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爸一臉震怒的樣子，我的笑容就更深了，繼續追問道，“我爲什麼要住口？既然你們一個個地都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就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進行推測的嗎？爸爸，我是真的就搞不明白了，廖敏說我是那個叫殷宜的女人的女兒。說起這句話來的時候，她也是咬牙切齒地，恨不得連骨頭帶皮地把我給吞下去。這到底是因爲殷宜跟莫浩霖有一腿呢，還是因爲廖敏她跟你有一腿啊？爸，我就說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溼鞋的道理，敢情您這麼年還保持著褲腳乾燥的狀態，是因爲您年輕的時候已經溼過了，而且還溼了個我出來！”
我自己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心跳也是不斷的加速，甚至都出現了顫音。我想我楊思宛長這麼大以來，即使是從前被楊若熙惡言相向的時候，也從未像今天這樣如此的毒舌過，更何況此時此刻，我面對的人還是向來疼愛我的爸爸。
我爸像是在竭力壓抑著心中的怒意，耐著性子跟我講起了道理，“思宛，不管是廖敏也好，殷宜也罷，這都是我們上輩子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跟你們這輩人並沒有任何關係。你只要安安心心地過屬於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跟廖敏見面，也不要再試圖掛念著莫靖南。你永遠都是我楊偉華的女兒，永遠，知道嗎？”
我爸說著就一下下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我鼻子一酸，眼淚就跟著掉下來了。我爸用右手的食指幫我擦了擦，繼續語重心長地勸解道，“如果......在A市覺得每天看到若熙和靖南在一起不舒服的話，爸爸就送你出國吧？隨便你是想去法國，歐洲還是澳洲，爸爸都讓人儘快地給你把一切都辦妥了......”
聽到這話，我就立刻止住了淚水，拍掉我爸的手，自己用力地擦了擦，“爸，我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喜歡的時候就抱起來逗弄幾下；忙碌的時候，就會嫌它礙事
，一腳把它給踹到旁邊去。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而且我已經這麼大了，我想我有權對我所謂的身世，我莫名其妙就夭折了的愛情，索要一個真相。這件事情，不管是莫靖南，廖敏，也包括您在內，誰都無法阻止我。否則，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甘心的！”
我爸見我這麼說整張臉也就跟著冷了下來，轉身又從煙盒裡摸索一根菸點上，用力地吸了一口之後，看著我，很嚴肅地說道，“楊思宛，好話歹話我都已經跟你說盡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非要跟莫靖南糾纏不清的話，我是不會像平常那樣縱容你的。”
我看著我爸那沒有絲毫玩笑意味的臉，鄭重地點點頭，表示我瞭解的。只要跟楊若熙沾上邊的事情，那一回能夠讓我佔了上風的？就算是在最疼我的楊偉華面前，結局大概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但縱使是我爸已經這樣表態了，我依舊不知死活地說了句，“爸，其實，我也只是好奇這個叫殷宜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物，因爲就算是您和莫浩霖的關係再好，情誼再深，也不至於共用一個女人吧？”
我爸這個人向來心思縝密，遇事冷靜，我難得地能看到他爲誰情緒波瀾起伏到今天這種地步。所以，我就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他，試圖讓他無法保持一貫的鎮定，也許還可以讓我逼出個所以然來了。不過，我可能真的是低估了那個叫殷宜的女人，在我爸心目中的地位，就在我話音剛落下的一剎那，一個來自於楊偉華的毫無預兆的巴掌就準確無誤地落在我的左邊臉上。
“楊思宛，你再敢胡說八道！”
我爸大概是真的氣急了，這一巴掌完全是卯足了他的力氣的，我竟然踉蹌了好幾步，差點一頭栽下去。我及時地扶住辦公桌的拐角，努力正了正身體，捂著臉看著還處於震怒中的楊偉華。他的表情上絲
毫沒有上一次不小心揮到我媽的時候，那種震驚和失手的神色。好像這一巴掌就是我應得的一樣，因爲我剛纔出言不遜，傷了他心目中的那個叫殷宜的女人。
正好這時候，宋麗在外面敲了敲門，我爸收了收神色，沉著聲音應道，“進來！”
宋麗推開門，看了看我捂著半邊臉跟我爸僵持的樣子，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我爸轉過身去不再看我，坐在椅子上，眉頭一挑，“怎麼？沒有事情嗎？”
宋麗回過神來，趕緊應道，“景華的戴總過來了，我安排他去會客廳了，您看您這邊......”
宋麗說著又朝著我的方向看了看，我爸頭都沒有擡一下，“告訴戴總，我馬上就過來！”
說著就拿著一份文件站了起來，我沒有等他轉過身來，就衝出了我爸的辦公室。一路上跌跌撞撞地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我不停地說著抱歉一直到了電梯裡。用力地摁著，直到那扇門徹底地關上，不算狹小的電梯空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
我才忍不住慢慢地順著牆壁蹲了下來，右手握成了拳頭塞到嘴裡，哼出只有自己能聽得到的嗚咽聲。這是我從小到大捱到的第一個巴掌，竟然還是來自楊偉華的巴掌，箇中滋味大概只有我自己能懂。
眼神觸及到電梯就快要到達一層樓了，我趕緊站了起來，對著裡面的鏡子擦了擦淚水，整理了一下頭髮，衝著鏡子裡的楊思宛展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沒事，你是打不死的小強，你堅持得住，楊思宛！”
等電梯門一打開的時候，我就微笑著跟認識的人打招呼，然後，旁若無人地朝著豐泰的外面走去。只是一出公司的大門口，我的僞裝也撐不住了，掏出手機趕緊給秦蕊打電話，“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原來被最爲疼愛的人煽耳光，是這樣一種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