不只我一個,秦蕊有些激動都自主地晚上範賤人的手腕了,不聽地問道,“你聽到?jīng)]有?聽到?jīng)]有?”
範珉一臉不耐煩地瞪著她,“我耳朵又沒有瘸,我當然聽得到了!”
而反應(yīng)最大的應(yīng)該要數(shù)跟我面對面坐著的楊若熙了,她愣愣的眼神一直盯著莫靖南看,連廖敏的手從她的手心裡掙脫了都不自覺。就在病房裡都靜悄悄的時候,廖敏又突然大聲地吼起來,還連帶著捶打著莫靖南的動作,“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知道,你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醫(yī)院去。我說了多少遍了,我沒有病,你們爲什麼不相信?莫靖南……你爲了殷宜那個賤人的女兒,竟然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醫(yī)院去,你還是不是我的兒子?若熙那麼好,你爲什麼不娶她?我要若熙,我就要若熙……況且,她現(xiàn)在還……”
廖敏說著就要朝著楊若熙的腹部摸去,她卻突然一把抱住她,“廖阿姨,別激動,別激動,沒人要把你送到精神病醫(yī)院去的。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的,就算靖南不在,我也會一直都在的……”
廖敏在楊若熙的安撫下漸漸地安靜下來,只是一直重複著“不要去醫(yī)院”,“我沒有病”,“我就要若熙”這幾句話。
莫靖南示意範珉把楊若熙和廖敏送回醫(yī)院去,就在他們朝著病房門口走去的時候,我看到楊若熙轉(zhuǎn)過頭來看我的眼神,後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把莫靖南的手握的更緊了。他們走了之後,秦蕊對我直使眼色,而莫靖南也忍不住直揉自己的太陽穴,我讓他躺著休息會兒,我去給他打壺?zé)崴畞怼?
莫靖南依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半響,才閉著眼睛說了句,“別走遠,別讓我再找不到你!”
莫靖南的這句話又莫名地觸動了我的心緒,還記得以前看過一句話“我想要的幸福就是睡覺一翻身就能抱到你”,我想大抵說的就是這種感覺。我摩挲了幾下莫靖南皺著的眉頭,低聲地說道,“嗯,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
出了病房之後,秦蕊就立刻開口問道,“你發(fā)現(xiàn)沒有,剛纔廖敏的那個動作,應(yīng)該是知道楊若熙懷孕了。但是,她爲什麼好像突然間又阻止廖敏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呢?”
秦蕊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但是,楊若熙要做什麼我的確也不清楚。見我也沒有什麼頭緒,秦蕊又開口問道,“對了,剛纔範珉突然問我楊若熙在美國是不是讀的心理學(xué),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印象中你好像跟我說過是的。”
我點點頭,反問道,“怎麼了,範珉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秦蕊衝著我聳聳肩,“那種賤人的思維我怎麼會懂?回頭,你還是問他本人吧!”
後來秦蕊那個極品老闆打來了電話召喚她,原來她昨晚匆匆過來之後一直就守著我,早行連請假都忘記了。她們經(jīng)理也是個懶人,直到到了辦公室之後,才發(fā)現(xiàn)她這個助理比他經(jīng)理派頭還要大。秦蕊著急忙活地攔著車子走了,也不等範珉送楊若熙她們回來了。
看著秦蕊消失的身影,我便回到了病房,發(fā)現(xiàn)門鎖著,剛想要敲門的時候,卻聽到裡面?zhèn)鱽硪魂嚱徽劼暎拔覀兊捻椖狂R上就要
進行到第三期工程了,請問你的第三筆資金什麼時候到位?”
問話的人是莫靖南,我不由地想到那病房裡面的另外一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董毅了。
“莫總,您用不著心急,現(xiàn)在還在病牀上躺著,就抽空都休息休息吧!放心,我這邊是不會存在任何拖延的,一切都會按照我的委託人的協(xié)議按部就班的來。”
雖然我對董毅的聲音並不熟悉,但是這種提到委託人的腔調(diào),我還是有印象的。我秉著呼吸繼續(xù)在門外靜靜地聽著,就聽到莫靖南緊接著問道,“你的委託人到底是誰?”
董毅笑了笑,反問道,“莫總這句疑問到底是替自己問的,還是替莫夫人問的?”
“都有!”莫靖南迴答地也很乾脆,就聽董毅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我身後突然想起來一陣護士的說話聲,“咦,莫太太,你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啊?”
我回頭一看,那小護士身材雖然嬌小,嗓門倒是一點也不小。她這一聲一喊,病房的門就從裡面擰開了。董毅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便又伸出手,“你好,莫太太,我聽說莫總昨晚上發(fā)生車禍了,就過來看看。看您這個樣子,應(yīng)該……沒什麼事吧?”
我看了董毅一眼,也跟著反問道,“董律師費心了,那麼,您是希望我有事,還是沒事呢?”
董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大笑了起來,說我和莫靖南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說話的時候,喜歡用反問,連反問的語氣都是一樣的。經(jīng)過董毅這麼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自己這個習(xí)慣的確是潛移默化地受到了莫靖南的影響,喜歡把別人拋過來的問題,再重新拋還給別人。
我瞪了笑的太過爽朗的董毅一眼,就朝著莫靖南的病牀走過去,輔助著護士給他打點滴,他凝著眉看著我,估計是在猜測我到底站在門外多久,聽到了多少他跟董毅的談話。我一直低著頭幫著護士握著莫靖南的手腕,故意不看他,其實我也真的沒有聽到多少進去。
莫靖南剛纔跟董毅的對話內(nèi)容,如果我細想一下葉辰曾經(jīng)給我打探到的消息,很容易就想通了。只是,這裡面錯綜複雜的關(guān)係現(xiàn)在還理不清楚而已。後來,董毅大概見我在,跟莫靖南也沒有辦法再談下去了,就提出先走了。
莫靖南點了點頭,董毅出去沒一會兒,我就藉口要去病房拿藥。在莫靖南沒有來得及阻止我的時候,就快步地走了出去,心裡還想原來男人腿瘸了有時候也是有點好處的。我迅速地朝著醫(yī)院外面奔去,在人來人往中,尋找董毅的身影,正當我彎著腰大口喘息著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莫夫人,你這麼著急,是在找我嗎?”
我回過頭,看著董毅揣著一抹心知肚明的笑容悠閒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我有些生氣地走了過去,問道,“你在後面看我無厘頭地亂跑,很享受是嗎?你早就知道我會出來找你的了!”
董毅笑了笑,“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吧,能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不能說的就權(quán)當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一口氣,才直接問道,“你的委託人是那個給了我生命又不敢謀面的人嗎?你跟莫靖南之間到底有什麼樣子的協(xié)議,跟我的婚姻有關(guān)係嗎?”
董毅故意皺著眉頭作思索狀,半響纔回複道,“真是不好意思,莫夫人,你這第一個問題涉及到我客戶的隱私,本人的職業(yè)操守向來高,所以,恕我不能相告了。至於您的第二個問題,我想您應(yīng)該去問莫總,畢竟這種界線的劃分標準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把握的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很明確地告訴莫夫人,那就是我和我的委託人都非常地希望您能夠幸福,就像今天早上您和莫總之間的默契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