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買了束花,把車子開到了殷宜的墓地。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到現(xiàn)在爲止,我時常還不能接受我就是這個靜靜地躺在地下的殷宜的女兒。莫靖南給我的兩張照片一直都被我壓在了錢包的最底層,偶爾想要拿出來看看的時候,就會想到其中一張沒有了眼睛,我又會收回手。
那天看到楊偉華給殷宜帶來了白色的百合,我想這可能是她喜歡的花束,倒是跟照片中她恬靜安詳?shù)臍赓|(zhì)很是相符。沉默地在墓地前站了會兒,我就把車開回去了。快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正好經(jīng)過一個公園,裡面已經(jīng)傳來傍晚大媽們跳廣場舞的音樂聲。我竟然饒有興致地把車停在了一旁,到一旁的便利店裡面買了點吃的,拎著就朝著公園裡面走去。找了個椅子坐下,靜靜地看著她們跳起了小蘋果。
這段時間,我時常會有些牴觸一個人早早地回到住處。以前住在楊家的時候,每天看到楊偉華和羅蘭他們有時候還會嫌家裡人多,煩的慌。後來搬出來住之後,才發(fā)現(xiàn)每天上下班看著那個小屋子裡除了自己還是自己,偶爾也會感覺到孤獨。
後來,看時間差不多已經(jīng)快到八點了,我才把車開回家。其實,心裡也不是很確定莫靖南今天是否真的會來,甚至都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正身在紐約。就這麼胡思亂想著,竟然不知不覺地想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爲聽到一陣蓋過一陣的門鈴聲,外加放在牀頭的手機鈴聲。
我一看是莫靖南打來的,按下接聽鍵,就聽到他戲謔的聲音,“楊思宛,我以爲我不遠萬里地從紐約趕飛機回來,不說熱吻,至少一個溫暖的懷抱要有的吧!沒想到迎接我的竟然是無情的閉門羹,外加上一個怎麼也敲不開門、打不通電話的女主人!”
一聽到莫靖南的聲音,我已經(jīng)醒的差不多了,聽到門鈴還在執(zhí)
著的響著,便掐了電話,直接拉開了門。映入眼簾的竟然也是白色的百合,我都懷疑莫靖南根本就不在紐約。而是一路跟隨著我去了墓地,完了就在我轉(zhuǎn)身的時候,順勢拿起我?guī)サ哪鞘āK皇钦f了嗎?最近他資金比較空缺!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莫靖南把花硬生生地塞到我的懷中,然後,悠閒地靠在門框上點了根菸。
我一臉嫌棄地抱了抱那束看起來應該比我?guī)ツ沟氐幕ㄊS滿一些的百合,對著莫靖南不情不願地說了句,“進來吧!”
然後,便轉(zhuǎn)身朝著裡面走去,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麼大捧花也沒有地方放,家裡也沒有花瓶。我索性直接衝到了衛(wèi)生間裡,拖了個桶出來,裡面放了點水,連包裝一下子都扔了進去。一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莫靖南就靠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嘖嘖嘖……楊思宛,你真夠暴殄天物的,你們嬌貴的花束你竟然把它當空氣清新劑給放在衛(wèi)生間裡。你摸摸我的心,好好摸摸,是不是拔涼拔涼的?”
說著,莫靖南就拉著我的手,一直覆蓋在心臟的位置。隔著一層針織衫,我的手掌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臟的有力跳動,還有那種熟悉的體溫。耳根不由自主地開始發(fā)紅,幸好是在晚上,看著還不是太清楚。我趕緊收回自己的手,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當空氣清新劑說明它還有點實用的價值,要是純擺設的話,那不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依照你這種奸商的本性,凡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和物,你應該都不會費盡心思的吧?”
莫靖南聽著我話裡有話的意思,並沒有多作什麼表態(tài),而是拿出手上的另一個包裝盒,遞給我。然後,便當自己家一樣地脫掉外套把它掛在衣櫃裡,看我還站在那裡不動,便催促道,“還傻站著幹嘛?把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啊!”
經(jīng)過他這麼一提醒,我纔想起來去看被塞到手上的東西
,用我不太好的英文功底推測出裡面大概是水晶杯。莫靖南看我那略顯笨拙的樣子,嘆了口氣,便把煙放到嘴上叼著,開始自己動手拆。當兩個造型非常獨特的杯子被放置在吧檯上的時候,我承認我的注意力有些被轉(zhuǎn)移了,因爲我是杯子控、瓶子控,從小到大就愛收集各式各樣的杯子和瓶子。有時候買香水的時候,時常只是因爲我看中了它的瓶子。
莫靖南看著我盯著那兩個水晶杯子看的出神,伸手推了推我,“喂,不是喜歡物盡其用嗎?趕緊洗洗拿來表現(xiàn)它們的價值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兩隻杯子拿去洗了洗,莫靖南隨後從我的手上接過去,拿起一旁他留下來的紅酒。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往裡面倒,“楊思宛,用我的寶貝去招待你的座上賓,這行爲不太好吧?”
這回兒我倒是沒有急著喝酒,而是趴在桌子上欣賞著紅酒和水晶杯的交融。莫靖南喝了幾口酒之後,見我還是那樣趴在那裡,便敲了敲桌子,“有什麼要問的,開始吧!”
經(jīng)過他這麼開門見山的一提醒,我神遊的思緒也隨之被拉了回來。都說酒能壯膽,我便喝了幾口,然後,也學莫靖南那開門見山的做派,直接問道,“你這次突然決定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莫靖南嘴角噙著笑意看著我,反問道,“你覺得我有什麼目的,或者準確地說,葉辰他覺得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莫靖南,他這個人總是善於打太極,你問他的問題,他如何不想回答。他一定會變著法子把皮球再踢回到你那裡的,如果你有幸保持理智清晰的頭腦,那還好,你至少還能記住你質(zhì)問他的初衷。如果一個不小心,你的思路就被莫靖南牽著走了,那麼,很抱歉,很快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牽著進了一個他很熟絡的迷宮,他帶領著你兜來兜去,最終就把你自己的初衷給兜不見了!
(本章完)